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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真的很想开口,问含春如何了。可是她不敢,因为她知晓,既然朱雀能开口让她以含春的身份回三皇子府,那证明含春定然是不在了……
“别让本尊失望。”朱雀面色冷硬。
“属下明白。”熙宝珠身子狠狠地颤了几颤。
*
当天下午,江兮浅和姚瑶溪在有间客栈分开之后。
素衣本想替她准备一顶软轿,虽然已过午时,可夏日的阳光依旧灼热,江兮浅却摇头拒绝了。
多日未出门,她还想再好好看看;便是晒晒太阳,那也是好的。
“小姐,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凤都的夏日这般炎热,您瞧这街边的小摊都撤了。”素衣很是担忧,取了把油纸伞给江兮浅撑着,素心则手握团扇,边走边摇着。
江兮浅臻首微摆,“街边小摊虽然撤了,可两边的铺子却有不少;这天气越发炎热,咱们去锦绣坊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料子,给我娘做两身夏衫,顺便也给你们做两身。”
“谢谢小姐。”不管是素衣还是素心都很是开心。
锦绣坊,同样是楼外楼旗下的产业,却网罗了天下最顶级的绣娘,做出来的衣衫不仅做工精致,就连设计也都是独一无二的华美秀雅。
“谢什么,你们自然唤我一声小姐,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江兮浅轻声笑道。
“哒——哒哒——”
“踢踏……踢踏……”
江兮浅眉宇稍微颦蹙,抿着唇,稍微转头,瞧着不远处约莫百米开外的地方,楚靖寒走在前面,身旁那人身着紫金香绣四爪金蟒锦袍的男子,身后跟着十来名身着朝服的官员,两边上百命士兵将老百姓隔绝在外,只能远远地看着。最后面是遥遥紧跟、抬着妆奁的宫人们。
“这是……”素心不解。
“瞧着应是他国来使。”江兮浅嘴角微微勾了勾,她本不想这么快与他们照面却不想在转头的刹那与楚靖寒四目相对,她只微微颔首;却注意到另外两道灼热的目光,她不得不点头示意。
陆希辰微微颔首,本想到驿馆之后再慢慢寻找,却不想这么快就遇上了。
“小姐与那人是旧识?”素衣观察得很是仔细。
江兮浅眼神略微有些飘忽,颦眉蹙頞,眼底带着淡淡的忧虑色,“往日各国游医,曾有过数面之缘。”
“小姐可要过去打个招呼,瞧这架势,三皇子应是他们的领队呢。”素心心急口快。
“呵呵,过去作甚。你瞧三皇子旁边的男子,身着蟒袍,想来应该是一位皇子。今儿早上才在甄宝斋与那西蜀公主起了争执,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自讨没趣。”江兮浅唇角微微勾着,扬起一片浅淡的笑容,“看来我们也应该回府了。”
陆家三哥到来的消息,她想应该告诉大师兄和凝儿那丫头的。
“是。”素衣和素心虽然很是疑惑,瞧小姐这模样,分明是有话没说。可是她不说,她们也不敢问。
江兮浅刚转身准备离开,原本立在那紫金香男子身后的陆希辰却陡然俯身在他耳边说说了几句什么,隐隐约约能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不知为何江兮浅心中陡然福气一股不好的预感。
“素衣、素心,我们走吧。”
江兮浅急急地撂下一句话之后,拉着两人转身快步走进锦绣坊中。
不远处,陆希辰眉宇微微挑了挑,嘴角挂着浅淡却意味深长的薄笑。
“希辰看到了什么,笑得这般开心?”西蜀四皇子苏云禛脸上带着打趣的笑容,“不知可是瞧上了刚才那转交处匆匆离开的姑娘?”
陆希辰嘴角斜斜勾着,“四皇子若是闲了,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寻到云琪公主,方是正道。”
“……喂,希辰,你太不厚道了吧。”苏云禛小声嘀咕着。
楚靖寒却是瞳孔微微缩了缩,兮儿为何那般神色慌张,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路,各人都带着不同的心思。
江兮浅的出现好像一个插曲般,打破他们原本表面的宁静,而后各自遐思。
从锦绣坊回府,江兮浅的心久久平静不下来。
陆家三哥就是只狐狸,常年混迹官场,以二十稚龄便已经位极人臣,手段之狠绝,处事之圆滑,无人能及;至少在她生平所见的人当中。
她平日里会笑称容凌是只笑眼狐狸,殊不知那陆家三哥便是狐狸它家祖宗。
想想曾经在陆家庄时,她曾亲眼所见胆敢对陆希凝起歪心思的某贵家公子;被他整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结果凄凄惨惨戚戚地回家之后,第二天还提着礼物过府拜访对陆家三个感激涕零。
他就是有那种将你卖了,你还能将他当做救命恩人的本事。
江兮浅深吸口气。
“小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素衣有些担忧。
“不妨事。”她摆摆手,“这两日若薇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素心很是疑惑,眼眸微微闪烁着,“若薇姑娘的身子只是大悲大喜,心情跌涨反复,如今已没有大碍。”
“……嗯,让她过来一趟。”江兮浅摆摆手。
若薇和若芸是自她到无忧谷边一直跟着,她们基本知晓她所有的事情。既然这么多年她们都没有做什么,所以她选择了相信她们。相信,这两个字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素衣、素心两人相顾无言,眉宇间带着担忧,“是,小姐还有何事要交代的,若没有奴婢们就先退下了。”
“嗯,今儿你们也都累了,都回房歇着吧。”江兮浅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只是若薇尚未入门,江兮浅就耳尖地听到一阵风声。
江兮浅转头,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几乎是刹那间她就反应过来,想要逃跑,只可惜陆希辰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浅妹妹,好久不见;怎么,见了三哥也不打个招呼就溜了,害三哥哥好找啊!”
轰——
江兮浅只觉得脑子骤然炸开,她很是无奈地在心头叹口气,“三,三哥哥,呵呵,这一路可还顺利?”
“托浅妹妹的福,自然平安无事。”陆希辰笑得宛若偷腥的狐狸般,“听说大哥和小妹都在贵府?”
“这倒没有。”江兮浅微微颔首,“他们如今住在江府隔壁的傅府,三哥哥可要去寻他们?”
陆希辰很是不客气地撩开下摆,坐在凳子上,分明很豪爽、大气的动作,可在他身上却偏生多了股优雅的味道,“那倒是不用,今儿大街,浅妹妹这脚底抹油的本事,可是见涨啊。”
“……”江兮浅瘪瘪嘴,“三哥哥说笑了。呐不是见你忙着正事嘛。按理距离皇帝生辰尚有时日,西蜀使队来得有些快了啊。”
陆希辰眉间微微跳动着,“浅妹妹果然聪慧,一如既往。”
“好吧。”江兮浅低下头,跟陆家三哥说话最是费力,一不小心就钻进他的陷阱里了。她在心头叹口气,“三哥哥若说的是苏云琪的话,妹妹倒是见过了。”
陆希辰毫不意外,只是微微挑眉道,“她难为你了?”
分明是问句,可他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江兮浅很是疑惑,“我与那刁蛮公主素未蒙面,她那股敌意来得也太莫名了些。”
“咚——咚咚——”
“小姐。”
有节奏地敲门声响起之后,是若薇的轻声呼唤。
“备茶,顺便到厨房取些点心过来。”江兮浅扬声,可转头看向陆希瑞时,她刚上扬的嘴角瞬间掉了下来,她很是怀疑地看着陆希辰,“三哥哥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与那刁蛮公主说了什么?”
陆希辰笑得眉眼弯弯,浑身依旧透着宛若清泉的气质,“浅妹妹,此事可怪不得三哥哥,若当真说起来……依浅妹妹的聪明才智,不可能猜不到。”
江兮浅眼珠一转,忽然脑中飞快地闪过什么,她如墨般的眸子顿时黑亮无比。可只是片刻,她又犹豫了,“不会是五哥哥吧?”
“哈哈,果然不愧是无忧公子,一点既透。”陆希辰笑得清浅,带着从容,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腮,懒懒地瞧着江兮浅那抓狂的模样,唇角似笑非笑,“这下你五哥哥打赌可是输了。”
江兮浅双眼微微眯着,不断地磨牙,一字一句,“三哥哥,你们也太过分了。”
“别介,这话留着给你五哥哥说去。”陆希辰摆摆手。
“咚——咚咚——”
若薇端着托盘推门而入,瞧着陆希辰的时候先是微微诧异,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福了福身,“见过三公子。”
“呵呵,怎地有段时间不见,你这调教丫头的本事见涨啊。”陆希辰瞧着若薇那谨慎的模样,与一样那主不主、仆不仆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他斜睨了江兮浅一眼。
江兮浅也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本来经历过那么些事,一时半刻想要恢复到从前定然是不可能的。凡事都得慢慢来,“三哥哥,你今儿这般急着来寻,只怕不是为了探望妹妹这般简单吧。”
“浅妹妹以为呢?”陆希辰顺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微微颔首,“果然,若薇、若芸两姐妹,浅浅,你可是捡着宝了。”
“那是。”江兮浅很是得意,“三哥哥向来算无遗策,怎地让妹妹猜猜。早就听凝儿说过,蜀皇有意与晁凤联姻,与四皇子一道来的应当就是当年那缠着五哥哥不放的刁蛮公主吧。刁蛮公主不甘远嫁,去求了五哥哥,五哥哥不厚道拿妹妹做挡箭牌,所以那刁蛮公主趁使队无人注意时偷偷溜了。”
陆希辰抿着唇,深吸一口茶香,“妹妹既然猜到了,就算帮三哥哥一次,如今使队已至凤都,云琪公主总是免不了出面的,若是穿帮,影响两国邦交,妹妹也不愿意看到不是?”
“哼,你们这事做得也忒不厚道了,居然拿妹妹做挡箭牌,当真不怕那刁蛮公主吃了我啊。”江兮浅撅着嘴。
“以妹妹的本事,那刁蛮公主可差得远呢。”陆希辰笑得很是优雅。
江兮浅耸了耸肩,“好吧,看在你们是哥哥的份儿上,就帮你一次。不过这个人情日后可是要还的。”
“哥哥何时亏待了你。”陆希辰看着江兮浅那小巧精致的鼻头微微抽动的模样,只觉得很是好笑。
当初陆希凝将她半托半缠地拖回陆家庄,哭着闹着非她不嫁的情形好似就在昨日。大哥常年出门,他们兄弟四人对那身子单薄的男子并不看好,谁知她竟然冒着被暴打的危险,自动站出来揭露自己女儿身的身份。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当初那个带着正气却脾气倔强的姑娘。原本他们都以为陆希凝会经受不住打击,谁知那丫头竟然第二次就与她打成一片;哭着、缠着,却不是非她不嫁,而是非要让她做她的嫂子。
呵呵,想想就觉得好笑。
江兮浅自然知晓,陆家几位哥哥对她,最初应该是爱屋及乌吧。只,人与人之间本就是如此。
她抿着唇,“今儿早上,你们那尊贵的公主大人还在甄宝斋找我茬来着,若是你们早来半日也不会如此。”
“……哦?”陆希辰倒很是惊喜,“不想她竟然早到了。”
“行了,我会让银面好好查查,尽快将她的行踪寻到。”江兮浅知晓,既然涉及两国联姻,事情宜早不宜迟,“那刁蛮公主大大咧咧,行踪倒是不难查,只是这联姻之事……那公主既然并不情愿,事情可当真能成?”
陆希辰摇摇头,“浅妹妹怕是忘了,身在皇家,婚姻之事本来就身不由己。再说云琪公主对五弟也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
想来也是。
苏云琪身在皇家,又是最受宠爱的公主;在整个蜀都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受到过那般挫败,她对五哥哥的迷恋,只怕也始于此。
时间久了,待她有了自己的丈夫、孩子,那些年少情况时的迷恋,渐渐的就忘了,淡了。
“既是如此,那我立刻传信给银面。”江兮浅话音未落,陆希辰却摆摆手,“不急。说说你吧,无忧谷好好的少主不做,偏生要回这个劳什子的地方,那些腌臜事儿有什么好理会的。听凝儿说你之前还受伤了,怎么回事?”
“说起来三哥哥只怕不信,那事妹妹到现在为止还毫无头绪。”江兮浅知晓,陆希凝与他说的定是那也的神秘刺杀。
“哦?”陆希辰原本轻松的面色骤然沉了下来,“没有线索?”
江兮浅叹口气,“是。那些人来历神秘,修为高深,若非师父来得及时,只怕三哥哥如今只能见到妹妹的牌位了。”
“说什么傻话呢。”陆希辰抬头,轻轻戳了下江兮浅的太阳穴。
江兮浅偏头,对着她吐了吐舌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耳畔陡然传来一声轻喝,“你们在做什么?”
囧。
听到那带着清冷、宛若风雪肆虐的熟悉嗓音,江兮浅顿觉大囧,瞧着陆希辰那带着打趣、似笑非笑的模样;以及楚靖寒那浑身扑哧扑哧散发着寒气,怒气匆匆恨不能再陆希辰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的楚靖寒,她很是无奈地抿着唇。
“原来晁凤三皇子还有爬人香闺的癖好。”陆希辰嗓音淡淡的,优哉游哉。
江兮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能将他的嘴给缝起来。
接到她递过来的眼神,陆希辰笑得更欢了。
“逸之,这位是陆家三哥哥,西蜀使臣,想来你们已经认识了。”江兮浅很是窘迫。
楚靖寒点点头,侧身做到江兮浅的身旁,“原来陆相与兮儿是旧识。”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猛烈地碰撞着,只有江兮浅看着两人,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是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既然浅妹妹有客人在,三哥哥就先告辞了;记得答应三哥哥的事。”陆希辰兀自起身,而后轻笑道。
楚靖寒身上原本已经内敛的气势顿时又肆虐起来,江兮浅很是无奈而又哀怨地瞅了陆希辰一眼,可对方已经拍拍屁股,足尖轻点,来无影去无踪。
“他逼你了?”楚靖寒的声音带着清冷,可是江兮浅却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关切。
“别理他。”江兮浅没好气的,“你不是负责接待各国使臣?今日西蜀使队到达,怎么有空过来?”
楚靖寒抬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接待有礼部尚书,街上瞧着你,不放心,过来看看。”
嗡——
江兮浅的脑子懵了下,心中却蓦然觉得有些感动。
她当时只想着避开陆家三哥,却不曾想让他瞧见,平白让他担忧了这么些时间,“我没事的。”
“我知道。”楚靖寒的声音有些低沉。
她前面十三年的生命他都没有参与;以前有齐浩远,后面有师兄,现在又钻出来一个陆家三哥哥,听起来应该不止一个……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处,江兮浅只觉得腰上蓦然一紧。
楚靖寒将头放到她的脖颈间,肆意而又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那所特有的淡淡的药香。
那香味清幽渺远,能让人焦躁的情绪慢慢地沉静下来。
江兮浅原本以为,以苏云琪的个性,寻找她的行踪应该不是难事。
可偏偏银面触动楼外楼所有力量,寻了整整一日,翻遍整个凤都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好似那苏云琪从甄宝斋追出来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般。
隔天,江兮浅尚未起床,便接到银面的急报,苏云琪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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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新的一月,新的开始,加油万更继续的走起有米有;话说卷一进入倒计时,皇帝寿辰之后就是下一卷了,亲们有咩有很期待浅浅的身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