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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墨成一马一枪，带着尚不成熟的墨家军，挑了整个以强悍著称的匈奴。
不但夺回城关，甚至淌过呋神河以北，杀入匈奴腹地。
单于王奴刹慌忙命人，八百里加急，向远在南边的夏国天家，递交国书。愿送匈奴大皇子至上京，五年为质，以求本次战事的息事宁人。
玗厥紧攥拳头，青筋暴起，犹有不知。
当年离国万里，奴刹曾许诺，若有一日回归，他将是匈奴最伟大的英雄。
可，他并未成为英雄，被供奉为雄鹰之子的另有其人，他能征善战，为匈奴夺取大半游牧族江山的三弟。
他自回归那日，就成了一个笑话。
仿佛他是带着瘟疫的病害，不再有人愿意靠近。奴刹甚至不愿掩饰对他的厌恶，将他抛弃一旁，自生自灭。
本国之人竟比他国更盼着他快快死去。
桃花眼中满是讥讽，玗厥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发中已隐有银丝飘逸的奴刹。
是时候让这些恶毒的“刽子手”体会他年少的痛苦了。
眸光流转，他仿佛又成为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墨将军，本殿已想清楚。只是，若我在此与单于结怨，怕是连匈奴都回之不去了。”
墨成似早已知晓他会有此决断，“把东西拿上来。”
两块状似雄鹰的青铜饰物被呈了上来。
“这是……”玗厥哑然，匈奴用来调兵遣将的兵符。本该王上手执一块，将军一块。如今怎会全到墨成手中，若是他调用匈奴兵……
墨成一眼便看穿他在想什么，真是笑话，五万士兵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这兵符又有何用。
“城关岩岩铁壁，固若金汤。城内守军六万，若是强攻无十万兵力，可谓天方夜谭。”
刘敬诚捋着小撮胡须，闲庭散步地从城楼台阶处跨了上来。
面带笑意，悠闲得好似此刻城关的兵临城下与之无关一般。
“刘将军何意？”
不待他答，墨成直接将兵符朝玗厥仍过去，不耐烦说道:“本将，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杀了瑁段，你虽回不了头，但城中五万士兵你可随意调遣。”
“你拒绝了单于的要求，他若强攻，一日时间东拼西凑的六万弱兵不消半日，死伤耗损定然巨大。在此处取了单于人头，或放起逃回漠北再杀，皆随你。”
玗厥把玩着手中的兵符，真是讽刺。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居然是敌国将军送到手中，却要被他用来屠杀同族。
“墨成将军，不怕本殿倒戈相向吗？”
“如果你实在愚蠢至极，大可试试，再得罪匈奴后，又惹怒强大的盟友的下场。”
只当听了个笑话，墨成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行了，你若再不决定，本将便当你放弃这次合作。”
玗厥隽秀的身姿，朝呈剑的士卒走了过去。笑容潋滟，优雅而平和地接过，温声道:“子期，我从不知，一张正派的你也玩起了阴谋。更没想到，我竟毫无招架之力。被人玩弄鼓掌的滋味，真教人作呕。”
此话甚不中听，刘敬诚微微昂头，不悦开口:“大皇子，这话说反了吧。被你阴过的人还少吗？胆敢劫持军师，岂能不付出代价！”
玗厥不可思议地看了墨成一眼，又是为了他的宝贝军师。
“有机会真想会会你的军师，上次偶然一见，便觉是十分有缘，那股风姿着实教人回味无穷。”他眸中带笑，挑衅似的说道。
墨成脸色不佳，怒了。“你找死。”
扳回一城，玗厥轻笑摇头，提剑一步步走到瑁段身边。
玩笑开过，现在是该收债了。
瑁段曾带兵入城，滥杀无辜。城关老兵自然不会对他客气，下手极重。
身上的道道伤痕足以令他晕厥，可墨成与玗厥的对话，却犹如刺骨冰水，冻得他一个激灵的清醒。
仿佛回光返照，他清晰可见，玗厥唇边残忍的弧度，削铁如泥的利剑在寒风中泛着嗡嗡的悲鸣。“不，大哥，大哥我求你，别，别杀我，我日后，定然唯你是从。我我，我不想死。”
瑁段拖着深红的血痕，语无伦次，目光惊恐。
玗厥扬起手中金戈，“英雄的三弟，如果你收敛眼中的毒意，本殿指不定会饶你一命。”
“逆子，你要干什么！”
护子心切的单于，一直在观察瑁段的情况。虽听不见他们在商议何事，但见玗厥举起剑。他暗道不好，忙喝道。
难怪，难怪他发暗号命玗厥趁墨家军放手懈怠之际打开城门，等待许久，城中却无一丝动静。
原来这个混账，早就投了夏国，这个白眼狼，吃里扒外的家伙。
见奴刹脸上满是遭受不满的愤怒，玗厥冷笑，这幅受害者模样想骗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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