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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他这谋反是被来俊臣迫出来,做不得准的,若不是真谋反,怎么能算是与我为仇?他是什么人物,何德何能,又堪与我为仇?”
徐长生被她问得一怔,扑在地上道:“娘子说得很对,是妾愚昧。”眼珠子一转,又大拍特拍她的马屁:“娘子圣明神武,妾等不及娘子之万一,周兴那等无德无能之人就更不用提了。”
这小娘是真傻,且正经说起话来也不那么可爱——她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道:“你是宫里人,外面的事还是少听、少问,这次不罚你,下不为例。”懒得看她委屈的表情,不耐烦地挥挥手,徐长生这时候倒是很识时务,扁着嘴巴退出去了。
她看了看高延福,老东西恨不能将头埋到地上,再看阿青,这人一贯的面无表情,说起面无表情,她倒是想起婉儿那小东西,同是十余岁的小娘子,这小东西当年,比起现在这些年轻人可强出不知到哪里去了。她近来有意提拔宫中近人,数次命内书堂择笔墨可看者进献,结果无论内侍或是宫人,一个堪与当年之王氏、房氏比较者都没有,更不要说婉儿、崔明德之流了——倒显得这几人很稀罕似的。
她颇有些恨铁不成地看着高延福,蹙眉道:“让你素日多看些书,添些文采,你又不看。”
高延福恭恭敬敬道:“是是是,老奴回去就督促那两个儿子,命他们好好看书、好好增添文采。”
她哭笑不得:“是叫你看书,不是让你教儿子。”
高延福笑:“老奴是不中用的人,哪能如圣人陛下,到现在还能看得进书,学得进东西?只好回去教儿子,让儿子们替老奴伺候陛下了。”
她本微觉得意,忽地想起自己与高延福同年,又生出几分感慨:“这与皇帝、奴婢无干,只是年纪上来罢了。朕现今也开始眼花,不爱看那些字啊书啊的,最多听人念念。”想到那日常可念书的人一个都不在,再想到那“来俊臣审周兴”的传闻,又哼出一声:“你没有子嗣,却还能教导两个干儿子读书,朕有一堆子侄,却不知要教谁去。”
高延福赔笑道:“老奴老了,所以只能教儿子们侍奉陛下,陛下却还未老,远未到教导儿孙的时候呢。”
她冷笑:“朕那些子孙,不必教导,已叫朕坐立不安了,再加教导,不知要成什么样子。”
高延福不敢答话,殿内一时竟有些静寂,她不喜欢这静寂,且又想到儿孙事,更觉不悦:周兴已死,此刻将那从前的旧传闻翻出来,所针对的无非是来俊臣,或扩而大之,是她所任用的那几个人,武承嗣才刚罢相,这些李氏旧臣就又兴风作浪,步步不让,置她这皇帝于何地?她明明身体旺健,这些人却死死盯着她的身后事不放,实在是可恨。
她眯着眼想了一会,转头去看高延福:“梁王是不是上过封禅的疏?”
高延福愕然,还是阿青道:“回陛下,四年前魏王、梁王请封嵩岳,因库用未足,旨意未许。”
说是库用未足,实则是当年朝局未定,突厥、吐蕃又乘机入寇,所以暂时罢了这事,而今朝局已定,倒可徐徐筹划此事。
她慢悠悠地起身,半晌才道:“朕梦见了皇考和先帝,两位都说嵩岳乃是福地,去此处禳福可保四海清晏,你们传令下去,即日便启程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么么哒(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