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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明张口就想争辩,白芷又道。
“还有,中了什么毒,得了什么病,那是病人的事,谷主与师父都说过,咱们做大夫的,不能随随便便将人家的病大声嚷嚷出来。你看你昨晚上一闹,我都猜陆公子身上中了剧毒,若此事叫陆公子的仇人知道了,你叫陆公子怎么办?坐以待毙么?”
决明万不料被自己的小师妹给训了,呆呆地看着白芷走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竟然连小师妹都不如……陆夫人,你还在旁边站着做什么?等我跟你说这些年来我调查到了什么?”
“不,我不过想问一句别的。”谢凝将心里的千头万绪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遍,问道:“我想知道锦书姑娘几次离开杏林谷的时间。”
“只要时间?”决明疑惑道,“不用听别的?”
谢凝笑了,只要不对这陆离,她总是能从容自信而且进退自如的。“决明公子,有句话我同小石头说了,我想你也应当听一次:我与他之间的事必须我们自己解决。爱也好恨也罢,苦衷或者隐情,都不需要别人说出来。因我与他身份特殊,一切事由别人说出来都会叫事实笼上一层编造的色彩,叫人怀疑是否别有用心,懂了么?”
“不懂。”决明老实说,仔细地想了一下,说:“师姐第一次出门去京城,是八年前,也就是隆昌十六年六月,具体哪一天我不记得了,回来之后便带着思竹。第二次出谷是三年前的十一月初六,我记得清楚,那日师姐生辰。我找了她半年多,最后在余杭附近的一座山庄里遇见她。那天街上都在吃粽子,是端午。”
十一月初六么?当年九华山之事是十二月初十,算算时间,快马加鞭也正是这个时间点锦书能到达京城。谢凝可清楚地记得封存的奏折存档里,十二月初江南才传来一封陆离亲手写的奏折,请求再在江南待上半年呢。若是十二月陆离在江南,那红檀必定也在,锦书去京城做什么?
事已至此,谢凝对当年救她之人是陆离已有九成的把握,应当是她中毒要死了,陆离为了救她豁出了性命将毒性转到自己身上。只是她不明白,即便是不愿她难过而瞒着她救治之事,却为何要将她撵出陆家,叫她遭受和离的奇耻大辱呢?
他的心一时温柔如水、情深不悔,一时狠辣无情、下手果断,谢凝都快被他弄糊涂了。她叹了口气,继而将个人私情先抛开,对决明道:“去解毒。”
决明一愣,“啊?”
谢凝双手拢在广袖中,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笑里分明在问:要朕说第二遍么?
决明也算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人了,达官贵人也见过,这一次却真正见识到了何谓“帝王威严”。莫名一阵胆寒从背后升起,他立刻站了起来,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谢凝满意地点头,转身去找锦书了。
决明一脸憋屈地站在主帐前,请黄奎传了话,才能进入帐篷里见到陆离。他对陆离可没什么好脸色,径自走过去,道:“你家娘子叫我来给你解毒了,坐下吧。”
说着便在席上坐下,伸手入怀准备取东西,未料陆离出手如电,一掌拍在他肩上。决明只觉得遍体生凉,登时失色道:“你哪来的寒冰针?!”
“自然是你给的那枚。”陆离收回手淡淡道,“除了她,世上本没人能在伤我之后不必付出代价的。”
决明大惊,立刻便从怀里取出特制的磁石要将寒冰针从血脉里吸出来,然而试了几次,就是没成功。寒冰针不仅没有从他的身体里出来,反而顺着血脉缓缓地往心脏处流动。
“你……”决明大惊,一按地面便要跳起,然后手上才用力,就闷哼一声摔在地上。他抬头愤恨道:“你对这寒冰针做了什么鬼把戏?”
“锦书姑娘说,太上忘情是存在血脉里的毒,毒发之时能将血脉冻住。我便借着你的寒冰针再加了点内力,将它送入你的血脉之中。”陆离眉目冷冷,“银针会顺着你的血脉进入你的心脉附近,不过你放心,你师姐对我有大恩,我不会杀你的。只要……你认认真真地扮一回毒发。”
扮作毒发?决明还不明白,什么毒发?
陆离低头看着他,道:“你最好装得像一点,否则本侯只能叫你体会一把太上忘情的毒发之苦了。”
语罢一脚踹出。
“唔……!”虽然内力不足以伤人,但决明已被一脚踹出了帐篷,哗啦一下将五丈外的一架帐篷给撞了个东倒西歪。
他摔懵了才明白,陆离担心外人知道他中了太上忘情之毒、将命不久矣,便要他用寒冰针毒发的特征来掩盖,扮作昨晚的大动干戈不过是因为寒冰针之毒。
“你……咳咳!”决明喘了口气,站了起来,痞痞地笑了。“我不过就是造了个谣,让你中了个寒冰针之毒,你不至于这么狠吧?”
说完,才站直的身体又踉跄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