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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明媛见她进来后,不但没有搭理自己,反而还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的。面上不禁就带了些笑意:“这可是姜大姑娘家的娃娃?”
姜小娥这时才看见她,点了点头:“是我姐姐家的,她叫妙姐儿,刚满周岁不久。”
庄明媛是带过娃娃的,她家里的侄儿小时就没少让她带,因此算是个喜欢娃娃的人。闻言,便伸手要去抱她,姜小娥迟疑一会儿,才同意让她抱:“小心着点,她可沉了。”
庄明媛点头,见她抱娃娃的姿势比自己还要标准,姜小娥便放心一些。庄明媛抱着她在屋里走了一圈儿后,便在桌前坐下,盯着她眉眼瞧了半晌,神情便愈发柔和起来。想着自己若是与那人成了婚,必也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到时候定然要比怀里这个更标志更可爱。
姜小娥自没法知晓她心中的想法,由着她抱了一会儿妙姐儿,便着急着接了过来。随后把她放到桌面上,扶着她的背逗她玩儿。
……
将至午时时,钟家便来了人。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钟远与钟葭两兄妹。他二人提了粽子来,既是选在这个时间过来,那便是准备留下用饭了。
陶氏面带笑意,让小闺女将粽子收下后,见一众小辈相互见过礼,才招待着兄妹两人坐下:“你们娘怎地没有来?”陶氏随口问道,实际心里早有答案,她那妹子一是抽不开身,二是因着庄明媛一事,两家略生了些隔阂,故此才没来。
钟远回道:“家母今日身体微恙,这才没来,还望姨母勿怪。”
陶氏面上笑意微敛,问:“怎地了这是?请了大夫没有?”
钟远便颔首:“头疼症,已吃下一味药,现比早间时候要缓和些。”
陶氏这才放心一点。
之后,便是开席。陶氏想了想,还是派小闺女去将那庄家两个姑娘喊出来了。故此,待到庄明媛提步进来时,一桌子的人便都朝她看去。不由令她紧了紧袖中的素手,缓一口气后便上前挨个见了礼。
整个席间,只有陶氏、姜岩、姜小娥与钟葭认得她,其余人包括钟远在内,皆是头一次见她。因着都是自家人,也就没分什么男桌与女桌,众人都围着一张八仙大圆桌坐下。见她与众人见过礼后,陶氏使唤琼珠添了张椅子进来,便坐在大闺女的旁边。
一众人中,只有安毅一人摸不清状况,一时猜不准这是何人,想着问一问,又怕唐突,因此只有趁着举杯的动作低声去问妻弟。姜岩默了一阵,先是看一眼她婉约秀致的面庞,后才道:“这便是庄小姐。”
安毅震惊,许多话想问,奈何眼下不适宜开口,只有压下好奇之心,信手捻一颗水煮鸭蛋,剥开来吃。
除了姜岚略耳闻一些,便是钟远,亦头遭见她。只他不似安毅那般喜欢掰扯闲事,见过便罢,他的眼睛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旁的女人。
姜小娥脸蛋儿微红,她与阿葭挨着坐,阿葭的另一边便是表哥的座位。她见姐夫在剥蛋,便也放下筷子,拿起一颗在桌面上轻轻一磕,慢慢剥起来,待剥的干干净净时,便放进了阿葭的碗里。
钟葭受宠若惊,忙吃下一口,连呼:“好吃!”
姜小娥便又拿了一颗,这回剥的格外小心仔细,待到剥成白白嫩嫩的模样时,她竟迟疑了。总算是肯抬眸去看他,不意竟这样的巧合,二人的目光当即就撞到了一起。她手上微颤,那滑溜溜儿的蛋便溜出了指尖,眼看落在桌沿上就快滚下地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却忽地伸过来,牢牢将它接住。
钟远看一眼掌心里白嫩滑溜儿的鸭蛋,缓声道:“嫃儿可还要?”毕竟落在了桌上,且眼下又被他的手掌接住,难保她还会再要。
姜小娥轻轻摇头:“表哥吃。”
钟远便是一笑,猜到这颗本来就是为自己剥的,心情便更加愉悦起来。有心人一眼便可看出异样,姜岩微拧着眉头,捻起一颗蛋在桌面上重重一磕,惹得众人都朝他看去。姜小娥自也不会例外。
她一下抿紧了唇儿,忙抓起两颗最大的蛋,仔细的剥好了便起身送到哥哥碗里:“哥哥最是辛苦了,要吃两颗才成。”姜岩没理她,她便又执起公筷,为哥哥夹了一只碟中最大的卤味鸡腿。见哥哥还是不理她,只有再替他剥了个大粽子出来,“哥哥,这是腌肉馅儿的,哥哥最爱吃的一种。”
姜岩这才看她一眼:“坐回位上。”
姜小娥便乖乖回到位上坐下。
陶氏默着声瞧了半晌,此刻方无奈的笑道:“真真是,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女婿、远哥儿与葭丫头,都莫要讲礼,全当在自个家里一样。”
三人自是应下。
用毕午饭不久,钟远便领着妹妹上前告辞。陶氏知他家里还有客在,也就没有多留,转头吩咐起小闺女:“你姐姐姐夫在家,娘与你哥哥都不得空,你便随你表哥与表妹去,上门与你姨母、姨丈问个好。”
姜小娥还未开口,一旁立着的姜岩便皱眉道:“娘,便让嫃儿在家待着,儿子过去就成。”说着,就看了钟远一眼,那眼神不用多说,自是别有深意。
钟远并不想得罪未来的大舅子,因此顺言道:“表兄说的不错,家父正好有事寻他。”心里却想,来日方长,不必急于这一时,虽说他很想多看她几眼。
待到三人离开后。姜岚方得空将母亲拉至一旁:“娘,这远哥儿与嫃儿之间,可是有何事?”
偏厅里只得她母女二人,对方又是自个的亲闺女,陶氏也就没想瞒她:“这事八字还未一瞥,你暂时不要声张出去。远哥儿是娘自小看到大的,一表人才、品行优良,县上多少姑娘想要嫁他。娘早前便有这意,只是你姨母一向心高气傲,也就没想着过去攀扯。还是有一回娘见你妹妹脖间多了一块玉佩,心下有疑,这才慢慢问出来的,原来那远哥儿早心仪你妹妹,你妹妹又好似也对他有情,这才让娘改变了主意。”
姜岚这才了然:“远哥儿确实是个极好的人选,日后待嫃儿嫁过去了,娘也能放心一些。”
陶氏听完便暗叹一声,抬眸看她一眼。她这大闺女容貌没有小闺女生得绝色,但搁这芙蕖县城也算是数得着的美貌了。而今年近二十五,也是女子一生中最好的花样年华。
女婿资质平平也就罢了,只要小两口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可偏偏家里还有尊老虔婆,闺女性子强,便是受了委屈也不会主动与她说。还是自家老娘上回过县上来,随口一提,就提出一事。当场便将她气到不行,差点没忍住就冲到乡下去与她理论。
今日便特意留意了下这小两口,见精神头皆是不错,这才略放心一些。安婆子不满什么她也是知道,无非就是嫌闺女没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出来,这事谁人不急?她这当外祖母的亦是心急,只是再心急也不顶用,子女全是靠缘分,缘分未至,你便是烧香拜佛也没用,只能耐心等着。
想到这里,陶氏不免就问了两句女婿安毅的事情。姜岚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显是不愿多提他。陶氏直觉有异,只是正欲追问时,对方却忽地转开话题,问起了庄明媛:“娘如今与弟弟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要将她娶进门来?”
说起庄明媛,陶氏便一阵头疼:“她如今伤势也快好全了,娘是坐不了主,还需看你弟弟的意思。”说完,又道,“那姑娘的父母当真是狠心绝情,再是如何也不该将她撇弃才是,倘若不是认得咱们家里,说不准这时候早让人糟蹋坏了。”
姜岚神情微动:“我看那姑娘十分大方得体,很有持家理事的能耐。”
“光一回你就下此结论。”陶氏摇头道,“她出身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千金,能有什么持家理事之道。”
姜岚便没再多言,心里却还是觉着这姑娘不错。
……
次日一早,姜岚夫妇便抱着妙姐儿坐车回了乡下。
待牛车变成黄豆那样大小时,姜小娥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母女二人自城门口处往家走,陶氏见此,不由就道:“是舍不得你姐姐还是舍不得你外甥女?左右不久后又能见面的。”
姜小娥紧紧挽住娘的胳膊,闻言便道:“都舍不得,娘怎么没留姐姐多住几日。”她与姐姐之间,虽不比哥哥来得亲,但总归是自个的亲姐姐,自然亲密。往日姐姐未出嫁前还好,现如今姐姐出嫁生女,归家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回回回来都住不满两日。
陶氏安慰地拍拍她的小手:“这嫁了人就是这般。”
姜小娥便撅嘴儿:“那我日后不嫁人了,我可不敢想象一觉醒来见不着娘的日子。”
陶氏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摸摸她的头发无奈道:“一辈子不嫁那是没可能,娘便是再舍不得你,也不能耽误了你大好人生。只是不可过早嫁人,还需在家里留个几年。”
说到嫁人,姜小娥自然而然的便想到表哥,脸蛋儿蓦地红起来,点头轻“嗯”一声:“我也不想太早嫁人。”陶氏笑一笑,又左右前后各看一圈儿,示意她噤声,有何话家去再说。
姜小娥乖乖点头。
……
转眼就进了八月,三年两次的院试开考在即。
不单钟家人整日紧张忐忑,便是姜家里陶氏与闺女亦悬着一颗心。反观钟远这个当事人,却显得格外平静。对于院试的准备他做的很足,因此算是胸有成竹,往坏了去想,若是院试未过,大不了下次再来,给自过大的压力只会适得其反。
只是他看着躺在掌心中墨绿色的薄荷香囊,心中不免就又想起那个小人儿来,也有一段时间未看见她了,不妨趁着开考以前,再去看看她。说走就走,他当即就迈步出了书房。
偏生半道上就让陶姨母截住,一副大惊小怪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老老实实待在书房里温习,是又要上哪里去!”
钟远顿住脚步,道:“正是因为开考在即,儿子才想着出去走走,免得在房里待的久了,压力会越大、心绪会更加焦躁。”
陶姨母让他说得接不上话来,只好又道:“你要走走便在院子里走就是,何必要跑到外头去走,外头鱼龙混杂,娘不放心你去。”这个节骨眼儿上了,生怕儿子出半点事,那往日的努力便得成了徒劳,功亏一篑。
钟远坚持道:“娘,儿子就在周边走走,去不了远处,您放心就是。”说着,便不等她接话,错开她离开。
陶姨母气地脸皮打颤,偏这个长子孝顺归孝顺,但总不能老老实实的听话,总会有自己的想法与主意。这让她觉着十分不满。
……
钟远出了门,随手在街边买了几串糖葫芦,那小妞就喜吃这样酸酸甜甜的东西,时常都对他诉苦,说是姨母不准她吃,她每回都只能跟着阿葭出门时,偷偷的吃。
嘴角牵起些许笑意,选了两串最大个的让小贩用油纸包了起来。
陶氏对他的到来感到十分意外,放他进来后,便急道:“远哥儿怎么还出门来了,没在家里温书?”
与陶姨母的紧张忐忑相比,陶氏亦好不了多少,毕竟此人很有可能是她未来的女婿。既是如此,那女婿的前程大事都关乎到自家小闺女的生活品质之上,做娘的、做丈母娘的就没法不去关心。
钟远将方才与娘说过的话重述了一回。
陶氏这才点头:“那便快屋里去坐坐。”说完,便将倒在里间午歇的闺女喊了出来。姜小娥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穿上绣鞋和罩衣后,便被娘拉了出来,“你表哥来了,陪着他到园子里走走散散。”
她这才一下惊醒过来,急忙捂住了小脸,带着哭腔道:“娘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哼!”话未说完,便一骨碌儿跑了进去,扑倒镜台前细细打量,这般打量了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来,一屁.股坐在了圆凳上。
还好,只是头发乱了点。她想着,便轻轻抿住嘴笑一下。想着表哥还在外头等她,又急忙抓过梳篦,麻利儿的开始梳头、净面。待到她打理完毕出来时,已经是一刻钟后。
陶氏责怪地看她一眼,理下头发也能耽搁这样久。姜小娥摸了摸辫子,错过她娘,走到了表哥跟前:“表哥,我带去你散散罢。”她说着,声音又轻又细,若不是耳力极好,恐怕还难以听见。
陶氏看一眼她,觉着闺女胆子小的真跟兔子一般。
钟远本就是为着来看她,因此立即就站了起来。还未开口,陶氏就抢先说道:“去罢,去看看你表妹的花园子。”陶氏说着违心话,男儿家哪个喜欢花花草草了,不过是为着给二人一个独处的机会。也是对方是自个的亲外甥,品貌各方面都得她满意,不若她也不会这般行.事。
二人便遵言去逛园子。
眼下是在姨母家里,钟远便是极想将人抱过来亲亲,也是不敢。因此,只有真陪着她逛逛花园子。
钟远出了门,随手在街边买了几串糖葫芦,那小妞就喜吃这样酸酸甜甜的东西,时常都对他诉苦,说是姨母不准她吃,她每回都只能跟着阿葭出门时,偷偷的吃。
嘴角牵起些许笑意,选了两串最大个的让小贩用油纸包了起来。
陶氏对他的到来感到十分意外,放他进来后,便急道:“远哥儿怎么还出门来了,没在家里温书?”
与陶姨母的紧张忐忑相比,陶氏亦好不了多少,毕竟此人很有可能是她未来的女婿。既是如此,那女婿的前程大事都关乎到自家小闺女的生活品质之上,做娘的、做丈母娘的就没法不去关心。
钟远将方才与娘说过的话重述了一回。
陶氏这才点头:“那便快屋里去坐坐。”说完,便将倒在里间午歇的闺女喊了出来。姜小娥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穿上绣鞋和罩衣后,便被娘拉了出来,“你表哥来了,陪着他到园子里走走散散。”
她这才一下惊醒过来,急忙捂住了小脸,带着哭腔道:“娘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哼!”话未说完,便一骨碌儿跑了进去,扑倒镜台前细细打量,这般打量了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来,一屁.股坐在了圆凳上。
还好,只是头发乱了点。她想着,便轻轻抿住嘴笑一下。想着表哥还在外头等她,又急忙抓过梳篦,麻利儿的开始梳头、净面。待到她打理完毕出来时,已经是一刻钟后。
陶氏责怪地看她一眼,理下头发也能耽搁这样久。姜小娥摸了摸辫子,错过她娘,走到了表哥跟前:“表哥,我带去你散散罢。”她说着,声音又轻又细,若不是耳力极好,恐怕还难以听见。
陶氏看一眼她,觉着闺女胆子小的真跟兔子一般。
钟远本就是为着来看她,因此立即就站了起来。还未开口,陶氏就抢先说道:“去罢,去看看你表妹的花园子。”陶氏说着违心话,男儿家哪个喜欢花花草草了,不过是为着给二人一个独处的机会。也是对方是自个的亲外甥,品貌各方面都得她满意,不若她也不会这般行.事。
二人便遵言去逛园子。
眼下是在姨母家里,钟远便是极想将人抱过来亲亲,也是不敢。因此,只有真陪着她逛逛花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