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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澜陪着慕庭晚到医院做产检,婴儿已经慢慢发育成型了,叶思睿指着B超图说:“庭晚,你看这是婴儿的小手,现在他还没长好,等到第四个月的时候,你就感应到胎动。”
慕庭晚微笑着说:“听说第六个月胎动会非常明显。”
“是啊,到时候有的折腾。”
她转身找萧亦澜,却没看见他的人影,“嗯?亦澜呢?”
叶思睿正在开单子的手一怔,方才就见萧亦澜一脸深沉,恐怕是见不得慕庭晚这样欢喜的,也见不得她肚子里属于他们的孩子生长的有多健康,因为他知道,他可能会亲手杀了这个孩子,可能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孩子。
“他可能上厕所去了吧,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看看。”
慕庭晚对叶思睿的反应有点奇怪,萧亦澜又不是孩子,难道还会走丢了不成?
不等她回答,叶思睿已经急急的走出去了。
他连找都没找,直接上了医院的天台。
萧亦澜站在天台上沉默的抽烟,他的脚边已经有不少烟蒂了,叶思睿苦恼的摸摸后脑勺,朝这边走过来。
“就猜到你会在这里,庭晚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孩子,很好,很健康!”
他字字句句咬的都很重,萧亦澜面无表情,连平日的森冷寒意也没有,只是格外平静的看着远方。
半晌,他狠狠吸了口烟说:“她肯定很高兴,有了孩子,她比谁都欢喜。”
“昂,庭晚是很高兴,她想找你去看看你们的孩子,我看你这样子恐怕是不会去看了。”
他的声音伴随着十一月初的干冷寒风拂过来,“你研发出来了没有?”
叶思睿烦躁的拍拍脑门,重申道:“亦澜,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啊?那种药我最明白它的害处了。你竟然舍得让庭晚吃?”
他掐灭了半截烟头扔在地上,转身看着叶思睿,“我必须这样做。”
“她的海马体已经受损,她应该是不会恢复记忆的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的声音已经寒冷如霜,“应该不会恢复记忆?我要绝对。叶思睿,你听好,我要绝对,我要不可能。”
“你疯了!药我已经制作好了,我可以给你,可是你要想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肚子里可能是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孩子,当然……也可能是你第一个并且是最后一个孩子。”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那些回忆仿佛一幕幕的老电影从他眼前缓慢的播放,旋转。
晚晚说,亦澜,你不能伤害我们的孩子。
晚晚说,亦澜,这样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晚晚说,亦澜,我要你陪我走以后所有的路途,不管平坦大道还是荆棘小路。
晚晚说,亦澜,你说你要一步不离开我。
晚晚说,亦澜,亦澜……
那么多痴缠的画面,那么多美好的就像七彩泡泡的过去,现在通通都要不作数了,他的心有片刻的柔软,可转念一想,她若是怨恨的看着他说要与他死生不再相见,他怕是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仿佛一场挣扎的抉择,哪一种抉择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把药给我。”
叶思睿从白衣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里面只有一颗白色药片,他交到萧亦澜手上的时候,叮嘱道:“如果真的决定了,就快一点让她服下,因为如果等得太久,孩子成了型,伤害只怕会更大,若是现在流掉了,对身体伤害不会太大。只是日后,怕是怀不上孩子了。”
他的手指几乎颤抖,这一双手能坚定的拿起枪支腥风血雨,这一双手能够在政商两界翻云覆雨,可是却拿不起这一只小小的药瓶,拿不起这一片薄薄的药片。
晚晚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膜——萧亦澜,你现在有没有抱着全世界的感觉?
当时体会到了,可是现在更加领悟了,沉重,这一只小小的药瓶仿佛已经承托了他的全世界,他此生最爱的姑娘和他此生应该承欢膝下的孩子。
他紧紧握住那只白色的小药瓶,不再言语。
“这药你把它化在水里,无色无味,吃下去一个小时以后应该会有小腹绞痛的感觉,孩子能不能保得住我不清楚,不过,她一定是不会想起三年前的事了。”
叶思睿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在医学界扬名远外,他的著作发表的已经有五米多高了,全被医学界认为是经典之作。他也曾以为这辈子只会救死扶桑,绝不会利用高超的医术来害人,可如今,他却是要研发药片帮助共患难的兄弟害死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是,他的医术可能真的无人能及,他轻易研发出来的药片也可能没人再能研发出来,可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有这样高超的医术。
萧亦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他到了叶思睿办公室的时候,慕庭晚还在看B超上孩子的样子,他心里一痛,走过去说:“别看了,我们回家吧。”
他正拉着她准备动身走,她却站在原地不动,一把扯住他的西服袖口失落的说:“亦澜,你都没看他的样子。”
萧亦澜不敢回头,他只是背对着她说:“下次产检再来看,刚才叶柏打电话给我说有个重要会议要开。乖,我先送你回家再去公司。”
慕庭晚异常的固执,“只是看一眼啊,又不会耗多少时间,或者我把这个带回家吧。”
他闭上眼睛决绝的说:“不要!”
她更疑惑了,抽开被萧亦澜握住的手说:“为什么不要?本来就应该带回去的啊。”
叶思睿方好进来了,强笑着说:“哦,庭晚啊,我看孩子这么健康,所以想把这个片子留下来让那些想来这里做流产的年轻女孩看看,这样或许会触动到她们。”
慕庭晚理解过来,答应说:“好啊。孩子多可爱,打掉多可惜,亦澜,你说对吧?”
萧亦澜心里狠狠一抽,“好了,我们要快一点了。”
等到了车上,她才抱怨说:“平时也不见你对工作这么上心,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公司出问题了吗?”
他帮她系好安全带,抿唇说:“不是,只是这个会议比较紧急。”
多蹩脚的理由,她是不记得了,曾经她来例假不舒服,他都能推了与CT合作的会议一整天都陪在她身边。
何况是在他们的孩子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应该让道,不过是事业,他不在意的。他在乎的,不过是慕庭晚这个人。
“那好吧,你今晚回不回来吃饭?”
“可能不了,要和客户一起吃个饭。”
笑话,萧亦澜要陪客户吃饭,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的。
她伸着脖子过来亲亲他的脸颊,笑着说:“那你不许在外面喝酒。”
他深深的看她,“好。”
他一直看她,她摸摸脸问:“你干吗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脏吗?在哪里?”
“没有。”
“那你还不赶快开车,不是说很急吗?”
“好。”
到了逸都,她下了车说:“你别送我上去了,赶快去公司吧。”
“嗯。”
她见他微微晃神,心神不宁的模样,又转身趴在车窗上嘱咐他说:“你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嗯。”
她微笑着转身,又想起什么事情来,扭头见他还不走,她过来又说:“你晚上回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做宵夜给你吃。”
“嗯。”
“嗯,你走吧,我没事了。”
他仍旧看着她,“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你想干吗,耍浪漫?嗯,不像你。”
他无力的轻笑一下,“快进去吧,我在这看着你。”
她走两三步就转身看他一眼,他亦是微笑的回看她,直到她走进楼道里,没了身影,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一个人一旦紧张久了,一放松下来便是深深的无力感。
他伏在方向盘上几乎虚脱,这样的感觉他从不曾体会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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