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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一副兵痞做派,我对这一对的别扭实在是哭笑不得,只好两面答应,到宫中和阿欢一抱怨,却又遭她白眼:“她们两个自己不肯见面,拿你做跑腿,你不叫人把她们打出去,只知道到我这里啰嗦,我又不能代独孤绍去打仗,同我说有什么用?”
阿欢自那日之后并不曾再追问我图画的事,却总有些阴阳怪气,我哄了许多时候都不曾好,心里有愧,被她说了也不敢还嘴,只得自己寻机开解而已。
幸而我除了阿欢和崔二之外,还有李旦和守礼这几个弟、侄来往,遇见不高兴的事,寻这几个小的逗弄逗弄,也就解开了——母亲说是叫我从旁佐助李旦,其实就是命我全权主管这事,李旦、守礼、李德几个都是挂着名,形同在东宫读书而已。偏偏又无正经师傅,到最后便是他们读书、学士们编书,我时而看看学士们的进度、说些我自己的见解让他们校验,时而看看李旦他们的读书进度,有不懂处,几个孩子都不肯去问学士,却都来问我,我若是知道,就是随口解释几句,若不知道,也被他们缠着去打听来,再转而告达,因此说是编书,到最后倒更像是半带孩子半教书似的。
李德几个年纪已长,李炜生性沉默,李旦经废帝一事,性情上甚收敛,遇见我时十分恭敬,倒都好管教,反倒是守礼和李德的幼弟千里最难管:守礼与我见了几面之后,不知是想起从前的事,还是他娘和他说了什么,每日自我去东宫的路上就要跟来,到了地方更是“姑姑”“姑姑”叫个不住,简直像个小跟屁虫,而且人前腼腆,到了人后却特别好问,问的问题也千奇百怪,诸如“为什么鸟能飞”“吐蕃人的长相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之类的已是好的,我还勉强能用些两世的知识解释,如“天的尽头有什么”“宇宙之外会再有宇宙么”的,也可以胡说八道地糊弄过去,可“佛真的存在么?”“一加一为什么是二”这些问题,我便完全招架不住,常常要靠“好好学习长大之后自然知道”之类的句子唬他,近来也有唬不住的迹象;千里的名字是母亲起的,年纪又小,于诸皇孙中有些体面,宫中人都颇有容让,他也因此越发肆意,起初在我面前还算有些收敛,只在我不在时上树下水、抓鸟捕鱼,闹个不休,直是一个升级版的幼年李旦,然而前几日不知自哪抓来一头幼虎,养在宫中御苑,离母亲常去的花园隔了不过数百步,管苑的内侍到阿欢那里诉过几次苦,阿欢管不动他,扔到我这里,我出面叫人把这老虎送到外苑去用笼子关起来,这厮便将我怨恨上了,天天在我教李旦几个读书时大吵大闹,又学守礼,寻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来追问,将我问得没词了便哈哈大笑,闹得我脑仁疼——正好今日心情不好,越性寻个借口把这小子收拾了算了。
我在腰舆上一路想,看见守礼又站在百孙院外,乖巧地躬身行礼:“姑姑。”等我近了,那小脸上便笑得开怀:“姑姑也是去东宫么?守礼与姑姑同去。”
他再是令我头疼,那也是阿欢的儿子,我不自觉地便露出笑,点头道:“好。”想叫他与我同舆而行,他却不肯,一意要陪在我的舆侧,徒步而行,我见了他,心中已有对付千里的计较,笑眯眯地道:“大郎与兄弟们近日都在做些什么?马上便是元旦,到时有大宴会,说不定陛下要将你们都叫去考问,可有好好读书?”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是不是忘了说了,则天登基以后采用周朝的子正历,每年十一月为元月,十一月一日是元旦,其后是腊月,接着是一月、二月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