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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薄禾当然也没去找过姜良美谈心，她看起来并不需要安慰。
即便是有不礼貌的人当她面提起此事嘲讽她，她也毫不客气地脏话怼回去，比骂人她还没输过。
直到三天后的下午，薄禾听到柳杏荷跟她说姜良美转学了，她才忽然意识到她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学校。
也是，那么多的非议，怎么可能会承受得住呢？只是现在这个时段转学，对她的学业和接下来的生活会不会有影响。毕竟流言蜚语，从来都是最容易打探和传播的了。
当知道她走了后，薄禾才忽然有了恍惚感。之前虽然是说绝交，姜良美还是仍然在那，现在确实真真切切地消失在她身边，她没有可陪伴的朋友了。
整个高三学生进入高考倒计时，学习氛围又是一个大提升，大家都自觉少玩闹说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着看自己的书写自己的作业。
就连最聒噪的几个男生和女生也很少再主动挑气氛，下课铃一响都趴桌子上补觉。
大抵是老方也第一次见这个班级如此沉肃，几次突击教室都鸦雀无声，他被震惊之余竟开了个小会，主意是希望大家能活跃点，轻松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面对底下几乎无人应答和笑声的景象，他大手一拍，定下最后一次换座位的决定。
言出既行，这一次的不同之处在于是同学们自行选择想要的座位和同桌，第二天商讨完成后，由班长进行汇总调和，统一课余时间换座完成。
这个决策不可谓无用，一下就让无数同学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薄禾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茫然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想要的、合适的同桌。认命地收回视线，继续投身入学习当中。
恰当地，与前排的傅沥对上视线。这一次薄禾稍稍停顿了一下，因为她没太看懂傅沥的这个眼神是不经意地或者说习惯性地看她所致，还是说想表达他要坐薄禾身边的意思。
不敢多想，正好傅沥现在的同桌拍了拍他要跟他说话，薄禾也就顺势和他眼神错开，暂时揭过这一段。
到了晚自习放学后，薄禾在人头攒动中被傅沥追上，询问她新同桌的想法。
薄禾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想做我新同桌？”
她歪着头看他，眼底还映着街上的霓虹灯光影，傅沥自然愣了下。
“不，不是。”他回答。
“哦。”薄禾收回目光，盯着前方的路随意地问，“那你关心我的想法干嘛？”
“……我想……”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停住了，像快用完的牙膏一样挤不出来。
薄禾突然想到在书里他对莫娇娇的那些“花言巧语”流利通畅、快速有效，她无声轻叹，对傅沥教导道：“傅沥。”
傅沥偏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偏回去，“嗯”了一声算回应。
“你这个说不出话的毛病得改。以后要是由于没来得及说而产生遗憾或矛盾的话，会很麻烦的。”
她说得真情实感，好像他们两个是值得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了似的。但事实上他和她交流并不多，就算有似乎也是不太美好的回忆，而且也互相不了解。
傅沥轻轻“嗯”了一声，他想说只是面对她的时候说不出话。因为他不擅长交流，因为他不好意思，因为怕引起她的皱眉不开心。
但他很开心这时候的薄禾可以这样平等地，或者说在为他考虑地说话。仿佛之前对他的不耐烦和讨厌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奥对，还有一点，我不喜欢你一直往我这边看的行为，我感觉你这样很冒犯。”薄禾又紧急补充道，她突然停步，傅沥也就停下来在她前半步的地方低头听她说话。
薄禾语气严肃郑重：“没有了，我就说到这。你要是还有要说的，就现在说，没有的话就跟我保证以后跟我拉开距离，包括视线上的交集。”
说完这些薄禾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她以为这些算得上冷酷的直接表达讨厌和要求的话会让傅沥不喜，但她虽然从他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却依旧能隐约奇妙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并不低沉的情绪。
“我知道了。”傅沥终于开口，语气沉着平静，说不上冷淡，很平常。
然后他顿了顿，变换了语气，带了一些歉意：“对不起，的确是我的过错。以后我不会的。谢谢你今天对我说的话，我没有要说的了。”
像是在汇报工作一样，不过比起不说话还是进步巨大，薄禾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正经的道歉，她总算带了点轻快语气：“好奥。那再见。”
没等傅沥回，她快速溜走了。
看她离开时像兔子蹦着似的，傅沥不由地勾了勾嘴角。
起初他是想，虽然不可能做同桌，但也至少坐在她身边，离她再近一点。因此他来问她，却情理之中地得到了并不欢迎的态度，他却好像并不伤心难过。
比起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困扰到她的话，还是让她更轻松开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