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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好听的男音。是秦弈卓:“北北,别做傻事,为了他,不值得。”
她一怔,目光变得游离。
“姐姐……姐姐……答应我一定好好活着……别……别再做傻事……为了他……不……不值得……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为了这个渣男不值得搭上自己一辈子。
顾北北深深的闭上眼睛,慢慢平复躁动的心绪,染血的刀尖也缓缓放下。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闵关绍说,话落只听——
刷——
寒光闪过,距顾北北最近的紫阳花株拦腰砍断。
闵关绍神情一凛,气息骤降。
“你……你你你……”龙伯肉疼得滴血,“你知不知道这花是少爷最喜欢的?平常佣人们打理时就算不小心碰掉一片叶子都要扣一个月工钱,你竟敢……竟敢……”
刷——
又一株紫阳花树魂归地狱。
“顾北北!我跟你拼了!”边吼边要掳袖子。
刷刷刷——刷刷刷——
一株株,一团团,一簇一簇的紫阳花纷纷落地,寿终正寝。
“你……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头气得捶胸跺足,脑袋一沉险些晕过去。还好秦弈卓扶了一把,劝慰道:“龙伯您稍安勿躁,你们少爷都没说什么,你操个什么心?”
老头哀嚎:“少爷,少爷,少爷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看她,她把你的花糟蹋……”
“让、她、砍、”闵关绍咬牙说出这几个字。
“少爷你怎么能……”
“叫佣人们过来,一起帮她砍。”
老头就差急哭了:“她傻你也跟着傻不成?这些花可是你花高价辛辛苦苦从国外……”
“快去!”
龙伯彻底懵了,心说这叫个什么事啊?
秦弈卓又劝:“龙伯,您也看到了,你们少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眼下当务之急最好不要跟他对着干,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顺着做准没错……”
老头摇摇头,任命去喊人。
“龙伯,这……”
佣人们个个挎着一柄大大的园艺剪,远远望着花丛中那个忙活不停的倩影,都风中凌乱了:“大少爷没撕了她?就这么任她胡闹?”这不科学!
“叫你剪你就剪,哪儿那么多废话?”龙伯没好气的说,叉腰瞪眼瞎指挥,“还有你,你们,和你们,一起上,不准偷懒,给我剪,剪掉,统统剪掉,一颗不剩,一株不留。”
“真……真的……都剪了?不要了?大少爷不怪罪?”
“你说呢?”
……
秋风萧瑟,遍野疮痍。
***
夜已深。
顾北北瘫在沙发上呼呼的打着哈欠。
即便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即便她此时此刻睡意很浓但始终舍不得放下心里的思绪,总在反复盘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却一直找不到正解。
去厨房冲杯咖啡提神,品一口。
又苦又涩。
趴在阳台上朝隔壁张望,那里黑灯瞎火的毫无人气。吸鼻翼深深嗅一口遗留在那个地方的他的味道,带有一缕清香又带有一股凄凉,然而更多的仿佛是一种亘古不变的沧桑。
残花落,满地伤。
经此一闹,顾北北和闵关绍是真的划清界限了吧?
“阿绍!阿绍!你快过来,快看,这就是紫阳花,怎么样?漂亮吧?”
“阿绍,你知道紫阳花的花语吗?我告诉你哦,它啊,它代表至死不渝的爱情,就像我们……”
“阿绍,你会一直爱我吗?”
“……会。”
为什么她当时未听出他话里的迟疑?
顾北北苦笑,仰头咕噜咕噜灌完满满一杯咖啡。
苦,不堪言。
那日虽然她的头脑有些混乱,虽然不太清楚后来发生了些什么,她只依稀记得自己砍伐了、砍倦了,然后甩掉刀一屁股蹲地上哭,可是死活哭不出眼泪。人都说“大悲无泪、大悲无泪”,大概就是她当时那种心境吧。
一边哭一边发牢骚,胡说乱说,至于具体都“说”了些啥,连她自己都不晓得,总之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最后她哭累了,干脆躺地上挺尸,没多久秦弈卓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朝她伸出双手:“北北,我们回家。”
她被老公抱回了家。
这之后,闵关绍再未露面。
说闵师兄受伤住院了,她要忙着照顾师兄所以不能天天来秦宅报道。
顾北北听时一怔。
不管明面上再怎么否认,再怎么口是心非,然而背地里她的一颗心都不可自抑的疼了起来——以及深深的后悔,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想想那时她的情绪完全失控,下手会不会重了?伤口深不深?严不严重?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会不会……
龙伯回来过一趟,是给闵关绍收拾换洗衣物的,趁这时机特意跑秦宅闹。
老头指着顾北北的鼻子,义愤填膺的控诉:“顾北北!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啊?就算你不是雪儿姑娘也没必要做这么绝吧,你好狠的心呐,你……你就不怕你姐姐的在天之灵埋怨你?”
当时她是怎么打发那老头的?哦,想起来了,她没心没肺的丢下三个字:“他活该。”
老头险些吐血,最后还是秦弈卓将他“请”走的。
倏——
肩头落下一张毛毯被,继而腰间环上一条手臂。
顾北北回眸,见秦弈卓笑容温和。
“天色不早了,回房睡吧,明天还要早起陪妈晨练。”
她点点头,放下咖啡,任由男人搂着一起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