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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些该做的事情罢了!”
此时他听闻沈淮言语,想到石信似乎难以说明的那句“天命”,心中顿时似乎想通了些,于是他问道:“沈大人在朝为官,岂能发亡国乱世之妖言?”
沈淮闻言,知道这商三先生是在试探自己,也不着急,淡淡道:“忠言不怕逆耳,只害怕入错了耳,就会被当成了妖言!”说罢含笑酌酒。
商三先生此刻也回复沉稳的本相,眯起了眼,道:“那么万山行屯粮,也是为了乱世而采取的应对之策了?”
沈淮缓缓道:“朝局难测,万山行自然要有自己的应对之策了。如今北伐在所难免,可一旦北伐,则有胜或败二者可能,而胜败二者,亦均有进退二者选择,说白了,如今朝中算是陛下坐庄,共有四重押法,众人其实也不过是将自身赌注,押在这朝局与天下的赌局之中,赌一个前程命数。毕竟前途难测,那顾得到那忠义,大家只是寻个活命之法罢了……”
商三先生如今已不敢小看这位侍郎大人,他知道此人这时提及朝中格局必有深意,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语思索,他精于衡量,不多时便已明了沈淮言下之意,于是掐指喃喃道:“陛下少年意气,心有大志,期待中兴齐朝,建不世之功,必是胜而进之人,因此北伐势在必然,天子亲征,必然思胜不思败。武将好勇,且多可因战立功,自然是盼胜者居多,但如今幽焉强横,因此犹豫不决者大有人在,因此陛下起用安国公便是为了消弭武将怯战之意!魏公公气量不高而权位高,此次出征本由他起,必然也是好大喜功……”
沈淮这时忽然接过话头道:“……皇家子弟,大多均是胜而进者。二十年前的昭明一党,砥砺图新,也该算是胜中进者了。可如今朝中虽然国力强盛,但财富在朝不在民,齐朝四百年以降,如今虽然国力仍然强盛,却已然是经不起大风大浪的空壳而已。于是朝中看得见此事之人,自然难免忧虑,虽仍然相信可胜,却不愿劳师疲弊,导致军哗民噪,故虽祈望获胜,却不愿长年用兵,这一点,相信柱国将军和首辅大人都是赞同的……”
商三先生听到“柱国将军”,心知他是在有意点拨自己“商三先生”的身份,也不以为意,暗自反思石信所为,确是如同沈淮所言,果然对北伐一事颇为不置可否,于是对这“后世之人”颇为叹服。心知沈淮此时也说了同样“悖逆”的言语,自己便不怕日后他将这番话捅了出去,于是便接到:“……但如今我朝之弊并非隐晦,朝中文臣多数反战,实则是担心战败,自己丢官去职,而光明神教近年来活动日繁,该教与我朝勾结颇深,德宗朝安后一事,便是光明神教操纵,暗流之中,意欲颠覆朝政之人不少,故而多结党言败,企图祸乱一时,这些便应是思败之人了……”说着眼角瞟向沈淮。他知道沈淮平日里在朝中多有党交,这句话便是说来挤兑他的。
而沈淮却并不在意,顺势接到:“……这朝中言败与商家言亏本是同理,只要本在,利益还可再赚,故而小弟方才才说这败也有进退之说,而万山行最是胆小,于是便是这败中退者也,方才三先生问到对策,这便是对策了……”说着身子疲软,似乎是已然喝得多了,扑通一声,便已趴在了案上,确是醉了。
商三先生早已听闻这沈淮是有名的三杯倒,却不料此时他说倒就倒,他心中有个疑问还未问出,他知道此言甚为重要,便道:“沈大人,那败中的进者却又是谁?”
却见那沈淮嘴角流涎,似乎睡得昏沉,商三见状,心中暗骂自己今日真是输了主心骨,竟然思绪被带了那么远,正待捋清思绪之时,忽听的沈淮梦呓一般言道:“唉,醉了好,醉了好,举世皆醒我独醉,还是醉了好啊,醉了好……”
商三先生闻言,不觉心中恍惚,不知道方才沈淮的惊世之语,到底是真还是假。
这时忽然听到广场中一通鼓响,司礼太监魏桓忽然长声呼道:“百兽行朝!”
只听得咿呀呀声响,六道石门均是缓缓升起,一时间虎啸熊鸣,百兽的嘶吼声音隐隐传出,中间似乎还有地面微微颤动的感觉,似乎这座石头雕成的竞兽场,竟在缓缓复苏。
“报!”一骑快马绝尘而来,一路闯城入关,却是四百里加急的骁骑战报。
马背上的传令兵似乎受了极重的伤,只能匍伏在马背之上,肩膀之上血肉模糊,那声“报”喊得虽然竭尽气力却虚弱异常。血滴一路随着快马从德胜门滴到了神武门,却被漫天的大雨迅速洗去。
神武门下,快马被戍卫拦下,按大齐律,只有都督以上签署的四百里加急以上的文书,才能直接送进皇城,直接报与皇帝。然而此时皇上正在竞兽场进行祭旗大典,这文书哪怕是加急,也断然不可能此时送去交给皇帝。
却见那马上骁骑气息奄奄,似乎说了句类似于“怀里”的话,示意他怀中似有文书,便翻身滚落在马下。戍卫无法应对,只好是将骁骑所带的文书交给了守卫参将胡越,胡越打眼看到那文书上奏报之事,霎时间眉毛胡须倒竖起来,惊得是非同小可!他心思数转,叫过自己亲兵中胆子最大的,让他火速其上方才那骁骑所乘的驿马,带上书信。以四百里加急的方式,将此书函送去竞兽场。
“报!”那亲兵不敢怠慢,带上文书,扬鞭打马,一声清亮的嗓音从神武门一路向竞兽场驰去,马蹄声踏在青石板路上,一路踢踏飞奔。
胡越转眼看着天边的乌云与远去的传讯兵,平素快意惯了的虎目之中充满了血丝。
铁甲之下,征衣已然被凉风吹得通透。
城南干道之上,传讯兵飞驰而过。
泥土中弥漫着大雨欲来的土腥味,天空始终阴霾未散。
道旁,一辆藏在街角的不起眼的牛车之上,一双眸子忽然闪出了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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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书》:“大业八年八月廿三日,寇破蓟州,守将何玉遭擒杀,廿六日,辽城守将****降,辽城破,寇直趋东南。卅日,至山海关。”
《齐书》:“僖宗少聪敏,及长,好猎事,喜奇玩,常以身搏虎,不顾己身。”
施奈尔《东洋公司考》:“东洋公司,前身应起于通过股份整合和分工生产带动扬州一地的棉布纺织业龙头万山行,如果不是支那遇到连年的战乱和灾荒将南方稳定的居民体系及行政体系打乱的话,公司制度的大范围推广应该还要提前二百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