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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原来柳昭昭上辈子给庄政航做妾是对柳家而言,自然是有益无弊,枉庄政航还以为自己勉强了柳家,害了柳昭昭。
柳夫人脸白了白,说道:“少夫人这话……”
简妍笑道:“柳夫人不是早听说我是爽快人吗?”
柳夫人尚未再说话,那边柳昭昭面无血色地站起来,跪下对简妍道:“妹妹因听闻庄神医对姐姐一心一意,又感激神医医术高明,于是心生向往,且……”
简妍不等她说完,就对柳夫人笑道:“可否叫我跟柳姑娘单独说一会子话?”
柳夫人原想着庄政航对柳昭昭有意,柳家乐意成全,这顺理成章的事就十有八九会成,不料简妍说了这话,心中一哽,虽不至于发作,但也因被简妍瞧轻了,心中不甘愿起来,笑着点头答应了,又见小王氏进来,就与小王氏说话,由着简妍将柳昭昭领出去。
简妍一路沉默不语地将柳昭昭领到自己园子里,也不进棠梨阁,就在外头随便捡了个敞亮地方跟她说话,“柳姑娘到底看上我们家什么了?”
柳昭昭红着脸,哽咽了一下,掐着衣襟道:“庄神医医术高明,人又重情重义……”
简妍嗤笑一声,道:“若果真对我一心一意,你又怎么能搀和进来?己所欲之,勿夺与人。且他那医术也是我求着他,他才学的。柳姑娘这般说,置我于何地?”
柳昭昭拿了帕子缠在手指上,半响望了眼简妍的园子,道:“就叫我随便在哪间屋子里住下,我保证不打搅你们。”
简妍蹙了蹙眉,道:“你不打搅,我心里也膈应的慌。你做出这副非君不嫁的模样,我想起来就觉厌烦。再说,我的园子,凭什么就要你来住?”
柳昭昭低着头,想了想道:“想来我还有些嫁妆,就拿了那嫁妆做食宿资费吧。”
简妍愕然地看她,半响冷笑道:“我还想去皇宫里住两年呢,难不成我拿了银子跟皇帝说我给食宿的资费,还请陛下叫娘娘们给我让间屋子住住?”
柳昭昭一时没了言语,只低着头。
简妍瞧着她这模样,冷笑道:“上回子我就说了我是先礼后兵的人,柳姑娘既然欺人太甚,那我也就不留情了。”
柳昭昭忙叫道:“昭昭只求一处栖身,再无他求。也不敢奢望跟简姐姐分了……”说未说完,就瞧见简妍冷下脸来,不敢再说。
简妍道:“既然这么着,那我也不客气了。既然柳夫人说是因我那口子给柳姑娘瞧病惹出的事,如今我就寻了人来,就说那日在元宵节上跟柳姑娘定了情,但看柳姑娘到时候还有什么脸去说生死事小、名节事大?”
柳昭昭身子一晃,几乎跌倒,哀求道:“简姐姐全当可怜可怜我,这园子这样大……”
“再大也是我的,就算富有天下,这天下间也没你容身之处。”
柳昭昭红了眼圈,又嗫嚅道:“昭昭不过是柳絮浮萍罢了,母亲也欲我随了庄神医,如此,昭昭也无能为力,只能遂了人意。若是简姐姐愿意,昭昭就来与简姐姐作伴,若不然,昭昭就做了姑子吧。”
简妍送了口气,笑道:“这就好,你做了姑子吧。”
柳昭昭不意简妍这般铁石心肠,眼睛一涩,就落下泪来。
简妍道:“有这脸皮来庄家死缠烂打要做妾,为何没了脸皮在自己家里闹?到时候随着你嫡出妹子做了滕妾进了杨家,也算是个求仁得仁的好结果,何必来我们家瞎捣乱膈应人?”
柳昭昭见简妍字字见血,毫不留情,惆怅地望着园子里一枝木芙蓉,讷讷道:“这不一样,我情愿做了别人的妾,也不能叫他为难……”
简妍扑哧一声笑出来,笑道:“既然这么着,随你爱做谁的妾,只是我们家不成。若过两日,你们家没传出你母亲逼着你做妾、你不乐意的事,我就叫人跟杨公子说你早在元宵节就跟浪荡子勾搭上了。”
柳昭昭涨红了脸,道:“简姐姐莫血口喷人!”
简妍听她说这话时果然也是声音轻软,煞是好听,就笑道:“这也是柳姑娘自己先污蔑勾引我那口子的。说话算话,半月内,若听不到消息,我就一边叫了无赖去柳家求亲,一边跟杨公子说,听说如今按杨公子正借酒浇愁,也不知听了这话,可会愤慨之余,一病不起,又或者跟柳姑娘恩断义绝,再觅新欢。”
柳昭昭眼睛猛然睁大,抿紧了的嘴唇颤了颤,却不敢再言语。
简妍见自己说最后一句话柳昭昭才有动静,心道这柳昭昭难不成还想叫杨家公子跟柳家小妹成了亲还牵挂她?既然如此,不如就去与柳家公子在一块好了,何必闹出这么多事。以简妍的脑子,她是想不通柳昭昭究竟是个什么心思,于是叫人送了她回去,也懒得再去见柳夫人。
过了两日,简夫人来庄家的时候,就对简妍道:“原是女婿做的不对,且那柳家姑娘又是病病弱弱的,就将她接来,给间院子叫她住着就是。”
简妍狐疑地看着简夫人,简夫人忙道:“柳家寻了你二婶说话,你也知咱们家先前做生意,来往的人多的是。”说着,又将那盘枝错节的亲戚关系跟简妍说了一通。
简妍听了,道:“你女婿就是大夫,难不成以后给谁瞧病就要将谁接回家里来养着?若这么着,他还不用出门了呢。”
简夫人道:“可是那柳家姑娘也可怜,这么着毁了人家一辈子,也……”
简妍冷笑道:“你女婿的错我已经跟你女婿说了,撇开你女婿的事,柳家姑娘难不成就没错?说得难听一些,她这是恩将仇报呢。”说完,停了停,又道:“许是柳姑娘还当自己以身相许是报恩呢。”
简夫人见简妍不松口,叹息道:“那日你跟柳家姑娘说的话传出去,也要坏了你的名声。”
简妍听简夫人这般说,就知道那话已经传出去了,心想果然心软不得,说道:“为了个名声为难自己一辈子,母亲瞧着我是那样的傻子吗?”
简夫人又劝了简妍几句,见她不听,也就只得作罢,临走时道:“你瞧着吧,不听老人言,有你受得呢。”
瞧着连简夫人也惊动了,简妍心里的愤怒更盛了,庄政航唯恐她当真寻了个泼皮去跟柳昭昭求亲,劝道:“再等两日,等柳姑娘想明白就好了。”
简妍冷笑道:“她当她是谁祖宗?谁都要等着她想明白?”说着,又对庄政航道:“他不仁我不义。我立时就叫人去跟杨家公子说话,对他说柳家姑娘早移情别恋了,就叫他欢欢喜喜地娶柳家小妹,看到时候谁暗自伤感落泪;你去柳家,在柳家门外把手臂砍了,就说用这手给柳姑娘看病的,如今就要砍了这手还她。然后说以后再也不敢见义勇为了,再也不敢给人家姑娘看病了,免得再有人赖到你身上。”
庄政航摸着手臂堆笑道:“妍儿,还是寻了泼皮去柳家闹吧。”
简妍笑道:“你当真以为我叫你砍手臂?我还指望着你给我挣脂粉钱呢。去寻了卖艺的买几个血袋子回来,你绑在手臂上,到时候砍出血来,将柳家败坏你我名声的事嚷嚷出来,给柳家留下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名,然后就回家来。你喊她闺名的事原算不得什么,见过的人能有几个,不过是听说的罢了。”说着,又道:“这两日你多想想如梦,将脸色弄得难看一些。”
庄政航讪笑道:“妍儿,我如今才能吃上好饭,你又叫我想她。”
简妍笑道:“她大美人一个,想她又怎么了?”想了想,道:“我瞧着那杨公子也是没骨气的,不然上回子你纳了柳昭昭,这会子柳家闹成这样,也不见他出来说句话。有那闲工夫寻死觅活,不若堂堂正正地闹一场。”
庄政航对这事并不关心,只摸着自己的手臂,试探地问:“非要砍手?”见简妍点头,又道:“砍就砍,只那刀定要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