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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我冲他背影连张了几遭嘴,心中不服气与他较起劲来,哼,去就去。谁怕谁。
青青翠色底尽处,一个温熹如九天高月的女子转过头来。她向我巧笑顾盼,五月芳树亦失华色。我一路痴目过去。给台阶绊了一下,绊得清醒了,想要福一福,不想跟着养儿学的吉祥话全去了天边,连个滓也没留下。心事曲折至此,感觉年华沦去,遍地败叶,实属不能珍惜这天华上景,真真罪过。于是向她笑了笑,这大抵源于古人所说的,那般只是说而不说,说而又说的极致运用。
长孙氏曳出一个慢笑,虽有华气,但也有病气,与那日鲜鲜容色略有一点出入,让我觉得分外好奇。一好奇就直言不讳,不知是太真诚还是全然无城府,太不懂事,“王妃你病了吗?”问过之后也觉得后悔,也许她可能只是怀有身孕。
她运色依旧承袭之前的笑意,只是偶有忧伤过眼,举目瞧了瞧亭外风过叮叮成韵的风铃,镌来一方正正的颜色。那时诸铃并摇,亭中的景致有景、有色、有音、有响,时张时缓,游走过人的心头。
她慢慢推过香盏,影青瓷在她手中陷入平常境地,我记得颉利同我说过这种瓷是极有贵气。如今看来,是否真的有贵气还真是因人而论,要使瓷器有贵气,有的人是到了使人喘不上气来,而今日这影青瓷在长孙氏手中不过是一介寻日常瓷,万分不及这芊指化柔来得珍贵。
我望而生了一段叹,但恐常人望过去不过是发了一段呆。
长孙王妃的纤手转过影青釉面,那釉面顿时润了润,如雨过后的新新青叶,她语声轻轻泛起心弦之动,“我,还好吧,早些年便有些不方便。晴柔姑娘,当真是初来汉地?”
不知为什么,这个问句后面隐藏的意思我顷刻恍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顾忌,我点了点头,实语相告,“其实我是个汉人,而颉利只是我的……”
她接过话去,嗓音轻如罗浮花的花瓣,吹弹可破游兮声线,“这个我明白。”
她这样说可见她并不关心颉利,因为她的心事都绕在一个人身上。从前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但现在我觉得我可以领会出八、九分,但到底是八分还是九分,就要听她继续讲下去。她果然继续说下去,打都不打断,温柔的性子在遇到这个男人时变得良贤而坚韧。她初见他时,便要立意为这个男人做不止是力所能及的事,然而这些后天养成的东西着实耗费了她多半的精力。
她并没有从他们的最初说起,我觉得那些确也无需说起,如他这样的男子,如她这样的女子,如果有缘有分又何需多说。但缘分之下除了有两情相悦还有太多的世事羁绊,对于男人牵扯一生的恐怕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他的男人要追逐的是天下,她既然爱他就不会太闲着,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为他分全部的忧。当然这样的事在技术层面上其实是存在一定的难以为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