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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军惊得拿火折的手都在抖,激动地望着郭临:“将,将军……”
郭临一言不发,收了刀就大步上前。就在护军以为她要说什么时,突然一把被拽了下来。
片刻后,马车重新扬鞭,在漆黑的官道上驰行急去。
车厢内,陈聿修被郭临侧放在坐垫上。徐秦凝眉注视那背上的伤,面色几经变换,才对郭临道:“属下虽守在南蛮关口数年,却也不敢随口定言……只是瞧着少师这伤口,不大像南蛮毒物所致。”
郭临长舒一口气,垂下眼看着身旁困缩成一团的玉锵,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护军见状,连忙翻出拿出毯子盖在玉锵身上。
“黑血的话,莫不是清缪勒?”突然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郭临抬头望去,却是方才那位拔刀相向的车夫。
徐秦猛地一拍脑袋:“这蠢驴脑子,都忘了有高手作伴,还在这里大放阙词。梁兄,快去把官兄替下,让官兄进来看看。”
“唉。”护军点点头,飞快地出了车厢。不一会儿,那位车夫就钻了进来。借着徐秦手中昏暗的油灯,郭临这才看清他的容貌。方脸黑须,面庞较之徐秦二人稍显得白皙,但宽肩力臂,自给人一种稳重深沉之感。徐秦介绍道:“这位官良玉官兄,与我和梁仪昔年是一块从军的。只因官兄家慈辞世,他领丁忧三年,这才没能在并州就见着将军。”
官良玉低头朝郭临略一拱手,转头对徐秦道:“你们啊,莫非还不如我个丁忧的消息灵通?陈少师早已升官中书令,这称呼你就喊错了……”徐秦面上一窘,支吾道:“你还是先看少,中书令的伤口吧!”官良玉便道一声“失礼了”,挽起袖子,轻轻掀起陈聿修肩部的衣料。
郭临也随着低头看去,因聿修为了保护玉锵,情急拔出箭伤敌,伤口又裂开了些许口子,黑血凝结成大块附在伤口边缘,十分可怖。官良玉从胸口掏出一把小刀,拔掉刀套,轻轻地在伤口半寸外割了一小道,缓缓流出一点鲜红的血。
官良玉道:“还好还好……”他示意郭临,“将军请看,中书令后背中箭之处俱为黑血,然而半寸外却还是红血。毒素扩散不重,尚无危险。只是,若到了三日后还没能寻得解药,毒侵心肺,那就难说了。”
郭临急忙道:“那,你可知……”
“在下只是略通岐黄,并不是大夫,没有把握救治中书令。不过将军不用急,等我们回了杭州,那里自然能找到好大夫来解毒。”
这话一出,车前驾车的护军梁仪回过头喊道:“清晨之前便可到!”郭临默了默,伸手将陈聿修敞开的衣领掩上,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她抬起头,又问道,“你们几人怎会出现在此处?”
徐秦憨笑一声:“所以说这世事就是一个巧字,我和梁兄不愿在府军内混日子,商议好决定北上京城投奔郭将军你。这不刚来杭州把官兄拉进伙,就碰上您了!”
郭临吃了一惊:“居然,居然是……”她望了望卧在一块的陈聿修和玉锵,嘴角不由浮上一丝苦笑,“可惜京城的浑水,却不是你们想的那般简单……”
入了杭州城,郭临换了身衣着。没有软剑傍身,她一时只能找到一把还算锋利的青龙剑别在腰间,做了一身游侠打扮。她抱着玉锵,装作浑不经意地跟着前方的马车。
到了一处医馆门口,马车停下,梁仪下了车进去叫号。
虽是清晨,来看病的百姓却也不在少数。玉锵窝在郭临怀中,裹了一块暗色的狐裘,但仍然不掩浓眉大眼的俊秀小脸,一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官良玉见状,和驾车的徐秦交代了几句,径直朝郭临走来。
“将军,”他低声道,“我们去医馆对面酒楼的二层候着吧,高处俯览大局,比起站在此处戒备更为方便。”
郭临一思忖,正是这个理。遂抱紧玉锵跟着官良玉往酒楼走去。
“吱呀”一声,医馆的大门突然大开,一个温润低沉的声音道:“中了毒的病人,就是你么?”
“不,不是。”梁仪连忙摆手,躬身道,“病人尚在马车内,因大夫您的规矩是按号救人,在下不敢胡来。但请大夫您看在毒伤紧迫的份上,帮在下开个先例吧!”
一旁药童上前一步,冷声嗤道:“你说开就开么,还什么不敢胡来,你在这大门这儿杵着,别的病人怎么进的来啊?我药王谷的规矩,就是按号来的,管你是天王老子……”
梁仪黑着脸,冷不丁抬头瞪了那药童一眼。药童吓得一颤,不敢再逞口舌之利,慌不迭地退后几步,躲到主人身后。
那主人默默地望了望梁仪,突然道:“阁下手茧甚厚,脚步平稳,可是位军爷?”
“唉?……不错。”梁仪一愣。
“本州府军?”
“非也,”梁仪直起身,微微挺起胸膛,傲声道,“曾为并州府军,随大军出征南蛮腹地,收揽五座城池。”
药童仰着头望着主人波澜无痕的眉眼,想要弄清他为何问这些,以药王谷的地位,任何军功官职都不会放在眼里。然而手上一空,主人已转了身朝内间走去,低沉的声音清晰飘来:“既是曾保家卫国的军爷,那便将马车驶进来吧。”
梁仪浑不料局面突变,一时又惊又喜。连忙道了谢,让开被堵的大门,高兴地朝候了许久的徐秦挥手。
银针包、热水、干布准备好,他系紧衣袖,再次浸了浸手,走进房间。药童将俯卧在榻上那人的墨发挽开,褪去上衣。露出那黑血凝固的伤口,等着主人准确迅速的下针。
……然而候了良久,依然没见任何动静。药童揉揉眼,却见那双熟悉的宽厚手掌捏着银针细细地颤抖。
早朝散去,君意沈目送着萧淑妃搀着皇上往内宫而去。回头望见太孙和高彻辰有说有笑地走出大殿,面上顷刻一冷,侧头望向身旁的谭伯:“那小子,什么时候能拿得出钱来了?”
今朝的议事,除了已经筹划完善的治水,便是从夏日就提起的修缮皇陵。可治水已耗费国库颇多,太常寺虽然禀了几回修陵墓,皇上碍于民生社稷,硬是给压到了今冬。但皇上心底还是希望能把皇陵修一修的,君意沈心知肚明,等有大臣提出时,便率先捐了银子,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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