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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坚持,她比他更坚持,最终以他的落败作为结束:“朕总是拗不过你,好吧,这件事朕就不插手了,但你若是寻到合适的住处,必须提前告诉朕,怎么着朕也有给你拿主意的资格。”
说什么拿主意,还不是怕自己走远了?虽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不过她并未点破:“行,就这么说定了。”
……
找房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尤其是要找临近皇城,并且环境地段都不错且价钱合适的,加上每天还要与罗暮一同上课,时间就更紧了。
奚成壁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三天之内就搜齐了宰相的罪证,使其落马,连带上将军,以及他们门下的门生族人以及与之有牵连的官员,一同革职查办。
朝堂来了次大清洗,剔除了心怀不轨以及贪赃枉法的官吏,吏治一片清明。
如今,梗在他心头的两件大事,一是收归由藩王执掌的重藩之地,二是将屡屡扰边的塞外小国驱逐出中原大陆,如果硬要算上第三件大事,就是怎么把江晚鱼娶回来做他的人,让她这辈子也休想摆脱他。
三件大事似乎都任重而道远,不知怎么回事,他竟觉得迎娶江晚鱼,是一件比另两样都要难的事。
她不但提出要去宫外居住,甚至坚决请求他撤去她淑妃的封号与位份,她的心思他明白,做他的妃子,便会给她一种自己仅是他后宫佳丽其中之一的感觉,可这是他唯一羁绊她的方式,虽然她就在自己身边,但他总担心,某日她会突然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永世不复相见。幸好她每日都会以御前尚仪的身份进宫,让他日日都能见到他,也算是平复了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
经过多日的奔走和挑选,最终江晚鱼在皇城脚下的地界买下了一座不大却精巧的宅子。
因为离皇城非常近,这里的地价也高得离谱,只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子,就卖到了九百两银子的高价,这让她不禁想起了现代社会北上广那高得吓人的房价。
之所以决定买下这座院子,是因为房屋虽然不大,却建造的十分精巧奇幻,与宫中的听竹轩有异曲同工之妙,院中植被种类繁多,有些甚至她连见都没见过,院子的外围,还种有几棵樱花树,粉白的花朵似阵阵降雪,随风而落,美不胜收。
主院的边上,建有一个不大的跨院,跨院内有座池塘,池塘内养着许多锦鲤,一株龙爪槐笔直地矗立在池塘边,伞状的茂密枝叶像罩子一样,将池塘笼罩在其中,炎炎夏季坐在池塘边一边赏鱼一边纳凉,真是再惬意不过了。
九百两花出去真真肉痛,不过一看到这院中的美景,又觉得那银子花得一点也不冤,人生人生,就是生下来享受的,吃好住好穿好才不枉此生,在吃住上面,她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
她近来行事非常低调,不是怕被谁视为眼中钉,而是担心有人会像上将军和宰相一样,把她当成利用的工具,平白招惹一身腥,所以,她只请了罗暮一人来帮她搬家整理房屋。
听她说要搬出皇宫,罗暮虽然嘴上不赞同,但心里却极为高兴,宫中毕竟有诸多限制,他虽然时常能见到她,但碍于身份还是不太方便,现在她住在宫外,少了那些繁琐的规矩,他什么时候来见她都不会受限制了。
“不知这次春闱,会选哪位王爷进京。”终于将房间打扫干净,两人坐在樱花树下休息时,罗暮突然小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进京?”她擦了擦额上的汗,随口问。
罗暮道:“你不知道啊,这是奚国的老规矩了,为了防止科考舞弊,以示公平公正,每次的春闱都会挑选一名藩王入京,作为考试的监察官。”
“还有这种说法?”藩王当监察官,到底是监谁呢?
罗暮替她解惑道,“因为曾经发生过官员以不正当手段提拔自己人,而皇室也默许的事件,所以才有了这条不成文的规定。”
她了然道:“所以就需要与皇室无任何牵连的藩王来作为监督。”说白了,就是以两种力量来相互抵制。
“嗯,就是这个道理。”不知是不是春闱之期渐近,罗暮一反往日的活跃,变得有些闷闷不乐。
“干嘛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在他肩头重重一拍:“不会是对自己没信心吧?”
“谁说我没信心?”罗暮立刻反驳,“我说过要高中就一定会高中。”他不想再让别人看不起,更不想让她看不起。
她拧眉:“那是为什么?瞧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难道……”她睁大眼:“你失恋了?”
“你在说什么啊!”他郁郁瞥她一眼。
她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你也老大不小了,春心萌动是很正常的事,告诉我,你看上哪家小姐了?”
罗暮脸色迅速飙红,扯着嗓门喊道:“你才春心萌动呢!”
她一点也不害羞地点点头:“没错,我是春心萌动了。”处在恋爱中的女人会春心萌动,是很正常的事。
罗暮脸色更红,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江晚鱼没忍住,又伸手掐了把他鼓囊囊的腮帮子:“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闹了,快告诉姐姐,你到底遇到什么难事了?”
罗暮扭过头,躲开了她的禄山之爪:“有资格参加来年春闱的人,至少要通过乡试,可我……我连县试都没有参加过。”
她眨眨眼,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罗暮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担忧。
就像在现代,没有参加过中考的人,是没有资格参加高考的,凡事都讲究循序渐进,一步登天是绝不可能的,科考也是一样,先县试,再院试,然后到乡试会试,最终殿试,连县试都没参加过的人,是没有资格直接参与春闱会试的。
可即便如此,也会有例外,现代十几岁就考上大学的人不也比比皆是吗?固守成规只会埋没人才,罗暮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透,才几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纨绔子弟变为满腹经纶的文人才子,这样的人要是浪费了,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但这种事情,她也帮不上他,奚成壁虽说是个肯于纳谏的君主,但多年来的封建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她也不知他能开明到什么程度,但她愿意一试。
趁着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科举原本就是选拔人才的一种手段,皇上为何不尝试着放宽条件,让真正有能力的人也有大展宏图的机会?”
早晨便有官员,针对适当放宽科举条件而上奏,现在听她提出,他自然更加重视这个问题:“你倒和秦学士想到一起去了。”
秦学士?秦施羽?他也提出过这个建议?她有些讶异:“那么你认为如何?”
奚成壁道:“朕也正有此意,但就怕大多学子们不服。”
他的担忧并非多余,学子们十年寒窗苦,就为了一举高中,扬名立万,谁不是辛辛苦苦一点点往上爬的,若有人直接走了捷径,自会引起公愤。
但只要让他们心服口服,自然就不会有问题了。
“要消除莘莘学子的顾虑,其实很简单,只要让德高望重者推举一些名额,然后再给予这些被推荐者一个基础测试,能通过者,便可以越级直接参加会试,否则就老老实实一步步来。”
奚成壁神色一动,抬目看向她时,眼中难掩欣喜之情:“三言两语就解了朕之为难,有时候朕真不知该怎么面对你,是把你当成朕的心上人,还是朕最得力的谋士。”
她柔婉一笑,两手捧住他的脸,俯身在他唇角蜻蜓点水一吻:“这两者并不矛盾啊,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心上人,也可以把我当成你最得力的谋士,一切由你。”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身,便欲往怀中带:“那我现在就把你当成我最喜欢的心上人。”
他手劲很大,一下子就把她牢牢摁在了怀中,她一声低呼,这家伙越来越下流了,诶诶,手往哪搁呢!
将某人的咸猪手从自己臀部拿开,她连连向后退了数步,脸现绯色,如樱绚烂:“堂堂一国之君,做这种事也不嫌害臊!”她飞快朝殿外瞥了眼,见无人注意这里,才松了口气。
他一脸隐忍,“你好歹也为我考虑一下吧,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不能总是召幸左贵妃和右贵妃。”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但见他一脸的痛苦,心头喟叹:“如果你真的受不了,那不如今晚召幸苏婕妤,我不会……”
“闭嘴!”他打断她,转而面向桌案上的一堆奏章:“朕政务繁忙,你休要再打扰朕。”
她看着他黑沉不郁的脸孔,心想他还真是孩子气呢,不过他说得对,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自己一次次拒绝他,会不会真的太残忍了?可她就是这么保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心疼他,所以不介意他召幸其他女人,只要他的心在自己这里就可以了,想想看,她还真是大度呢。不过若他真的临幸了别的宫妃,她一定会很不高兴。
这个男人是她的,心是她的,身体也是她的!
或许是自己狠心了些,但只要他不变心,她这个人,这颗心,也永远只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