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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沉默了。
王玉顿了两秒，再次说道：“我能看出来，你其实很关心你妹妹的，那为什么......”
后面的话王玉没有说出口，但秦招娣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良久后，秦招娣低声吐出了三个字：“凭什么。”
“什么？”
“凭什么只有我卖。”
秦招娣抬起头看着王玉，她的神情中没有愤怒或悲伤之类的情绪，只有一种奇怪的麻木。
秦招娣抓住酒壶，自顾自的对着瓶口喝酒，一滴酒水从她嘴角滑落，挂在下颚上。
灯光下，一滴眼泪蜿蜒着从她眼角滑向嘴角。
泪水混合了酒水，流过脖颈，淌过锁骨，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条亮晶晶的水线。
“这里有酒，你又有故事，明天之后，我们应该没有再见的机会，所以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王玉说道。
一口干了大半瓶清酒，放下酒瓶后，秦招娣长哈了口气。
缓了两秒，她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随后说道：
“我高中的时候就被我爸给卖了。那会儿我弟要上重点初中，家里没钱，我爸就把我卖给隔壁村的一个瘸子了。
现在想想，如果那会儿我没跑的话，其实日子也不算难熬，那瘸子对我其实挺好的。
但是我跑了，去找我的男朋友去了。
在那之前，他对我一直规规矩矩的，但那几天，他对我还不如那个瘸子呢。”
说到这，秦招娣呵了一声，声音像笑，但听着却觉得是种心死的讽刺。
她继续说道：“没几天我爸就找来了。那个说会保护我照顾我，却变着花样玩了我三天的男人屁也没放一个。”
“我爸打了我一顿，要把我送回瘸子那。我就跟我爸说，既然都是卖，那我自己出去卖，这样挣钱还多一点。”秦招娣看向王玉，问道：“你猜我爸是怎么说的？”
王玉不知道，其实也不用王玉回答，秦招娣自己就说出了答案：“我爸跟我说啊，去卖可以，卖了钱要拿回家里。不过家里要跟我断绝关系，他们老秦家不能有这么丢人的玩意。”
“凭什么啊！”秦招娣双手捂着脸啜泣着，“凭什么我姐叫玉屏，她就能正常嫁人，凭什么我妹就能叫亚楠，能当男孩子养，凭什么我就是招娣，凭什么我就要出去卖啊。”
王玉基本上已经明白了。
这个家庭有三个女孩一个男孩。
大姐叫玉屏，因为是第一个孩子，所以父母对她应该挺好的，至少给了她一个相对正常的人生。
老二也是女孩，估计家里的男人是失望的，他想要个男孩，所以给老二取名叫招娣。
招娣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不公平和可以预见的不幸。
到老三时又生了女孩，估计家里也熄了要男孩的心思，所以老三被起名叫亚楠，当了半个男孩子养。
如果到此为止，那秦招娣应该也会有一个还算不错的人生的。
但老四出生了，还是个男孩。
按年纪算，老四上学的时候，老大应该已经嫁人了，照顾弟弟的重担就落在了秦招娣的肩膀上。
这也是她苦难的开始。
至于为什么秦亚楠也跟着姐姐下了海，王玉并不清楚。
但理由，无外乎也就是那样。
要么是当爹的逼迫的，要么是当姐的诱惑的，或许两者都有也说不定。
王玉能看出来，姐姐还是心疼妹妹的，但她又嫉妒妹妹，所以...这就是担心妹妹过的苦，又怕妹妹开路虎么？
“要我帮你杀了他吗？”王玉突然说道。
秦招娣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王玉。
“你爸，瘸子，又或者是你那个前男友。”王玉数着手指说道：“你不恨他们吗？你想让谁死？或者全都去死也OK，把他们的信息给我，很快你就能收到他们的死讯。”
秦招娣呆愣的看了王玉几秒，她突然笑了，笑得很肆意那种。
她指着王玉笑道：“你还真信了？我骗你的。你怎么这么好骗啊。我当鸡就是为了挣快钱，没别的。”
她自以为自己的演技很好，但强颜欢笑和发自内心的笑容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夜晚的温泉酒店很是静谧，笑声随着海风可以飘出去很远。
但笑声终究会被海风吹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