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修斯和瑙西卡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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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的青年，你们也努力把铁饼掷到我刚才所扔的那么远的地方吧！要是有谁能赶上我，我愿意再掷一次，尽力比第一次掷得更远。而你，刚才讥讽我的那位青年，请到这里来，你还想举行哪些比赛呢？我愿奉陪，决不退缩！不过，我是不会跟拉俄达马斯比赛的。客人怎能和款待他的主人竞赛呢？”

    场上的年轻人静默不语，国王阿尔喀诺俄斯微笑起来，对奥德修斯说：

    “外乡人，你对我们显示了你的力量。从现在起，没有人不佩服你。当你回到家里跟妻儿团聚时，请别忘了对他们讲起我们的风范和道德。我们在拳击和角力方面也许并不出色，但在航海和奔跑方面还是相当出色的。至于弹琴、跳舞，我们都有这方面的行家。我们有最美丽的首饰，最舒适的浴池，最柔软的床榻，这些你都看到了。现在，让我们展示自己唱歌、跳舞的艺术才能吧，让艺术家们给这位外乡人表演一下，献出你们的技艺！别忘了把特摩多科斯的竖琴也带来。”

    一个使者取来了竖琴。九个年轻人收拾好场地，准备表演舞蹈。琴手走到中间。舞蹈表演开始了。奥德修斯惊叹不已，他还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美妙的舞蹈。接着，歌手唱起一首动人的歌，歌颂神衹欢乐的生活。跳过轮舞后，国王命令他的儿子拉俄达马斯和伶俐的哈利俄斯跳对舞。一个人手上捧了一只小球，仰身把球往空中掷去，另一人跳起来在空中把球接住。他们敏捷地换着舞步，轻快地跳跃。一旁观看的人有节奏地拍着手，为他们助兴。奥德修斯看着表演者，由衷的赞美着，这优美的舞姿令他惊羡不已。

    表演结束后，阿尔喀诺俄斯令所有长老给奥德修斯送上一套华贵的衣服以及一大篮黄金作礼物。另外，欧律阿罗斯还把一柄象牙剑鞘与银柄宝剑赠给奥德修斯，为自己语言的轻慢向奥德修斯道歉。

    而奥德修斯笑着原谅了他，并且希望他永远不要为把宝剑送给自己而感到后悔。

    太阳落山后，人们急忙返回了阿尔喀诺俄斯的王宫。国王阿尔喀诺俄斯向王后要了一只精致的箱子，把衣服和黄金装在箱内，然后把箱子送到奥德修斯的住处。国王还送了他许多衣袍和一只贵重的金杯。奥德修斯小心地关上箱盖，用喀尔刻教给他的一种奇妙绳结将箱子捆绑结实。然后他沐浴更衣，赶往宴会厅。就在门口，他遇上了瑙西卡公主。公主心中充满了离别愁恨，对奥德修斯说道：

    “高贵的客人，愿你健康幸福！希望你归国后也能时常想起我！不要忘记我曾救过你的命。”

    “啊，美丽善良的瑙西卡！”奥德修斯对她说，“尊敬的瑙西卡，如果众神保佑，让我平安地回到故乡，我一定把你当作神祇一样供奉祈祷，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奥德修斯说完就他进入大厅，在国王身边坐下。仆人们正忙着倒酒，分肉。盲人歌手得摩多科斯被带了进来，奥德修斯请他唱一曲关于希腊人用木马计攻陷特洛伊城下的歌曲。得摩多科斯的表演令奥德修斯再度落泪。阿尔喀诺俄斯在一旁注意到了，于是止住了歌手的歌唱。他问奥德修斯，怎么每次在听到关于攻打特洛伊城的英雄们的赞歌时他都要洒泪。他希望外乡人告诉自己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父母都是谁。为了让奥德修斯放心，阿尔喀诺俄斯发誓，不论他是谁，淮阿喀亚人都会把他送回故乡。尽管国王心里清楚，海神波塞冬曾威胁过淮阿喀亚人，要是他们敢送流浪人回乡，他就会让护送这个人回乡的船在山岩撞得粉碎，还会用大山将淮阿喀亚人的城池永远地封锁起来。尽管阿尔喀诺俄斯完全清楚这后果，但依然决心将奥德修斯送回故乡。不过现在，他只想知道这个外乡人到底是谁。

    “尊贵的国王阿尔喀诺俄斯，”奥德修斯回答，“你想弄清我经历过的一切磨难，你想了解我的身份、籍贯与我父母的姓名。那我就坦白地告诉您吧，我是奥德修斯，是拉厄耳忒斯之子，是伊塔刻岛的国王。我从女神卡吕普索居住的海岛离开后的经历，你已经十分清楚，既然这样，我现在就把自己从特洛伊城起航返乡后所遭遇的所有艰险告诉给你听。请您慢慢地听我讲吧！”

    接着奥德修斯开始讲述起了自己那不平凡的遭遇。

    奥德修斯述说自己离开特洛伊后的遭遇

    喀孔涅斯人和食忘忧果的民族

    离开特洛伊之后，我们的船被一阵大风从伊利翁一直吹到伊斯玛洛斯，那里是喀孔涅斯人的都城。我们攻占了那座城，杀死了守城的男人，然后瓜分了妇女和其他的财物。我建议我的朋友们赶快离开那里。可是我的同伴们听不进我的话。他们贪图战利品，并留下来饮酒作乐。那些逃走了的喀孔涅斯人从内地搬来了救兵，乘我们欢宴时突然向我们发起攻击。我们寡不敌众，可怜我的六个同伴还没有站起身就被杀死在餐桌上，其余的人幸好逃得快，才幸免于难。

    我们向西航行，庆幸逃脱了死神的威胁，可是心里却为死去的同伴感到悲哀。后来，宙斯从北方吹来一阵飓风。海上顿时波涛汹涌，战船陷于一片黑暗中。我们忙着放下船桅，可是还没有等船桅放下，两根桅杆已经折断，船帆被撕成碎片。我们好不容易才驶到岸边，在这里停泊了两天两夜，才把桅杆修好，配制了新的船帆。然后，我们又启航了，满怀着回乡的热切希望。然而，我们刚到伯罗奔尼撒南端的玛勒亚时，北方吹来的一阵飓风，又把我们送回了浩瀚的大海。我们在风浪中颠簸了九天九夜。到了第十天，我们来到洛托法根人的海岸。这是一个食忘忧果的民族。我们上岸汲足了淡水，并派两个同伴在一个使者的陪同下去打探情况。他们发现食忘忧果的人正在召开国民大会。他们受到隆重而热情的接待。主人捧出忘忧果，请他们品尝。这种忘忧果具有奇特的作用，比蜂蜜还甜，吃过的人就会忘记忧愁，乐而忘返，希望永远留在那里。我们派出去的人都不愿意再回到船上，无奈之下，我们将他们强行拖上船。

    奥德修斯在库克罗普斯的岛上

    我们又继续航行，经过很长时间，来到了凶残成性，不知王法的库克罗普斯人居住的地方。他们不耕不织，一切听从神的安排。库克罗普斯是些在山洞中穴居的巨人，他们没有法律，也不召开国民大会。他们都住在山上的岩洞里，和自己的妻儿生活，从不与邻人往来。我们没有随随便便就登上他们的海岛，而是先驶入附近一个小岛的海湾中。这是个无比富饶的小岛，可此前从没有人来过。许多野山羊生活在岛上，它们没见过人类，所以看我们上岸一点也不害怕。我们将船靠岸，上岸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第二天清晨就猎山羊来吃。我们抓到很多野山羊，每一艘船都能分到九只，我自己的那艘船还分了十只羊。然后，我们就坐到岸边又吃又喝，休息了整整一天。接下来那天早晨，我和十二个可靠的同伴乘坐我那艘船上了库克罗普斯岛，探查风土人情。渡过一条不太宽阔的海峡以后，我们很快就上了岛。在水边有个山洞，洞口到处长着月桂树，周围还绕着一堵巨石砌成的围墙。我们带上食物以及盛酒的皮囊，进入了库克罗普斯居住的山洞，这里居住着一个凶残得可怕的库克罗普斯人，他离群索居，不接触其他人，独自放羊。他是个力大无比、额上只长一只眼睛的巨人，不同于其他的库克罗普斯和其他民族的人。当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巨人出去放羊还没有回来。

    山洞里一筐筐的摆着很多干奶酪，还有一只只盛满凝乳的木桶和大杯，牲口棚里挤满了羊羔和大羊。同伴们都说拿上干奶酪，把最肥美的羊羔和母羊赶走，回到船去，要是我当时听了他们的话该有多好！但我一心想看看那个独眼巨人，坚持留了下来。没过多久，独眼巨人就回来了。他把一大捆木柴扔到洞口旁边的地上。我们被他吓得躲到了洞里最阴暗的角落。库克罗普斯把放牧的羊赶回洞里，找到一块巨石将洞口挡住，然后就坐下挤羊奶。而这一切都干完之后，他便点燃火堆准备做饭。火光将我们的藏身处照亮了，他发现了我们。巨人粗暴地高声吼叫：

    “你们都是谁啊？从什么地方来的？恐怕你们就是在海上四处漂泊、无恶不作的强盗吧？”

    “我们是希腊人，”我壮起胆子回答，“刚从特洛伊的战场上下来。路遇风暴迷失在这里。我们请求您的帮助，希望您能热情地招待我们。您要知道，宙斯会严厉地惩罚那些对漂泊者默然对待的人。”

    “看得出，你确实是来自异国他乡的旅人，”库克罗普斯发出恐怖的吼声，“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你以为我会对你们敬奉的神有所畏惧吗？宙斯怎么能管束我？我可不怕宙斯的愤怒！我才不想要怜悯你们！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快告诉我你们的船藏在什么地方？”

    我清楚他为什么这么问，所以就说了谎话，我说：

    “我们的船在狂风的袭击下，撞到岸边礁石，早就粉身碎骨了，众神保佑我与我的同伴们死里逃生。”

    库克罗普斯听了以后，一声不响。突然伸出两只大手，将我的两个同伴抓住，狠狠地扔到地上摔死。然后他把两具尸体烤熟，撕成一块块的吃掉了。我们吓得战战兢兢，只能恳求宙斯的拯救。库克罗普斯巨人饱餐一顿，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鼾声如雷。我想趁这个时候杀了他，但是我拔出利剑正要动手时，又看见了堵在洞口的巨石，于是明白杀了他也救不了我们，就只好等待。第二天一早，独眼巨人又找了我的两个同伴把他们杀死，然后就将羊群赶出山洞放牧去了，临走前又挪动巨石把洞口堵死。我趁他不在，想出了一个脱身的办法。于是我在洞内四处寻找，找到了一根像桅杆那么大小的原木，可能是库克罗普斯打算做棍子用的。我用自己的剑把原木的细端看下来，削得很尖，然后放到炭火上烤焦，再将它藏好。等到黄昏，库克罗普斯赶着羊群回到了洞中。他再次拿我的两个同伴美美地饱餐了一顿晚餐，就在他要躺下睡觉的时候，我走到了他身旁，恭敬地献给他一大杯酒。喝完了这一杯，他还想喝，于是对我说：

    “再给我来一杯，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会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然后，我又给他倒了一杯，喝完以后他又要，我给他斟满第三杯，对他说：

    “你想知道我叫什么？我叫作‘没有人’。”

    “好！‘没有人’，你听好，我给你的奖赏就是最后吃你！”库克罗普斯高声大笑着对我说。

    等第三杯酒也喝完，他倒在地上沉入了梦乡。这时我给同伴们发出了行动的信号，我们一同扛起那根白天被我削尖的原木，把它在火堆上烧得通红，用它把独眼巨人那唯一一只眼睛烫瞎了。独眼巨人疼得连声惨叫，他从眼窝中拔出这根还在冒烟的尖木，向其他独目巨人求救。其他人跑来问他：

    “波吕斐摩斯，你出了什么事儿？是有人伤害了你，还是有人把你的羊群抢走了啦？你为什么把我们都吵醒？”

    波吕斐摩斯尖声喊叫着回答：

    “没有人伤害我！”

    其他的独眼巨人都生气了，他们责怪波吕斐摩斯既然没有人伤害他，他就应当安静下来，别再继续尖叫。然后，剩下的库克罗普斯就离开了。

    第二天天一亮，波吕斐摩斯还要去放牧，他捂着眼睛大声呻吟，将堵在洞口的巨石搬开，逐一抚摸着那些羊的背，一只只地向洞外放羊。我们为了出去，把羊三只三只地绑到一起，而后我们将自己绑在中间那只羊的肚子下。将同伴都安排好以后，我自己就用双手抓住了波日斐摩斯最喜欢的那只大绵羊浓密的羊毛，吊在他的肚子下面。我的伙伴们一个个出了洞。而将我藏身的那只羊走在最后头。波吕斐摩斯把这只羊拦住，慢慢地抚摸了一阵，大声抱怨着自己的不幸，痛骂“没有人”坑害了他。最后他让这只羊也出了洞。我们就这样从几乎不可避免的死亡里逃了出来。我们急匆匆地将波吕斐摩斯的羊群赶到船边，船上的伙伴们一直都在盼望我们回来。没时间让同伴们为此次丧生的战友哀悼了，我们立即将波吕斐摩斯的羊群赶上船，解缆离岸。等到船驶到了安全距离，但声音还能传到岸上的时候，我就对着山洞高声叫喊，大声嘲笑波吕斐摩斯道：“‘没有人’没有伤害你，伤害你的是希腊英雄奥德修斯。”但是我这个傲慢的举动为大家招来了后来更多的不幸。波吕斐摩斯向他的父亲波塞冬祈祷，要求报复我这个叫作奥德修斯的人，因此波塞冬唤起巨浪和大风，将我的船吹离了回家的航线，并在后面遭遇了更多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