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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门前已不见原先的护院,之前更无人通知他们,今日谢家六小姐会归府。
而兰天赐的銮驾,内设豪华,外表却极为普通,连马清一色的深棕色的汗血宝马,乍看之下,让人以为是普通的枣红马。
且,眼前裹得跟小粽子似的小姑娘,全身上下除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在转外,连下巴都裹在了披风里,神神秘秘的样子,这天气有这么冷么?
所以,一众衙狱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就是当下西凌人最津津乐道谈起的谢良媛。
他们道又是哪来的穷亲戚或是养生馆受害家属上门闹事,便冷哼了一声,“去去去,耍狠的行不通,来个小的装可怜,快滚,这里不是你来闹事的地方。”
“闹事?”谢良媛听了有些迷糊,禁不住秀眉一皱:难道跑错府门了?
退后几步,走到阶前,抬头看着上面赤金的“谢府”二字,喃喃念了一声,“没错呀?”
兰天赐将身上的糕点碎清理干净,方步出銮轿。
今晨一早,谢良媛急着回府,早膳胡乱吃了几口就催着他动身,青荷细心,便包了几样糕点让她带在路上吃。
果然,这一路上,小姑娘兴奋得东啃一口,西偿一口,落了一轿的碎渣。
兰天赐一下轿,众衙狱瞬间被那种强烈的视觉效果给震憾,只觉得这年轻的男子站在那,凭一已之力便能搅动整个苍穹,这样的气势的除了九五之尊,他们想不出还有谁。
不知觉,众人跪了下来。
这时,青荷提着五大袋东西从后面的一个轿子跳了下来,气喘息息地抬阶而上,看到门庭全是带刀的陌生人,吃惊道:“六小姐,怎么回事?”
衙狱听了,更确定了眼前这矮矮小小少女的身份。
谢良媛微微一笑,“谢府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在这里守着,原先的护院呢?”近了后,谢良媛辩出,这官差身上的衣服跟那日双缘拍卖行押审珞明的略有不同,领口出有圆形的图案,上绣“差”字,应该是西凌的官差。
衙狱忙双手一揖道:“谢六小姐失礼了,因为美媛养生馆售出的排毒药吃出了人命,加上丽人妆卖的东西有问题,店铺关了,一些人就跑到这里频频来闹事,说要赔偿,谢府报了案,所以,我们这几天奉命来保护贵府的安全。”
养生馆的排毒药出问题?
谢良媛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浮现了春风化雨般的微笑:“有劳差爷们了,辛苦了。”
“不敢,不敢!”官差想不到未来的皇后娘娘平易近人,先前还听说的谢家六小姐不谙世事,看来流言还是谨听些。
“媛儿,朕就不进去。”兰天赐攒起淡笑在唇角眉梢,伸出手掀了遮住她耳朵的披风,俯下身,唇瓣似无意擦过她耳侧,气息灌进她的耳道:“朕晚上来陪你。”
谢良媛霎时感到一种痒意从耳尖升起,进而沿着耳朵血线漫延全身,手脚开始发软,无手本能地揪了他胸前的衣襟,兰天赐旁若无人地托了她的腰,“这才一会,就离不开朕了。”
“再调笑人,小心我在门口放捕鼠器。”谢良媛讪讪地收回手,这动不动就揪他衣襟的习惯好象是在这两个月里练出来的。
“长本事了!”兰天赐拧了一下她的脸,转身离去。
青荷神色淡定地开始敲谢家的大门。,不多时,门“吱”地一声开了个小缝,门内的护院一个是青荷,喜出望外道:“六小姐,您回来啦。”
谢良媛点了点头,“不用通报了,我去找祖母。”
护院见青荷手上提满东西,想上前帮忙,青荷摇首道:“都是轻的,不碍事,你们忙去。”
一行至外堂,只见一个婆子半靠在门边的小凳上,正打着盹,青荷蹙眉,刚想提醒,谢良媛却轻轻摇首。一行人绕过外堂廓边,缓步在长廊上,只见两旁吊篮上换了新品种,红色的小花在冬日里显得特别吉庆。
廓道上的长椅上还铺了新毯,看样子,谢府应没出什么大问题。
“六小姐,您说,外头守着官差到底是什么事?”青荷不安,她进谢家多年,从不曾见过谢家大门紧闭的事。
“先看看祖母再说。”谢良媛神情波澜不惊,穿过廊道后,进入谢家内堂。
内堂不见人影,但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带着明显混和着茶香味的檀香。
青荷解下包袱放在椅子上,摸了一下茶几上的茶壶,发现茶水是热的,边倒了一杯。
谢家从南方迁来,延习了南方很多的习惯,比如会在府上人常聚之处,每天燃一柱檀香,一家人坐在一起品品茶,吃些糕点。
一阵令人不舒服的甜腻香气渗入鼻端,谢良媛转身,看见周以晴一改素日的淡妆,着一身玫红色宫罗纱长裙,眉心点了带金粉的三片桃花瓣,云鬓高髻,睨向她时,眼角含情,浅笑吟吟:“六小姐回来就好,祖母近来身子不好,看到六小姐归家,必定是什么病都消失。”
“那就多承你吉言喽?”谢良媛双眼紧紧盯着她的眼角,冷淡得不起一丝波澜,“听说你刚死了妹妹,这妆容是在庆贺么?”
周以晴睥睨着她,掀开淡色双唇,“本郡主的妹妹喜欢就好,外人是想不明白的。”
那眼底尽是关卿底事?
“外人?”谢良媛微微笑开,解开身上厚重的披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抖了抖裙裾理,伸出白色缎面的绣花鞋,拿出绣帕,擦了上面粘了些许的尘埃,一脸嫌弃地将手上的帕子轻轻一扔,“我以为住在一个屋檐底下的都是一家人。”
周以晴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那边,谢良媛已悠悠然地接过青荷的茶,细细啜了一口,站起身,步经周以晴的身边时,忽儿诡异一笑,“郡主殿下,你的脸也该擦擦了。”说完,转身优雅离去。
周以晴蓦然会意过来,谢良媛一系列动作,是绕着弯嘲笑她,既然知道自己不是谢家人,还如此皮厚,赖在谢府不走,那被弄脏了,扔弃的脏帕子,形容的就是她的脸皮。
尤其是,谢良媛最后那一眼,笑容里带了极为不齿的神情清晰了起来的,那种鄙夷,如同戏台上夸张的表演,深深地钉入了她的心。
难道……。这鬼丫头猜到了什么?
一股穿堂风阴凉灌入,清凉彻骨,周以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谢老夫人的聚福阁离内堂只有一条长廊之隔,谢良媛到了聚福阁庭前时,看到地上的积雪没有人清理,脸色微变,如果连谢老夫人苑里的奴才婆子都离开的话,这就不单单是谢家生意出问题了,肯定有人在作祟。
谢良媛疾步推门进苑,至外寝走廊时,百合正端着一盆水出来,看到谢良媛竟意外地双手一松,水盆“砰”地一声落地,水花四溅,她喜得顾不上捡地上的盆子,便掀了帘喊道:“老夫人,六小姐回来了。”
谢良媛担心祖母这会太激动,起身太快会不舒服,忙半跑了进去,果然,见老夫人已离了软榻,瞬时,眼眶一热,扑了过去,快到老夫人身前时,怕冲撞了老人,狠狠地收了脚步,不轻不重地搂住了老人的腰身,嘶嘶悲鸣地撒起欢来:“祖母,我还以为过年都见不着您了。”
谢老夫人心中欢喜,浑浊的双眼却盈上泪花,“来,让祖母瞧瞧,六丫头长大了没有。”
谢良媛马上抽直身子,欢快地旋转一圈,眉飞色舞笑着:“当然长大了,只是这会冬季,万物休停,所以,一时半会看不出来,等过了冬,到了春季,祖母,媛儿就会比祖母高了。”离开谢府前,她养得不错,不但长胖了,还略微长了些个子,谁知道这一病,别说个子,身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都差不多耗光了。
“快快快,去打热水,再多拿几个火盆,六丫头最怕冷。”谢老夫人让玉翅把火盆放到软榻下,又张罗着让她弄床厚的棉被。
谢良媛心头温温涩涩,虽然谢良媛身带重疾,过得如此不幸,但同时,能够得家人如此关爱,又是何等的幸福。
百合打了热水进来,青荷接过毛巾,拧了一把手,帮谢良媛擦手洗脸,又脱了她的绣鞋,给她换了相对柔软的。
最后,谢良媛脱了外裙,爬上软榻,窝进了谢老夫的怀中,感受着老人身上散发出热气,低声问,“祖母,我娘亲呢?”
“店铺里有些事,她得处理,估摸着再过两个时辰就能回来。”谢老夫人揽紧她,摸了摸她的手,见体温正常,便放了心,没吩咐绿莺再上盆炭。
“那些守门的官差是怎么回事呢?”
“你随皇上去江南没多久,先是你娘的美媛养生馆出事,本来,这事好查,只仵作验尸,查出跟养生馆的药没什么关系,也就了了,谁知道,那府衙的官听说这事还扯上了钟侯府的人,便托病告假,这事就搁了两天,结果,重要的证人无端地死了,案子便搁了下来。”
谢老夫人便详细地把那日在珈兰寺佛法会前的事说了一遍,叹道:“那个女伙计,死得蹊跷,对谢家极为不利。”
“这死了人的案子,朝庭总是会派人接。”
“也得有人接才行,祖母听你爹说,这案子闹得动静挺大的,太上皇在朝堂上倒有问起,问谁愿接这案子,可没人吭气。”谢老夫人轻叹一声,“也难怪,这案子毕竟牵连到钟侯府,死的还是皇亲国戚。这之前,那个被收买的女伙计在的话,还是一条重要线索,这人一死,就难查了,除非是开棺验尸,可钟侯府的人哪肯让人开馆,人都下葬了十几日了。”
因为案子迟迟无人查办,另一个报案声称美媛养生馆排毒药的吃死人的家属,则隔个两三日就到谢府门前哭闹,扬言说要是谢家不给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就一头撞死在谢家门前的石狮上,却也死活不让验尸,还质声问:“为何钟侯府的可以不验尸,到我们平头百姓家死了人,就得开膛剖腹?”
谢老夫人知道美媛养生馆之事是受人陷害,她不愿受此胁迫,便报了官,官府不敢怠慢,便派了几个官差来守着。
“现在如何了?”谢良媛抿一抿唇,一丝怒色掠上眉宇,难怪周以晴今日如此张扬,原来她还有这一手。
“最后还是刑检司高大人自动请缨,接下了案子,这几天,你娘忙里忙外,你爹便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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