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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也正好想去,咱们一起做个伴儿吧。”
“咦,张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洗手?哦,我刚好也去……哈哈,男女授受不亲?论年纪,您都能当我奶奶了,有什么亲不亲的,走吧。”
……
一百二十名文武大臣外加五十八个诰命夫人没有一个人能趁乱溜出去。而太极殿前院里的浓烟冲天而起,给了外围的某些有心人一定的信号。
然而,锦鳞卫早就在这帝都城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某些人有什么行动,便立刻动手。
皇城之南三十里,一处不知被转卖了多少遍的农庄里。
一个身穿青色丝缎绵袍的人皱眉望着北方,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捻来捻去,泄露了他心底的焦灼。
“坛主。”一个青衣人匆匆跑来,低声回道,“炸了。”
“好!”男子藏在袖子里的手终于伸了出来,朝着空中一指,“这场新年宴,转眼就变成他大云皇帝的最后一顿午餐了。哈哈哈……”
“坛主!坛主……”又有一个青衣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礼也来不及行,只抬手擦了一把汗,焦急的说道,“不好了。锦鳞卫来了!”
“什么?!”
“坛主,快走吧!”
“走!”青缎子绵袍的人麻利的转身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地洞,逃跑的身段十分的利落,应该是千百次练出来的。
带队顺着线索搜索到这个庄子的人是韩钧,以及他的十二名手下。
然而他们进驻到庄子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世子爷,一个人都没有。”属下上前拱手回道。
“怎么可能?就算是飞,他也得留下根羽毛。”韩钧歪着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冷笑道,“再仔细搜索!锅灶,地窖,储物间,暗格,一律不准放过。”
“是。”手下应了一声,转身下去。
韩钧站在原地不动,眼睛却一寸一寸的扫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慢慢的,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棵冬青树上,刚下过一场雪,冬青的叶子上积雪未化。然而这棵冬青的一侧却没有积雪,叶子也朝着一个方向翻转。
“呼——”韩钧摇头轻轻一笑,缓缓地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冬青叶子,目光又扫到了前面积雪里的脚印。最后,目光落在一堆麦秸上。
从积雪上来看,那堆麦秸肯定被动过,韩钧抬手往后一招,立刻有人凑了过来:“少将军?”
“这儿。”韩钧指了指那堆麦秸。
手下拔出佩剑上前去挑开那堆麦秸,果然露出一个地窖:“少将军,是个地窖。”
“是地道吧?”韩钧走到跟前蹲下身来,往里面看了看,眼珠一转,朝着旁边的麦秸扬了扬下巴,“把那个点燃,丢进去。”
“是。”
潮湿的麦秸点燃后会有浓烈的烟雾,丢进去后,烟雾会顺着地道一路冒出来。如此,如果里面有人就会被烟雾熏个够呛,就算没人,也可知道这地道通往何处,或者说有几个出口。
这办法很好用,至少让韩钧的人在庄子外边发现了两个出口。而且不出意料的在其中一个出口活捉了那个所谓的坛主以及他的十几名属下。
“少将军,这次咱们的收获可真不小。”一个属下兴奋的说道。
韩钧弯弯的眼睛看看头顶的天空,冷笑道,“你他娘的只知道收获?你也不想想,这么多邪教徒藏在帝都城,说不定哪天就把你我的命给拿了去。看你还笑得出来。”
“哪儿能啊!这些杂碎也就是能弄点见不得人的把戏,敢在爷头上动土?活腻歪了!”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的回去复命。”韩钧催促道。
“是!”
……
韩钧这边捉住了十几个人,同样,唐恒,贺姜以及邵骏璁手下的那些弟兄们都没走空穴,最多的是韩钧捉了十五个,其他人最少的也捉住了三个,几个兄弟的成果加起来足有六十九个人。再加上千夜千寻和陈秉义从宫里搜出来的跟明莲教牵扯上一点半点关系的三十多个宫监和宫女,一共有一百零三人。
大年初二,凤章殿内。
云硕看听玩陈秉义的汇报,轻轻地点了点头,说的:“很好,你去叫钦天监查一查,正月里哪天适合杀人。”
“……杀人?”陈秉义吓了一跳,这大正月里杀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陛下,这些人犯暂时押进大牢,就算您想要杀,也要过了正月再说嘛。”
“押进大牢不还得浪费牢饭吗?朕现在都穷死了,朝廷大臣的俸禄还没钱发呢,哪有粮食养着他们?!”云硕说完,把人名册子重重的摔在了案几上,“必须得杀!”
“是。”陈秉义不敢再劝了。
钦天监的人听了陈都督的话也吓了一跳,然而天子想要杀人,你就必须得找出个合适的时间。
掐算来掐算去,钦天监监正最后给皇帝陛下掐算出一个适合杀人的日子——正月二十七。折子递上来,云硕只看了一眼便朱笔御批,定下了正月二十七在菜市口砍这一百零三颗脑袋的事儿。
“真的要杀?!”陆皓然看到朱笔御批的折子之后瞪大了眼睛。
“陛下都亲自披了,难道还能是过家家?”张闻正摇头道,“大正月杀人,而且还是杀一百多个人……这可是大云朝开国百年以来都没有的事儿啊!”
“陛下……陛下也太冲动了!”陆皓然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还有一件事儿呢。”张闻正把另一份奏折递到了陆大人的案头,“陆大人看完别太跳脚。”
“还能有什么事儿比大正月里杀一百多口子人更糟心的事儿?”陆皓然一边说一边展开那道奏折,还没看完就立刻蹦了起来,“要把长公主流放三千里?!这,这……”
“你看,我说了让你别跳脚的。”张闻正悠悠的叹道。
“你就不着急吗?”陆皓然拍着桌子问张闻正。
“急有什么用?”张闻正往后仰身靠在椅背上,轻声叹道,“再说了,嘉兰长公主犯的是什么罪,陆大人你搞清楚了没有?”
“就是因为没搞清楚这件事情,所以我们才不能坐视不理!嘉兰长公主可是先帝爷的长女!先帝爷的这些子女里,几个皇子在诏狱里度过余生也就罢了,三个女儿,一个关在狱神庙里,一个随着驸马去了封地,就还有嘉兰长公主……还要被流放!先帝爷在天之灵能瞑目吗?!”陆皓然在重华殿里来回的转圈儿,如热锅上的蚂蚁。
张闻正被他转的头晕,摆手道:“陆大人,你在这里转多少圈儿都没用。若是想救嘉兰长公主,你还是得去找陛下。”
“我这就去找陛下!”陆皓然一时倔脾气上来了,抬脚就出重华殿,往紫宸殿去。
张闻正看着陆皓然急匆匆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原本,皇上在正月里是不处理政事的,但今年不一样,擒获了一百多名试图炸皇宫的邪教徒,皇上也没什么心思过年了,大年初八就坐在紫宸殿里处理这糟心的政事。
“陛下,陆大人来了。”吴缈小心的回道。
“叫他进来吧。”云硕把奉命去追查邪教余孽的卫凌浩送进来的折子放到一旁,揉了揉眉心。
吴缈答应着出去,没多会儿的工夫引着陆皓然进来。
陆皓然躬身参拜:“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起来吧。”云硕已经拿过另一封奏折展开来看。
“谢陛下。”陆皓然起身后想要说什么,但见皇上盯着奏折看得认真,眉头都皱了起来,遂没敢出声。
虽然设了内阁,但烈鹰卫,锦鳞卫以及边关急报是可以绕过内阁直接进紫宸殿的,而这些奏折都是机密重要的事情,陆皓然也不知道皇上看的是什么紧急的奏报,反正这会儿只能在一旁站着等。
云硕又看完了韩钧和唐恒的奏折,抬头要茶的时候才看见陆皓然,因轻笑道:“陆爱卿来了?吴缈,怎么不给陆阁老上茶?”
“是。”吴缈忙转身去倒茶。
“哎哎,不必了不必了!老臣不渴,老臣就是有几句话要说……”
“好吧,既然陆大人不渴,吴缈,你退下吧。”云硕摆摆手,又拿了另一份奏折来看。
“呃……”陆皓然看皇上又忙上了,咽了口唾沫,又低下了头。
云硕又看完一份奏折,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骂道:“这些废物!这么久了还抓不到那个滕清越!”
陆皓然附和的笑了一下,附和道:“这些邪教深入民间,若想一网打尽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陛下别着急,龙体要紧。”
“嗯。”云硕又拿起茶盏喝了半口茶。
“陛下,臣来,是有件事情想求陛下。”
云硕漫不经心的问:“这大过年的你能有什么事?你儿子相中了哪家姑娘,要朕赐婚?”
“不是不是!”陆皓然忙摆摆手,尴尬的笑了笑,“犬子不学无术,哪敢奢望陛下赐婚。”
“嗯,你们陆家书香门第,不好好读书可真是辱没了祖宗。”云硕轻笑道。
“不敢不敢!老臣不求他闻达于诸侯,但愿他能读明白做人的道理就好了。不然就算是娶了哪家姑娘进门,也是害了人家。”陆皓然说的。
“你这话不至于吧?世家子弟,再坏能坏到哪里去?从小的教养熏陶在那儿呢。你那儿子朕也见过一两次,朕觉得他还行,比你机灵。”云硕轻笑道。
“陛下说的好啊!世家子弟,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陆皓然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撩袍角跪了下去,“陛下这话说臣那不孝子,臣感激不尽。但也请陛下想一想,嘉兰长公主乃是陛下的血脉,可能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但请陛下看在她跟陛下您一样,身体里流的是先帝爷的血脉,就饶了她吧。您把她放在狱神庙也好,叫他去皇室庵堂念经也罢……”
“闭嘴!”云硕早就气得变了脸色,随手拿起书案上的笔架朝着地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陆皓然吓了一跳,完全不明白陛下因何会发这么大的火,一时跪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滚!”云硕的怒火好像在刚才那一下都发泄完了,然而这回平静的声调却更叫陆皓然心颤。
然而陆大人是多么耿直且有勇气的谏臣,他磕了个头,缓了缓一下,又继续劝道:“陛下,老臣劝您还是不要把嘉兰长公主……”
“她已经不是长公主了!”云硕抬手把朱笔拍在书案上,皱眉问,“朕叫你滚,你没听见?陆皓然,你果然长进了,敢抗旨不尊了?”
“臣不敢。”陆皓然忙磕头,抗旨不尊的罪名不是他这个文臣承受得起的。
“那就给朕滚。”云硕又重复了一遍。
“……臣遵旨。”陆皓然不敢再多说了,磕了个头郁闷的滚了出去。
出了紫宸殿的门被冷风一吹,陆皓然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会儿贴身的中单都已经贴在了身上,汗津津的非常难受。
“陆大人,您慢点走。”吴缈看着陆皓然虚浮的脚步,好心的劝了一句。
“吴公公!”一向不喜欢跟阉臣来往的陆大人忽然抓住了吴缈的手臂,拉着他一路下了台阶,方低声问:“嘉兰长公主到底……”
吴缈忙伸手捂住了陆皓然的嘴,低声叹道:“哎呦喂我的陆大人嗳!刚皇上发那么大的脾气,您还不害怕啊?”
“不是,你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嘛!”陆皓然着急的问。
“她已经被逐出族谱了,不是长公主了。这事儿燕王爷知道。老奴只能告诉你这些了。”吴缈也是看在陆皓然这家伙可怜的份上才多了一句嘴,“您老保重。”
陆皓然一听这话,心里立刻有了算计,朝着吴缈拱了拱手,急匆匆的走了。
吴缈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紫宸宫门口之后,方转身回去进了殿门。
云硕已经平息了心情,看见吴缈进来,淡淡的问了一句:“他走了?”
“是。奴才按照陛下的意思,把他支到燕王那里去了。不过,咱们宫里的事情,只怕燕王也不晓得事情的真相啊!”
云硕皱着眉头靠在龙椅上,无奈的叹道:“这个陆皓然,朕有时候真相把他发送到地方上去。”
吴缈欠了欠身,没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