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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东林终于提到了尾矿库的治理问题!
陈立东绕了一晚上,就是在等鲁东林亲自提出尾矿库的问题。
尾矿库对鹿钢来说是负担、是炸弹,但对陈立东来说,是大金库、是藏宝山。
但是又不能表现出对尾矿库的觊觎和贪婪,必须让鹿钢主动地、迫切地把尾矿库“甩”给他才行。
陈立东故作小白地道:“鲁叔,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尾矿堆在那里那么多年。
实在不行,压制成免烧砖也行啊。
难道你们就是为了搭坝围湖,再用来存储废水?”
鲁东林咳了一声,说道:“关键是尾矿里含有稀土,我们要是用尾矿压成砖,那叫浪费稀土资源,肯定被上边骂死。”
“那就把稀土提炼出来啊。”陈立东接口道。
鲁东林看白痴一样看着陈立东,然后说道:
“我给你算算吧:
白云矿年产矿石1000万吨,按照含有5%的稀土成分计算,年产稀土将达到50万吨,打个六折,30万吨。
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去年华夏稀土产量9万吨,出口了5.5万吨,据说全世界的稀土产量也就10万吨多一点。
这个产量基本上就是需求的量,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你懂吧。
要是真把白云矿里的稀土提炼出来,稀土就真的成了土。”
“如果把稀土提炼出来,储存到储备库呢?”陈立东再次“天真”的问。
“我找人算过,现在鹿城这一带,大小稀土厂已经接近八九十家,一年也就能够生产5万吨。
每年30万吨稀土,那得建多少稀土提炼工厂?上多少设备?安排多少工人?
然后,每年炼制30万吨稀土,只能卖出5万吨,还怎么运转?
所以,鹿钢投入不起,也运转不起。”
鲁东林似乎在诉苦,语气中含着抱怨。停了几秒,继续说道:
“从建厂以来,对鹿钢是做钢铁,还是做稀土,总有这样那样的争论。
一直到现在,还有人质疑我们,浪费了稀土资源。
可是他们也不算一算,鹿钢14万职工,算上延伸的产业,几乎上百万人在围着钢铁吃饭,不炼钢铁,这些人去干啥?
转产稀土,养不活这么多人啊。
而且,外边都说鹿钢每年盈利十几、几十个亿,
但是实话说,当家才知柴米贵,利润有的要交到省里,有的要维持运转,学校、医院、养老、市政建设,每年至少十个亿的刚性开支。
能留给企业自己搞投入、搞技改、搞产业升级的资金没多少。
作为鹿钢的一把手,还没有你小子手里权力大。
我们这些国企干部,看着光鲜,也称呼“董事长”、“总经理”、“老板”,但只是一个打工的。
每天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不敢滥用手中的权力。
甚至,多数人真实的想法就是,看好这一摊子,平平稳稳交给下一任。
小陈,这是我主持鹿钢这段时间真实的想法,可能让你见笑了。
跟你说这么多,是请你体谅我。有些事,我只能闭一只眼;有些事,真的无能为力。
最终还有一句话,你得帮帮我。
解铃还须系铃人,尾矿库这事就拜托你了,你想神法也要把我从烤火架上救下来。”
陈立东咋了咂嘴,在原地开始来回踱步。
这个举措,搞得鲁东林不知所措,心说:都打出苦情牌了,你到底帮不帮呢?
好一会儿后,陈立东说道:“鲁叔,您的话我听得懂,无非是挤兑我把尾矿库的处理接下来。
我可以接,但是你也知道,处理这个尾矿库可能需要天文数字的资金投入。
可是,我能得到啥?
谁都知道赔钱的买卖没人干,只要能找到赢利点,我可以接。”
鲁东林听完陈立东的话,似乎觉着“有门”,连忙道:“能说说你准备怎么处理吗?”
陈立东紧走两步,一屁股坐到一张长条椅上,鲁东林也跟着坐过来。
只听陈立东道:“我准备把霍朋启院长的‘串级闭环处理工艺’研究明白,通过反复磁选、浮选,再接萃取的办法,把稀土金属、铁精粉、萤石、铌等全部提炼出来。
理论上能够把这些东西吃干榨净,资源利用率能达到80%。
不过您也知道,理论和现实总会有差距,就按60%计算好了。
这样的话,一吨尾矿泥,能提炼0.13吨铁精粉,0.042吨稀土精矿。
叔,您帮我算算能收入多少钱?”
鲁东林真的算了起来,就听他念叨着说:“一吨铁矿石200元,0.13吨就是26元......”
“停!”陈立东叫了起来,“叔,我说的是铁精粉”
鲁东林问道:“成分多少?”
“经过筛分、磁选、萃取之后,成分肯定能到90%以上。”陈立东回答道。
鲁东林燕京一亮问了句“真的?”然后自顾自地说道:“65%以上的铁精粉价格是400元,100%的,就按600元/吨算吧。
稀土精矿不同金属价格不一样,就按出口价总平价8万一吨计算,打个6折算成收购价,能够收入2000元。”
鲁东林的话,可是具有权威性,陈立东听完后心花怒放。
处理尾矿泥,可是比做废钢来钱快,但是还不能表现出来。
只听陈立东道:“叔,我精打细算一下,也许勉强够得上本钱。
我争取每年处理1000万吨尾矿泥吧,那我们就按刚才说的这个价格,把出产的铁精粉和稀土精矿卖给鹿钢怎么样?”
“这个......开玩笑,我吃不下!”鲁东林一算,差点没趴下。
照陈立东说的受得率,一年处理1000万吨尾矿泥,能产出30万吨稀土精粉,30万吨如果按6万每吨收购就是180亿!
于是,鲁东林连忙说到:“铁精粉没问题,一年130万吨的量,10个亿的话,我们吃得下。
稀土的话,鹿钢只能吃下5万吨。”
想了想,又改了口:“只能收3万吨吧。”
3万吨,也能收入18个亿,嘿嘿,不错。可陈立东嘴上还是说:“您是打算给稀土厂留点口粮是吧。
可这么搞我运转不起来啊。”
鲁东林想了想,说道:“土地零地价怎么样?我还可以帮你拿到国开行的贷款,利息争取免掉。”
“土地......我要整个尾矿库区和周边范围这一块。土地产权办给我,将来我在这里投资基础设施的话,也能有主动权。”
鲁东林一算吓一跳,这是十几平方公里啊!相当于三分之一鹿钢厂区。
不过正好甩锅给他,这块烂泥潭难得有人要,估计上边领导没人拦着。
“行我答应你。”鲁东林故作痛心地道。
“从国开行贷给我10个亿,我全部投在这边,建车间、上设备。”
鲁东林再咬咬牙,说道:“可以。”
陈立东想了想道:“再给我一段最少一公里的水运岸线,允许我建货运码头。
哦,还有铁路,我要在答剌海那边设一个编组站,并且延伸一段铁路到水运码头。”
说到这里,陈立东停下来。
鲁东林随口问了一句:“就这些了吧。”
陈立东说道:“叔,税收您能做主吗?
我要求给我们十年的税收减免期,前5年免掉增值税和所得税,后5年减半。
增值税的减免必须作为一个主要条件,因为处理尾矿矿渣、矿泥,原料成本几乎为零,增值的部分算起来太大了,税收压力太大,给10年减免期,才能让企业活下来。”
鲁东林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也点头答应下来:“这个我帮你向省里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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