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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谅他一人也带走不了多少东西。”语落,施嫣然偏头看向秦旭道:“他要跑路必定得等到明日城门大开,秦大哥你去衙门走一趟,让他们连夜搜查秦文下落。”

    秦旭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问了句,“衙门那边问起要怎么说?”

    “实话实说,施家遭了小贼,你就不必露面了。”施嫣然眺望着远处门庭,目光幽暗得泛着银光,难得良辰美景,不妨就陪他玩上一把。

    施家遭窃,洛阳一夜注定无眠。

    翌日清晨街坊邻里聚集一起,口中说的手里比划着的无一不是这施家被人偷入纵火遭了贼,索性报官及时,这胆大包天的小贼现已落网,正由衙门收押着,被偷上的财物也完璧归赵送回了施家。

    然而,一番清点,到底还是差了几样价值不菲的珍宝。

    “东家,你说会不会已经被表少爷给变卖了?”赵管家拿着清单勾勾画画,最终还是差了好几样,其中有一物还是昔日郡守给施老爷子贺寿送来的夜明珠,其价值可抵一座施家大宅。

    施嫣然扫视了屋里一圈,抬手挑拣了下深蓝色布面上的一些金银珠宝,缓声问道:“这些东西平日都归放于何处?”

    “都是较为贵重的东西,我也没敢乱放,都收于暗格里。”说着,赵管家抬手摸进柜架上的边角,往上一扣自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暗格。

    施嫣然走上前一看,伸手拿出里头的精细小盒,盒里装着的是一块雕成奇林怪树的玉石。

    搁了回去,管家授意扣动机关,紧跟着这块藏有珍宝的砖头就回归了墙面,墙面如旧般光滑看不出来任何可松动的痕迹。

    见此,施嫣然抬手敲了敲,听声音虽然与实心的墙面有所差异,但也绝非常人想得到的藏匿地点。

    何况是当心声东击西,急于跑路已然无意挑拣货色的秦文。

    回过身,施嫣然的目光落于箱子上摊开的那一些财物,乍一看还觉得挺多的。

    然而,不过是些市面上的寻常货色,绕是全部当掉了也抵不过这丢失的几样珍品其中一件。

    “管家,上一次清点货物是什么时候?”

    “也就前几日。”管家如是说。

    也就是说是在这几日内遭的窃,且此人对于库房的情况很是清楚,否则也不会知道暗格的存在。

    看来惦记这施家产业的不止外头的,至于到底是浑水摸鱼顺手牵羊,还是巧合摊上了秦文这一货,不管如何她都会揪到这内贼。

    敛下心神,施嫣然对管家说到:“姑且记着,我待会去衙门问问,看看他到底把东西藏哪去了。”

    赵管家不疑有他,在清单上不知所踪的珍品边上分别勾下圈圈。

    出了施府,施嫣然走了一趟衙门,原本她是想晾着秦文几天,教他吃吃苦头。

    但是因为这突变,不得不率先到达这衙门。

    当然,施嫣然还是要装作一副不知秦文偷了施家库房一事,与刘成天客套两句就直奔主题问起了这秦文来。

    “刘大人,不知昨夜抓到这小贼后,可有进行审问了?”

    “欸,施老弟这说的什么话,本官可是在听到施家遭窃后连夜赶到衙门,后更是在抓获贼人时第一时间开堂审问。”刘成天说得激动,唾沫横飞的竭力营造出施家的事就是本官的事,本官水里来火里去也甘之如饴的形象。

    对此,施嫣然眼睑都没抬一下,只道:“有劳刘大人了,施某那近日送来了几匹上等绢布,改日就差人送去刘大人府邸,也好让公务繁忙、无暇顾家的刘大人讨讨夫人欢心。”

    又捞着了不少油水,刘成天喜笑颜开,无须施嫣然多废一个字,就统统将连夜审判的结果道出:“这贼人名为秦文,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竟说是施家的人,还说什么拿的是自家的东西,非逼得本官大刑伺候他才有所松口,承认了盗窃施家库房一案!”

    语落,刘成天颇为神气的捻了捻八字胡,进而从书案上抽下来状纸,递给施嫣然。

    施嫣然随意扫了几眼,抬头看向刘成天问:“他真说他叫秦文?”

    “正是。”刘成天继续捻着他的八字胡。

    “刘大人对他用刑了?”

    刘成天仍不觉掉入了施嫣然的陷阱,冷哼一声:“这偷人东西的,本官没砍掉他的手算好了。”

    “可是……”施嫣然蹙眉,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把刘成天挠得心痒痒的。

    “可是什么?”

    “他真的是我施家的人。”语落,施嫣然欣赏着刘成天僵住的笑脸,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补充了句,“而且他还是我姑母唯一的儿子。”

    上任洛阳县官不过一年,要说这刘成天不知秦文过往,也对施家那位带有传奇色彩的施琴梅有所耳闻,而真正教他心头一震的是传言施允浩与这施琴梅很是亲近,说是把其当作自身母亲对待也丝毫不为过……

    虽说他大可以推脱自身不清楚,但是这打的毕竟是他施家的人,难免他不会怀恨于心,甚至去郡守那边告上他一状……

    如此一想,刘成天脸色变得一阵青红交错,这不分青红皂白就屈打成招的罪名可不小,足以让他这乌纱帽不保!

    “大人?”偏生的这时候施嫣然还要在他面前刷一把存在感。

    “嗯?啊!误会一场误会一场,本官也不知他是施家的人,一心为施老弟打抱不平这才闹了场乌龙。”刘成天说得战战兢兢,生怕施嫣然一个不冷静为秦文出头。

    “此事与刘大人无关,都是施某没搞清楚状况,这才让大人有了误判。”典型的打个巴掌给个红枣,施嫣然全然不予心虚。

    这成天捞她的好处也是有代价的。暗忖,施嫣然低垂下的眸染上点点笑意,突然发觉她学坏了,要换做以前绝对不会在这与刘成天多费唇舌,现如今却不惜耗时间整他一出。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般绝不吃亏的狡诈性子怕是被某人给传染了。

    忆起卫戍臣,施嫣然嘴角不由一勾,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到领人回去的一路上,尽管有气出没气进的秦文在骂骂咧咧着,她也仍维系着好心情的回到了施府。

    下了马车,施嫣然近乎是有意识的抬眸看了斜对面的卫府一眼,却是发觉他家门前停了一辆马车,看其的大方古朴可见卫家来了客人。

    难怪今日都没有见到他……

    这个念头一经升起就被施嫣然晃头打断,心下犹有几分狐疑,她怎么会觉得卫戍臣没事会过来找茬,难不成近来他的多次招惹在她认知里已然成为了惯性?

    思及此,施嫣然亦是惊觉到在后来多次见到卫戍臣时,她竟是半点惊讶都没有。

    敛下心绪,施嫣然皱着眉头踏进了施府,在她身后跟着的自是躺在担架上骂爹骂娘的秦文。

    却说卫府。

    卫庆祥端坐在主位上品着香茗,在他下座的分别是卫戍臣、卫名轩二人,至于卫祀彦则站在卫庆祥跟旁眼观鼻鼻观心的。

    茶过半杯,卫庆祥慢条斯理的搁下茶水,鹤发童颜的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然而熟知他的人却深深忌惮于他这皮囊下的暴脾气。

    卫名轩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此时的他坐在卫戍臣座下,腰板挺直、小脸绷得紧紧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老爷子下一秒就将手头的茶杯摔向他。

    较之于他的战战兢兢,卫戍臣和卫祀彦倒是显得淡然许多,卫戍臣是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卫庆祥发火,至于老二卫祀彦则是跟在卫庆祥身边久了习惯了三天一揍两天一骂的过程。

    卫家主厅的死寂伴随着卫庆祥的开口而有所打破,“想我云游的这些日子,老大倒是把这卫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对此,卫戍臣宠辱不惊,偏头面向卫庆祥,俊美有型的脸面上亦是失了平日的吊儿郎当,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正气凛然,“孙儿不忘祖父教诲。”

    “嗯。”卫庆祥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后又道:“既然有听老头子的教诲,这孟家联姻一事又是何解。”

    果不其然,先礼后兵。

    卫戍臣面不改色,说道:“我卫家近年来闯南走北,在大多地方都有不错的成绩,唯独京城这一块拿不下来。”

    “所以,你就打起了孟家在京影响力的主意,与之联姻?”卫庆祥接过卫戍臣的话尾,老眼一眯隐隐透着几分锐利。

    “正是。”卫戍臣应得不卑不亢,唯有卫祀彦向他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荒唐!”卫庆祥拂袖将桌上的茶水扫落,伴随着茶杯破碎声起,他怒目圆睁瞪向卫戍臣,“我不过不在本家半年,你就当我死人一个是吧!”

    “孙儿不敢。”卫戍臣低垂下头,狭长的桃花眼里波澜不惊。

    早在书信传给卫庆祥时,他就有所预料今日局面,然为掩人耳目,孟家联姻他势在必得。

    “不敢?我看你是没把老头子我放在眼里,真把自己当作这一家之主了!”盛怒之下,卫庆祥重重的拍了下桌面,登时吓得在场三兄弟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见此,卫庆祥不容置喙的落下,“你个逆孙给我滚去退掉孟家这门亲事,我卫家就是再不济也绝不会攀附于他人苟活!”

    “祖父,请恕孙儿不能同意!”

    闻言,卫庆祥稍有缓和的神色顷刻变得十分难看,“你这是要忤逆我了?”

    “孙儿不敢,只是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卫戍臣说得谦卑,卫庆祥却不予领情。

    “好一个不拘小节!”卫庆祥广袖一拂,中气十足的向外头噤若寒蝉的家仆喝道:“来人请家法!”

    “祖父!”在旁旁观的卫祀彦看不下去,言声阻止卫庆祥。

    卫庆祥冷眼一扫,“怎么?太久没尝家法念叨得紧了?”

    听罢,卫祀彦认怂的闭了嘴,向自家长兄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不消一会,管家就呈上来了带有倒勾刺的长鞭,睇着卫庆祥张了张口欲要帮卫戍臣求情,却在卫庆祥饱含警告的瞪视下闭嘴。

    卫庆祥手握长鞭,偏头看着卫戍臣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这亲你退还是不退!”

    卫戍臣闻声抬起头来,望着卫庆祥发自肺腑的落下一句,“但凡是有利于卫家的,孙儿绝不退缩。”

    “好!很好!”卫庆祥气得浑身发抖,啪的一声就将手里的长鞭打在地上,“你个逆孙,给我跪下!”

    清楚卫庆祥真正动了怒,一旁的卫名轩不由得揪了揪卫戍臣的袖口,两只大眼睛泛着惊吓的泪,示意他给卫庆祥服个软。

    然而,卫戍臣罔顾他的好意,兀自离座跪在卫庆祥面前,“但请祖父赐罚。”

    卫庆祥攥紧手中长鞭,老半天才憋出一句,“看我今日非得打死你个逆孙不可,再将你的牌位请到孟家,让你跟那孟家小姐完婚!”

    卫庆祥落下这么一段教人啼笑皆非的话,在场的却没人敢笑。

    鞭起鞭落,卫庆祥连着抽了卫戍臣好几下,卫戍臣却是不为所动,仿若那鞭子不是打落在他身上。

    当下逼得卫庆祥又加重了力道,每每一经拔出长鞭,鞭身上带刺的勾都洒出了点点血珠。

    很快的,卫戍臣身上的青衫就被血色染成了一片血红。

    见着此情此景,厅内大多的人都有些于心不忍,却没有一个敢跪下给卫戍臣求情。

    许是打得累了,卫庆祥顿了顿,喘着粗气望着面色渐白的卫戍臣,重复了不久前的说辞:“我再问你一遍,这亲你到底退不退!”

    “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我既已承诺了孟家就绝不会食言。”薄弱的声音从泛白的唇瓣溢出,卫戍臣轻抬眼睑望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卫庆祥说到,“祖父若是不成全,便依前言就此将我打死,事后再将牌位请到孟家。只需说我是暴毙而亡,到时孟家就追究不了卫家的责任。”

    “我要怎么做!不需你来教我!”语落,卫庆祥又要举起鞭子,只是这回被刘管家给拦了下来。

    “老太爷切莫动气,容老奴与他好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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