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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窗户都用铁栅栏封死,大白天也拉着窗帘,能见度极低。
陆言站在门口没有动。
尽管一片漆黑,但是他依然看见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细细的丝线。
这些丝线又长又细,表面还带着透明的粘液。像是蛛网,又像是蚕丝。
[师母现在变成了蚕母。或者说,蛊虫?]
[这些蚕丝,有神经毒。虽然污染值不高,但是最好不要碰到。如果07在就好了。他的业火对很多动植物来说都是致命。]
唐寻安拔出了刀,漆黑的唐刀斩上了死线,这些透明的线很快就枯萎了一大把。并且不断向外蔓延。
[师母得了罕见病,渐冻人病。目前这种病还没有能医治的办法。你老师走投无路,选择相信一个养蛊的人给出的偏方。]
“养蛊的人,是谁?”
[你可以叫他蛊师傅。]
[赵教授在师母体内养了一只蛊虫。后来,师母果然一天天好了起来。但是人也开始慢慢畸变。最终整个人畸变到出不了门的地步……]
[于是,赵教授对外谎称,师母病死了。]
[长期和污染物一起生活的人,通常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果没办法完成进化,身体会在污染物的影响下,逐渐衰败。]
[半个月前,赵柯就死了。他的身体死了,但意识却还活着,靠师母喂养的子蛊活着。]
唐寻安用刀挑开了丝线,道:“你要不在门口等我吧,这里有点脏。”
他印象中,陆言的洁癖已经很严重了。
“没事。”
陆言走进室内,手里的检测仪数值忽高忽低,最后指向了卧室方向。
空气里是浑浊的尸臭味,卧室门依然紧锁着。
唐寻安推开门。里面是一个雪白的蚕茧。
整个蚕茧有两米多长,半透明状态,露出里面的污染物。
陆言用灯照了一下,像是一条蜷缩着的大虫子。一截一截的肥软肢体上,还长着短短的红色触手。
这只污染物显然还有意识,在看见两人后,肢体不断蠕动,想要提前破茧。
卧室内,污染值已经飙升到了700。
可以想象,等这蚕虫破茧而出,又是一个会让当地防治中心感到头疼的污染物。
唐寻安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刀。
门口在此时传来了一阵响动。
“别动她!”赵柯发出一阵嘶吼,跌跌撞撞朝卧室跑来。
他跑的太快,室内又没有开灯,难免在地上摔了一跤。
墨镜从他的脸上掉了下来,露出已经浑浊到看不见瞳仁的眼球。
“不要动她,不要动她!”赵教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住了陆言的脚踝,“素娟没害过人啊,没害过人!”
“我承认,我是偷了点尸体给素娟吃。这都怪我,”赵柯的手抖得厉害,老泪纵横,“这不是素娟的错,把我抓住关去坐牢,都行。陆言,老师这辈子没求过谁,就拜托你这么一件事!我已经办好退休手续,过几天就带着素娟回乡……老师给你磕头了!”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卡在了嗓子眼。
唐寻安出刀很快,收刀也一样。以至于普通人只看见了一层不太显眼的刀光。
绿色的血从蚕虫的身上溅了出来,蚕母发出了痛苦的嘶吼,被拦腰斩成两截。
她的一张脸仍然是人形,上半截身躯掉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绿色的血溅在了赵柯的脸上,让他瞬间丧失了所有语言。
蚕母的躯体从伤口处开始风化,像是脱水的木乃伊。下半截身躯已经完全变成了软虫,很是恶心而狰狞。
赵教授缓缓张大嘴,向前爬了过去,脖子上暴起了青筋一样的血管。
“素娟……老婆……不痛,不痛,我在。”
他说不出话,抱住了师母,张开口,无声地哭泣。
师母伸出了手臂,轻轻摸了摸赵教授的脸。她本来垂垂老矣,但是成为污染物后,却返老还童,有了一张格外年轻的脸。
这是赵柯记忆里的模样,他们年少相识,高中入校第一天,赵柯就在想这女孩子长得真好看。
后来恋爱到结婚,赵教授把她当闺女一样养了四十多年。师母在家没干过一天家务活。
他治好了无数病人,却救不了自己的爱人。
大滴大滴的泪顺着赵柯的脸滑下。
陆言上前一步,道:“老师。在成为污染物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是师母了。”
蚕蛹破茧,会成为飞蛾。飞行类的污染物想对付起来总是格外麻烦。它会在城市里乱窜,收割人命。
赵教授像是没听见似的坐在原地,抱着蚕母一动不动。
母虫死亡,身为子虫,赵柯也活不了太久。
仅仅是几分钟过去,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出现了明显的尸斑。
生离死别,唐寻安见过很多。但每次分别,依然让他觉得沉重。
他想抽烟了。
“她没害过人啊,没害过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柯喃喃。
蚕母在他怀里扭动起来,她张大嘴,像是想说什么。
“你说,素娟,你说。”赵柯忙不迭的低下脑袋,语气轻柔。
蚕母抱住了他的头,一口,咬在赵柯的脸上。
[污染物重伤,需要进食和能量来恢复……]系统道,语气怜悯而嘲弄,[这就是大多数污染物。可能有些神智。但不可能永远保持理智。只是失败的进化体罢了。]
死亡许久的尸体已经没有太多血,场面并不血腥,只是有些恐怖。
在赵柯死亡后,蚕母的身体也挣扎了片刻,彻底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作息好乱。我也没想到,我一觉睡醒就是晚上九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