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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的墙壁。另外几个机器人打开音响,让我听到闯入者们失去理性的嘶吼,同时按下绿色的按钮释放气体麻醉剂,再用蓝色按钮将他们捆绑起来。一瞬间,我竟无法想象我身处于这样一个充斥着科技文明的建筑,我的周围更像是毫无文明气息的野生山林:捕食者失去理智,狂热地抓捕,想要血洗整片平原;猎物也失去理智,慌乱地逃窜,不会选择路线。二者本都有头脑,可现在它们失去了自我意识,单单地服务于肉体所传来的感觉与欲望。
思考着,恐惧着,我跟随着机器人们来到了另一幢建筑——带有无菌操作室的那个。进行了一系列消毒后,我穿着白色大衣、戴着帽子进去了。操作室早已被清理地干干净净,三个入侵者也被端正地背朝上分别放在了三个解剖台上。
“我先为您演示一遍。”那个机器人拿着解剖刀与电锯平静地走到了其中一个的身旁,用解剖刀标准地切开了那个人的头皮,边切边解说道:“我们已经为他实施过全身麻醉了,所以可以直接将头皮切开,然后再用电锯将骨头锯开,掀开头盖骨之后切开硬膜,他的大脑就呈现在您的面前了……”
整个房间此时此刻是那样的安静,解剖刀切开皮肉的声音对我来说像炸弹爆炸一样剧烈,我也在这噪音中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后,我感到额头上有轻微的疼痛感,我摸了摸,发现那里早已被切开,我的头盖骨也被剥去了,我的大脑暴露在了机器人们的面前。其中一个说道:“忘川大人还是承受不了这些东西啊。”我猛然一震,立即再次加大力度摸了摸我的脑顶——原来刚刚的只是幻觉,我还安然无恙。而那个入侵者的大脑的一部分已经暴露在了我的面前。“这就是他的自我,这就是他的灵魂之所在。”我不断默念道,无限循环着这句话语。
“您看,这里有个好玩的东西。”一个机器人说道。另一个机器人搬着一台带有显示屏的计算机滑动过来,第三个引着一根奇特的数据线,一段插到大脑里,另一端插到计算机的特殊接口上。顿时,计算机的显示屏上弹出了成千上万条数据。“这就是他的灵魂……”我低语道。
“这就是那个人大脑中所有的东西,”机器人继续介绍到,“我们在用墨昙理论所涉及到的方法将它数据化成为信息,这样我们就能了解到有关他的一切。我们先将这些数据分类,更方便您的阅读。”它点了几个按钮,一条条的数据的排列方式变了——变成了列表的方式,每一个格子包含着一部分数据。
“将这些数据清除,就能够将他消灭。相反地,将他消灭,就会将这些数据清除。”说着,机器人用电击棒烧毁了一部分脑组织,计算机屏幕上显示的数据随之少了一些。再烧毁一部分,再少一些。很快地,数据开始呈指数飞速地减少。
“虽然我们还没有销毁核心数据,如果他醒过来的话,他还能够尝试过正常的生活,不过他那些新生出来的记忆将不再是他从前的记忆,新的数据将不再是从前的数据,他也将不再是曾经的他。”机器人说道,“您看,剩下的那些都是核心数据——控制他呼吸、控制他心跳。倘若我们像这样将那些数据删除,”说着,它将那些数据选中并点击了删除键,“你看,那个人就彻底死亡了——你可以尝试感受,他再也不会心跳了。而他并没有感受到死亡的过程。”
他的确没有心跳了,我仿佛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我们也可以这么做,”机器人介绍道,“将那些数据拷贝并复制到另一个只有核心数据的大脑中,那个人就会像穿越一样来到这个人的躯体内,虽然会有一些区别,因为外貌改变了。”
原来如此!难不成我能够穿越到未始那里就是因为某人将我大脑内的数据转移到了未始的大脑内?或许真是如此!这是目前唯一说得通的科学解释!……但是究竟是谁要这么做呢?
机器人僵硬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我的想象:“忘川大人,您也见识到人类大脑的样子了。其实超人类的大脑也基本相同,不过您会在里面发现一个微型计算机与能量储存槽。您并未接受人体机械化,所以就不会有这些装置。您看,通过删除数据的方式清除一个人的方式不只是这一种,如果我们能够直接删除核心数据岂不是更直接呢?大脑的下面有脑干,就是储存核心数据的地方,它负责控制一个人呼吸、心跳。用匕首将脑干刺穿,他的心脏就不会跳动了,大脑失去了营养供给,自然就无法运转那些数据了。化学信号没了,数据消失了,他也死去了,由于没有任何其他的设备储存他的数据,他就永远地不复存在了。”
“化学信号没了,数据消失了,他也死去了,不复存在了。”
一阵风在河面上卷起层层波纹,扬起几个小水滴洒落在青石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水珠干了,里面的小球藻都死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水珠干了,里面的小球藻都死了。
脑干被匕首刺穿了,他就不复存在了。
我机械性地拿起一把手术刀,向另一个入侵者走去,机械地切开包裹着头部的脂肪,掏出电锯奏响美妙的乐章,掀开那块故弄玄虚的骨头,轻轻地刺向脑干——“嘶”的一声,刀尖入肉,一些黑色的血浸润了刀锋,像蛋糕的奶油夹心。霎时间,我仿佛飞上九天,直冲云霄,被氤氲仙雾包围,耳畔灵音缭绕。那脑干像一块奶油蛋糕,是多么具有诱惑力!在浓烈的渴望之中,我再刺了一刀,再次获得了强烈的满足感。一瞬间,那黑色的血在我的心中像浓墨入水一样迅速扩散开来,疯狂地蔓延、浸润着。手起刀落,我一刀刀胡乱刺向那鲜活诱人的大脑,酣畅淋漓。
机器人们像一堆石头一样在那里待着,它们应该能满意了,它们成功让我变成了一个疯子。
之后的许多年,每一天,我都干着这样的事情:诱捕并猎杀一个个像我一样失去理智的行尸走肉,一刀刀刺向他们,将他们千刀万剐,将他那像奶油一样粘稠,像浓墨一样乌黑的灵魂从束缚着它们的肉体中解放出来,仿佛这样做我就能成为这个建筑的主人而非囚禁在这个监狱之中的囚犯。
一阵风在河面上卷起层层波纹,扬起几个小水滴洒落在青石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水珠干了,里面的小球藻都死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水珠干了,里面的小球藻都死了。
灵魂实在是太脆弱了,一下子就消失了。不如说,它根本不存在,我们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没有理智,在欲望的驱使下逃窜。这样或许更好一些,因为行尸走肉能够承受我的千刀万剐。
最后的最后,我会将一具具尸体的大脑切开,看看里面有没有所谓的微型计算机或能量储存槽,然后在失望之中将其剁成肉酱,交给那些该死的石头们处理。
……小球藻们都死了,我也死了,无人能够拯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