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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难道昨天拍卖行出事了?大伯和丈夫的脸色阴沉得厉害。
还有钟氏和夏凌惜怎么不见踪影,这都一夜过去了。
谢卿书为什么会被抬回来,还是被谢晋成带回。
再偷偷打量坐在她身边一脸落寂神色的刘氏,蔡氏心里难抑兴灾乐祸。
她和钟氏不合,是两人有得一争,所以,在谢家,两人不合早已是摆在台面上的事。对刘氏,蔡氏心里是妒忌的,因为谢老夫人这些年,对刘氏母女的关照,远远超过她们三房。
加上谢晋河和谢晋元都纳了几房小妾,唯独二房无子,谢晋成这些年却安份守举,并没有弄个女人回来给刘氏添堵。
再从娘家上看,蔡氏一直在钟氏面前有底气,也为娘家的生意兴隆引以为傲,可到了刘氏面前,虽然刘氏娘家并不富足,可官家小姐出生,光是名声就甩了蔡氏几条街。
最后,论子女,虽然她有儿有女,两个儿子,今年十三岁,跟前谢卿书学做生意,一个还在念私塾,女儿大良媛一岁,刚过及笄,个个身体健康,可就是上不了谢老夫人的心。
何况,现在的谢良媛受一皇家的青睐,二房的身坐在谢家百倍递增,她已经连攀比的*都没有了。
可现在不同了,谢晋成居然带回一个女人,瞧这女人,绝不象小门小户里的小家碧玉,作为嫡妻,最忌的就是丈夫要纳的妾氏身份过高,将来在宅门里不好管制,生出的儿女也有了娘家的依仗,身份地位水涨船高,如果再加上嫡妻无能,很可能连正妻的位置也保不住。
所以,这些年,她和钟氏这一点倒旗鼓相当,小妾基本上是从通房丫鬟里选。
谢晋成万没想到,今天回府会陷入这么一个氛围中,他原以为,在母子、兄弟喜相逢中将郦海瑶介绍给家人认识,顺便报喜,告诉母亲,郦海瑶怀了他的孩子。
等散了后,他再与妻子回房,将这两年所发生的事,一一道出,取得妻子的谅解。
看着沉默一旁的妻子,始终连正眼也不瞧他,谢晋成让丫鬟搬了一张椅子,他在刘氏身边坐下,看到刘氏眼底的淤青,想到自已三年不归,刘氏在家里照顾母亲和良媛,必定很辛苦。
心底滚过浓浓的愧色,伸手从案几上拿起粥,递到刘氏手中,小声道:“先吃点东西,一会回寝房,我慢慢跟你说。”
对妻子,谢晋成心中有爱,他娶她时,她才十五岁,刚过门,就为了谢家,承下假孕的责任,那样小的年纪,大热天裹着一个假肚子。
只有在两人寝房里时,她才喜滋滋地在他面前,换上新嫁娘时,她母亲给她缝制的漂亮裙子。
谢良媛出生后,身体那么差,三天两头病,孩子哭,她也哭,而他公务繁忙,几乎帮不了什么,全是刘氏一人咬着牙慢慢学着做母亲,慢慢挺过来。
这么多年了,刘氏虽然无出,但他从不认为这是妻子的错,比竟两人聚少离多,何况这么多年,妻子甘守寂寞,帮着他在家孝敬母亲,全心呵护谢良媛,对这样的女子,他有什么不满。
但对于今日终究是伤了他妻子的心,他也只能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刘氏抬头,触到丈夫略带恳切的眸光,温顺地接过,低头默默地吃着。
周以睛情绪一直陷于不安中,僵直站着,脸色极为苍白,视线从内堂中每一个人脸上巡过,被纷纷避开后,她知道,周玉苏必定出了什么事。
想到她离开前,年纪尚幼的妹妹哭得连声音都哑掉,一直求着她,“姐姐不要走,不要留苏苏一个人,姐姐陪苏苏。”
周玉苏心中激荡,突然走到谢老夫人跟前,重重一跪,眼圈微红,在凄色中勉强一笑:“祖母,周家不幸,当年受赌玉之事牵连,以致家中一夜被人火焚,周家上下,如今只有我姐妹二人。以晴身为姐姐,未尽责任,将幼妹抛下,这些年,以晴流落在外,辛苦孤单之时,每每想起妹妹,都后悔,当初应把她带在身边,毕竟她是以晴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想到早去的父母,以晴憾对九泉之下的父母,想到以晴离开时,妹妹拉着以晴的袖子拼命地哭,以晴忍不住落泪,一夜难眠……。”语至尾音,已是泣不成声,虽然后续的话未道出,但众人也听明白,这周以晴,是来谢府接人了。
谢老夫人轻轻一叹,起身扶起,“郡主殿下,您如今身份娇贵,老身受不起你这大礼。哎……。你回来迟了,你妹妹和你养母如今犯了死罪,已被官府囚禁。”
谢老夫人的话如同旱雷,瞬间将周玉苏炸得呆若木鸡,直直过了许久后,方喃喃问道:“玉苏和母亲犯了死罪?她们犯了什么死罪?”下一瞬,仿佛激醒了过来般,冷凛问,“妹妹不过是闺中女子,究竟所犯何事,竟然连谢家也护不住她。”
周以晴虽没有明说,但谢老夫人及谢家兄弟自然听明白,周以晴话中之意,指周玉苏不过是闺中女子,能犯的事,也不过是内宅之事,如果谢家肯护,在内宅私处,根本不需要过西凌的刑堂。
周以晴年岁不大,但这些年所接触的皆是东越皇族,耳濡目染,身上已带了一些上位者的气势,一时间,整个内堂陷入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蔡氏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猛地一拍身旁的茶几,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奇,脱口而出道:“难怪大家都回来,就大嫂和……。不对呀,凌惜呢,凌惜也没回来。”
“你不要添乱。”谢晋元猛地怒斥了一声,转而起身向周以晴道:“郡主,恕三叔无礼,以你的身份可以打听到你妹妹的情况,我们实不便再说什么。”
周玉苏被情所困,犯下如此大的杀孽,谢卿书难辞其咎。
女娲玉舞人赝造之案,牵扯到人命,夏凌惜是女商,受西凌女商典册保护,周玉苏是主谋之一,以西凌的刑律,周玉苏很可能要面临腰斩的死罪。
这次浩劫,负最大责任的恐怕还是谢卿书本人,其次才是周玉苏,但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于谢家,真要怪,也只能怪自家管教不严。
所以,对周以晴的质问,谢家真不知道如何解释。
何况,谢家接下来要面临的事太多,谢老夫人在双缘拍卖行的回途中,已经交待过他们,回到谢府,大门紧闭,暂时封锁消息,尽量在赔偿数额出来前,保持谢家内宅的稳定。
周以晴何等聪慧,从蔡氏的支言片语中听出一些微妙,进而联想到今晨谢卿书喝得酩酊大醉被抬回,“情杀”二字,不期然就跃上心头。
思忖间,脑子里瞬时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暗吸了一口气,将腹中的话压了下去,朝着谢老夫人道:“祖母,是以晴心急了,今日是二叔归家之日,以晴实不该拿愚妹来妨碍大家心情。”
她收到赵家龙卫传递的消息是一个月前,她马上着手准备回西凌,但途中,因为郦海瑶有孕在身,耽搁了行程。
想不到会在短短一个月内,再次横生剧变。
如果自家的傻妹妹,为了一份情,杀了谢家的长孙媳,那她有何理由,让谢家用内宅之事处置?
但,她必需救自已的妹妹,无论多难,也得一试。
或许,她可以找谢卿书,让他念往日两人的情份上,网开一面,帮她一把,毕竟,她对西凌的情况不够熟悉。
还有,郦海瑶必需拿出点手段,尽快在谢家站稳脚跟,助她一臂之力。
思及此,周以晴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郦海瑶,郦海瑶会意,缓缓走到刘氏身边,端了一杯茶,自我介绍道:“姐姐,我是东越女商,与晋成是因为生意上的来往而相识,妹妹常听晋成提起姐姐的贤良淑德,本想,去年就回来看姐姐,只是不凑巧,生意上的事情太多,一时脱不开身,以至误了向姐姐敬茶的机会。希望这一杯迟来的茶,姐姐不要介意。”
刘氏尚未开口,谢老夫人已沉声道:“敬茶,受的人接不接是一回事,但敬的人,首先要跪下,拿出诚意。”谢老夫人心理有数,对于郦海瑶进门,无论她多不喜,也没有拒绝儿子的理由。
但她做为母亲,必需为这个儿媳先压制住这个来势汹汹的妇人,否则,将来吃亏的必是刘氏。
郦海瑶朝着谢老夫人微一躬身,声音笑貌如春雨润泽大地:“母亲,海瑶是女商,听说西凌的女商地位不亚于东越,在西凌,女商即使甘愿为妾,也可以免于妻妾之间的跪礼。”心底窃笑,让她向一个毫无本事的宅妇下跪,笑话!
既使有一天,让刘氏向她跪回来,回想今日,她也是意难平!
所以——休想!
谢老夫人一时语塞,无从反驳。
这是十五年前,西凌所颁的法令,旨在促进西凌女子从商,提高西凌女子的地位,当年此令一出,瞬时掀起惊天大浪,很多旧式家族对此提出异议,认为此律有违内宅安稳,易滋生宠妾灭妻之事。
经过一年的意见拉据之争,最后兰亭下旨将此令暂定为试行三年。
三年后,西凌女商数量不断增加,已成为西凌商界不可小觑的一部份,所以,法令在女商的强烈要求下,得以顺利通过。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崩得紧紧的声音,“西凌朝庭并没有向东越的女商颁布女商典册的惯例!”
言下之意:你又不是西凌女商,拽什么拽?
谢良媛一脚跨进内堂门槛,毫不客气地朝郦海瑶剜了一眼,明晃晃地露出最受宠的谢家六小姐可以无所顾忌的敌意。
走进堂中,谢良媛先向谢老夫人请安,转身就扑进刘氏的怀里,瞪着谢晋成,黑漆漆的眼里尽是不满,“爹,不许让外人对娘亲无礼。”
谢良媛隔着袖襟紧紧捍着一叠厚厚的银票,她心中激荡——
显然,兰天赐已经知道谢家将要面临的事,所以,以太后的名誉,给了她两万万两银子,让她先行拉开战争的序幕。
原本,她想将这笔银子给谢家,让他们顺利渡过这一劫,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这笔银子,足够让她在谢府掀起一场外权的争夺,进而改变整个谢家的格局,最后,让那个绿衣妇人,打哪来,滚哪去!
还有周以晴,这个女子,在多年前,她就从谢卿书的嘴里无意提起过。
她不知道,这节骨眼上,周以晴出现在谢府中,是真的来得凑巧还是有备而来,她只知道,谁想救周玉苏,就是她的敌人。
对敌人,她从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