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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挪到隔壁朝南的房间,那房间两扇窗也开在南面。
从窗户探出头,勉强能看到李果家的屋顶角落,赵启谟一度很沮丧。
走出庭院,被支走的书童,拿着赵启谟要的书跟来,赵启谟接过,脸上不觉带着笑意。清风看他多日闷闷不乐,知道是因为挪房间的事,毕竟是自己告的状,这些日子对赵启谟小心翼翼伺候着,现下终于可以舒口气。
夜里,早早遣走书童。赵启谟拿出小布袋,拉开绳子,从布袋里边倒出一块“石头”。有鸡蛋大小,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石头””透明有淡淡红斑,看着有些眼熟。
这是块玳瑁,被海水长年累月的侵蚀,表面光滑,大概又是李果在哪里捡的。
这东西还挺值钱。
赵启谟将玳瑁放在枕边把玩,烛光下,这玳瑁通透美丽。他想起上次李果给他玩耍两天的贝壳,在白日的阳光下,散发着异彩。后来李果拿去落玑街卖出五两银。
第二日,赵启谟在纸张上写上玳瑁二字,琢磨着李果看不懂,又画一个元宝示意,再将纸张折叠,和玳瑁一并放入小布袋。趁着夜晚无人,又将它挂在梨树上,挨着箭翎。
小布袋,很快失踪,桓墙上却又出现一只花盆,花盆里是一株弱小的树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赵启谟登上桓墙,将花盆拿下来,这盆植物,就此摆他书案上。
李果拿着那块神秘“石头”,去落玑街售卖,因为他是孩子,店主们都不理会他,唯一理会他的,还是上次那个黑心商家,商家收走玳瑁,给李果二两银。
十一岁的李果揣着二两银,开心回家,却不想这东西十倍于这个价钱。
夏天很快过去,吊在梨树上的彩色箭翎,在风吹日晒下,褪成白色。两个孩子用它作为信号,交换礼物。竟也神不知鬼不觉。
赵夫人知道赵启谟常去院子里散步,有时会在梨树那边待很久——书童的禀报,不过她没当一回事,想着是去梨树边看书。赵启谟喜爱花草,又经常手不释卷。
入秋,赵启谟跟赵夫人要求搬回到他原来的房间睡。西厢那扇窗子,灯光终于又再次亮起,封锁的窗户,也再次打开。
夏时,两个孩子都表现得很好,没有逾墙,没有攀爬屋檐,没有交流。
赵启谟很懂事,赵夫人很放心。
解除窗户封禁那日,秋高气爽,赵启谟看着仆人拆下封床的木板,嘴角微微勾起。
他在家里,即受宠也受管制,不说赵夫人事事要顺着她的心意,赵爹也十分严厉。每天一早到晚都是读书课业,赵启谟是不讨厌读书,不过他毕竟还未成年,有孩子贪玩一面。
以往在京城,朋友众多,都是群纨绔,跟着胡闹,外祖家的人觉得是寻常事,日夜过得很舒坦,自在。一到闽地,没有交好的朋友,单单觉得李果有趣,家人却不许和他往来。兼之年纪增长,读书为要,日子越发枯燥无味。
赵启谟不会以闹别扭,绝食之类孩子的把戏,抗议他的不满,在他看来太幼稚,还不如先顺着娘的心意,再慢慢想法子。
争取回到原来的房间,拆除封锁的窗户,夜里读书读倦乏,又会有李果来陪他玩耍。
赵启谟在京城没有接触过贫儿,抵达闽地,遇到李果,才知道相互间的巨大差异,诚然,这也是有趣的来源。
窗户启开,阳光倾泻入室,赵启谟唤清风将那盆神秘植物搁放在窗上,他想李果看到,会知晓他又住回来了。
“公子,这是什么花?”
清风平日被嘱咐浇水,这盆花他家公子很上心,但是怎么觉得越浇水越枯黄。
“不是花,是株芦荟,我前日问过先生。”
赵启谟很有绘画天赋,将这株植物栩栩如生画下,拿去问县学的教官,得知这种植物叫芦荟。本地不罕见,海船上也经常有人养,耐干旱。
“往后一旬浇一次水,不要多浇。”
教官还说这种植物畏寒怕涝,赵启谟叮嘱书童。
听着王鲸同学在一旁亲娘啊的惨嚎,众多学子沉默无言,心有余悸,当然也有抿嘴偷笑,幸灾乐祸的。
堂下的王鲸,呜呜哭号,被两位书童搀到外头去,一番闹腾消停。
堂上,学置长仍是严肃查阅各位学子所做得诗赋,喊到姓名的,战战兢兢站起身,到一旁排着等挨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