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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反抗,想必后果更加严重。所以,他下了车,在车外一双双恶鬼般怒视的鬼瞳中从容地下了车。
“老鬼!”疤头一把揪起老鬼的衣领,就像随手拎起一只死老鼠一般把老鬼举至半空,同样是逼问的语气,“老子保你三年,你却一次次与我作对,不是帮着偷工减负就是谎报工情,我看你年岁已高,又想起家中老母,才会屡屡施以善意和忍让,可如今你这般做法已让我忍无可忍,快说!谁杀了猴子?”
“嘭~”老鬼孱弱的身躯被疤头死死地摁到了车壁上,势大力沉的动作震得车厢微微晃动起来。
“快说!”或许是真没耐心了,疤头手上的劲力渐渐加强,揪衣领的动作也变成了掐脖子。感受到喉间那股愈加强烈的窒息感,老鬼昏黄的眸子里那抹灰暗的光芒也变得愈加惨淡涣散,可即便如此,疤头还是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说出真相,也许死的只是自己一个,但若说出真相,死的或许就是所有人。
“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派我来这矿地做工头吗?”疤头气极而笑,“哼哼!因为他们一直以为像我这种人最适合把心狠手辣用到你们这些南苑奴隶身上,然而不幸的是,这个想法就要被证实了,如果在那之前你还不告诉我事情真相!”
老鬼脸上道道青筋暴起,他涨红了脸,艰难地压着嗓子道:“我……我无可奉告……”
“你……罢了!”疤头再不多言,擎起老鬼重重地往地上一摔,随后示意身后的两个帮闲上前处理。
……
“住手!”潇允按住了安楚出刀起势的手,把那两道明晃晃的剑刃推入鞘内,“切勿坏了事。”
安楚没好气地瞪了潇允一眼,轻声回道:“若不是你那什么破计划,我们早该逍遥去了吧!”
“嘭啪~”车厢木蓬的几根柱子在一声巨响之后崩碎断裂,整个车厢都有yu倒之势。老鬼被那两人狠狠地砸向篷子,身子再一次重重地摔在车厢木蓬子上,大口的腥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地上的冬霜。
“哼哼~”老鬼挣扎着撑起身子,全然不顾周身的伤痛,溢血的唇角依旧泛着得意浅笑,“疤头,我想你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哼哼哼~”
“啪!啪~”收起的绳鞭再次发了疯似的在老鬼身上招呼起来。
“够了!住手!”一声暴喝后,木蓬顶被人掀开,潇允双眼通红地站在厢板上,怒视着那些斯诺暴徒,和那个自以为是的斯诺工头,“猴子的死不关他的事!”
“你终于开口了,啊?”疤头又开始了惯用的挑衅,“我原本以为这老头的命就这么葬送了,看来你还是有点人i的嘛!”
“呸,你也配讲人i这个词?三年的地狱生活,一个个出逃无归的劳工,还有那些无奈藏匿深山老林的孤寡弱小,哪一个不是由你和像你这样的野蛮族类的所致。”潇允的眼神从没这般闪亮通透,每每与那些外人对视,都恍若瞬息之间便把他们看扁了千万遍,“每一个踏足尘世的灵魂都应该受到平等的对待,而你们却不止一次打破这种难得的平衡,还把人i这种东西当作蝼蚁来践踏,你说,你配讲人i吗?”
疤头把绳鞭卷了卷,饶有兴致地盯着潇允,说道:“哼哼!就你一个黄毛小子还教训我?老子践踏人i怎么了,你们这些蝼蚁之辈不正是给老子我来取乐的吗,啊?!还想逃跑?**逃呀!”
“啪~”又是绳鞭入肉的声音,鞭鞭迅急如电,结结实实地抽打在潇允身上,他自己咬牙强忍着,倒是身旁同行的伙伴看不下去。
“你想怎么样?”楼笑辰跳下车,满脸怒意地问道,“坠子被你收了,人也被你打了,大不了再把我们绑回去干活!”
“哼哼!绑回去?”似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难道你就没听说过过去几年内出逃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下场?”他转过身,招呼了两个帮闲,脸上一下子yi沉下来,“老鬼,你安息吧!”
说罢,两道白芒倏然划至。
“叮~”,不知何时,安楚已跃众而出,两把绣花短剑挡住了老鬼身前划来的白è刀芒,硬生生把它们逼退了回去。
“你……”绣花短剑再现,疤头顿时头皮一阵发麻,眼中也多了几分惧意,即便如此,他那颇具挑衅意味的言辞依旧不变,“啊哈,看来还是个大团圆,啊?不错嘛,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从洞里出来了,看来是我太放纵那帮蠢货了,连几个小小的爬虫都制止不住!”
“啪~”一道清脆的鞭响破空而至,正好击在短剑上,鞭尾闪电般缠上了剑身。疤头猛地一拽,绣花短剑脱手而出,在空中一阵翻滚之后稳稳地插入地面。
安楚甩了甩发麻的手掌,看到虎口处两道深红的痕迹,心头略略有些吃惊。他知道疤头以狠著称,却没想到对方确有资本这么做,正思虑间,那道狠厉的绳鞭再次神出鬼没地电窜而出,紧紧地缠住了安楚的身子,随后,他便如残花败絮一般被甩飞了出去,擦过地面,留下一道深坎。
“噗!”安楚吐出一口污血,擦了擦嘴角的血痕,冷笑道:“哼哼!爬虫?那你可知道,世间还有一个道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不知何时,绳鞭一端已被安楚牢牢地拽在手心。然而一声暴喝之后,疤头那壮硕的身躯便随着安楚的动作而飞出丈外。
“呸!”吐了吐粘在嘴角的泥石,疤头恨恨地抬起头,然而就在抬头的那刻,他彻底怔住了。因为在不远处,他口中所谓的“爬虫”正成群结队地赶来,而平ri里那些矿锄,钝斧在“爬虫”手中都成了杀气盈盈的屠刀利器,不知是寒风骤起还是杀气使然,疤头的眼中突然多出了一丝绝望和茫然,他的身子也不经意地颤抖起来,“怎么会……你们……奎……奎豹呢?”
饶是大声叫喊,依旧没人回应。身后那些原本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的斯诺军卒此刻却像是畏缩在洞穴的蛇鼠,战战yu走。
“现在呢,到底谁才是爬虫?啊?”几十个劳工各持武器,把疤头等人团团围住。
“你……你们……早就在计划了?”
“是,而且……已经计划了三年。”安楚拿回了散落的短剑,看着被众人摁倒在地上的疤头,抡起剑柄在地面上随意划着,语气却从未这般严肃过,“只是我们的计划一直缺一个人,缺一个像他一样拥大智慧的领导者。”
顺着安楚的指向,赫然就是那个瘦削的少年。
“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少年走了过来,在疤头身上探了探,这才取回了那枚沾血的白玉坠子。
“是,我们的潇大智者,整个计划都是你的主意,进行到这一步,我哪有不从之理。”又是安楚略带调侃的语气。
潇允知道说话之人的脾气,自然也就懒得搭理。他回过头,神情严肃道:“大伙儿听我说几句,虽然奎哥那些人成功被我们调虎离山,你们也有机会出来,但遇到疤头却是意外,我想奎哥他们很快便会有所察觉,所以当下最重要的便是离开这儿,越远越好,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各位珍重!”
“叮~叮”疯勺已经逐个解开了他们手脚的枷铐,脱离了束缚的劳工们此刻却像是无头苍蝇,不知该往哪儿跑。
“我们跟你走,潇兄弟!”有人大声喊了出来。
“我也是!”
“还有我!”
“我!”
“……”
呼声阵阵,势如á水。
“对不住了,大伙儿!可是我的计划只到这儿,目标过大的话势必会全功尽弃,所以……”潇允摊开双手,甚是无奈。
一语至此,众人再不多想,纷纷弃兵而散。
“你们逃不了的……逃不了的!”疤头挣了挣绑在手脚上的枷铐,犹有不甘地喊道。
“砰~”
收了短剑,安楚伸手就是一拳,然而仅仅一拳,便已打断疤头鼻根,鲜血泊泊涌出。
“砰!砰~”
倾刻间,拳雨翻飞而下,安楚发了疯似的痛打疤头,他脸上那道很厚的疤痕似乎又重新裂了开来,恍若一条巨型的红è蚯蚓在皮肉里蠕动,场面甚是骇人。
“够了!你想打死他吗?”潇允制止道,“他只是朝廷鹰犬,打死了他只会徒增你的戾气罢了!”
安楚一怔,停下了满是腥血的拳头,对底下半死不活的疤头说道:“下次见面就不是拳头那么简单了,哼!”
疤头一行都被枷铐锁了起来,再用他们手中的绳鞭把他们彻底绑了结实,众人这才牵过那几匹i壮的大马,朝着天边那一抹屹立不倒的霜白策马扬鞭而去。
……
“诗诗啊,我们来晚了。”看着被圈绑成团的斯诺军卒,青衫老道脸上的眉眼舒展开来,他又看了看身旁的少女,看到她略显失落的表情,不禁安慰道,“如此看来,你这潇哥哥倒也厉害着呢,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循着地上留下的马蹄印迹,少女走出几步,望了望天边的白塔,回头正è道:“爹爹,诗诗要去找潇哥哥!”
“好,好!”老道无奈地点点头,笑道,“诗诗要去找的人,爹爹哪有阻拦的道理,再说……苍生的命运都寄于他手,要想解救苍生,唯有先解救了他……”
少女娇笑了一番,对身后的老道催促道:“爹爹,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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