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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泠眼泪含在眼眶中,她当然知道沈宴的意思。但是那种希望到失望的过程,实在太惨,让她受不了。她吸吸鼻子,“你会安慰我吗,沈大人?”
“当然。”沈宴伸指解开了她的穴道,姑娘坐起来,扑入他怀中,紧抱住他的腰。
刘泠问,“想我不难过也可以,你得给我理由。为什么它还不出生,不投胎到我这里?”
“嗯……”沈宴沉思,“它像风一样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
沈宴垂眼瞅她一眼,“它还没有人类的思维,脑子不清楚,不知道你这个母亲的美好?”
“……”
“它想到要有你这样美好的母亲,心理压力很大,决定从小培养,就是这么有性格?”
“……噗!”刘泠再悲伤不下去,笑倒在沈宴怀中。她不想表现得自己很有暴力倾向,但她真的想打沈宴。刘泠白他,又气又笑,“讨厌!我在伤心难过啊,你要不要这么破坏气氛,能不能别老逗我笑?”
他说的都是些什么呀!
沈宴微笑,摸摸她汗湿的额发,悠然道,“我是认真的在给你想理由啊。不然你这么期待它,它凭什么不让你如愿以偿呢?”
刘泠在他胸前蹭了蹭,又仰起头,亲他的下巴,“你昨天还打我呢,今天就帮我说话。沈大人,你对我真好。”
“我从来就对你很好,”沈宴将她扯远一点,“所以刘泠,你不要偷偷摸摸地把鼻涕忘我身上蹭。你当我瞎?”
“……”刘泠真的是一点都悲伤不下去了。
有沈宴在,没有孩子并不觉得如何伤感。
刘泠可能都没难过够一炷香的时间,就又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晚上家家升起炊烟时,她心情甚不错,积极过去,要为沈宴做饭吃。
一间小小的厨房里,刘泠蹲在大锅前,一边被烟呛着,一边拿买来的食谱研究。
沈宴倚在旁边的石灰墙上,静静欣赏。
刘泠抬头,看到烟火寥寥中,沈宴眉目清润,倚墙而立,有一种极为动人的神韵。残留日光中,罗罗清疏,实在是好看。
刘泠看得出了神。
沈宴瞥目过来,刘泠脸被烟熏红,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沈宴露出了然的笑,“晚上出去逛逛?”
“好啊,”刘泠应,欣然而往,“我们可以看星星看月亮,谈谈情说说爱,共度难忘今宵。”
“……你可真会举一反三。”沈宴被她逗笑。
晚上吃过饭,两人果然如约出门。沈大人和刘泠的约会,自然和别人不一样。别的情人在街上卿卿我我,沈宴抱刘泠上了屋顶,一望而去,大半个玄安关都落在他们眼中。
天高地阔,悠远流长。
沈宴跟她说,玄安关太不安全,不能再在这里耽误下去。如无意料,他们明天就离开这里返京。
星光下,沈宴几句话说完,“……就是这样。你有什么珍贵的想要的东西?今晚一并弄好。”
刘泠想了想,摇头,“我没什么珍贵的东西。”
沈宴说,“再想想吧。离开这里,短期内是没机会回来的了。”
“我最珍贵的,就是你了。”刘泠抬目,清清冷冷地看他,“难道你不跟我回京吗?你跟我一起回京,别的东西,我都不在乎。”
沈宴侧过头,半天没说话。他揽着她肩的手,却紧了一分。就这一点变化,刘泠也并没有忽略。
刘泠仰头,看天上稀稀疏疏的星光。她温声,“沈大人,其实我特别想要孩子。”
沈宴没说话。
刘泠就自顾自往下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也有美满的家庭,爹娘疼我爱我,我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好景不长,这些我都失去了。我没有母亲,也像没有父亲一样,我再没体会过父母的爱。我母亲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脆弱而无能,只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就跳下了湖。我父亲也不合格,他背叛了我母亲,为掩盖自己的心绪,为了维护他和他现任妻子的美好形象,就让我做替罪羊。我给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替罪羊,他从来没觉得这是他的错。”
“我常想,父母真是没办法选择的一件事。我小时候那么强势的性格,也能被他们逼疯,逼成现在这个样子。沈大人,我原本可以……但是已经永远不可能了。伤痕是永远存在的,它会跟着我,一直到我死。”这就是她的心病。她那个死去的母亲,幻作幻影,长年累月地跟着她,诱惑她去死。她知道都是假的,但是没办法。生病是没办法的一件事,治不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知道这个病会跟着自己一辈子,是一个隐形伤处,猝不及防,它就会跳出来,狠狠咬她一口。
“所以我想要一个孩子。因为我自己知道怎样的父母最讨厌,我才不会对我的孩子那样。我绝不会软弱,把世间的残酷过早地展现到他面前。我也不会心狠,丢下他一个人去孤军奋战。我要爱我的丈夫,我的丈夫也要爱我,我们家庭美满,婚姻幸福,我的孩子能感觉到父母间的爱。他在我的呵护下,健康长大,活泼,开心,快乐。他随意是男是女,随意是什么样的性格,随意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只想他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沈宴看去,星光倒映在刘泠的眼中。她的眼睛像天上银河一样美,希望和璀璨都在她眼中跳跃浮动。那些美好的,光华的,引人奢望的,都在她眼中。
这个坐在星光中的少女,她可真漂亮。
沈宴不自觉伸手,碰到她脸颊。他说,“刘泠。”
“嗯?”
“你不是想要严父慈母吗?我答应了。”沈宴说。
刘泠愣了很长时间,然后慢慢笑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示。沈美人似漫不经心,似随口一说,可他的芳华之情,她完全感觉得到。她很是喜欢他,再不能碰到更喜欢的了。
两人坐在星光下,撑着下巴,侃侃而谈他们未来的孩子。那个孩子应该是怎样的,他们会怎样对他。他难过怎么办,生气怎么办,对人生怀疑怎么办……刘泠和沈宴都拿出来,随口说着。交流彼此的看法,求同存异。
他们都是坦荡而自然,讨论着还没有的孩子,却都像是孩子已经存在。
爱情是需要商量的,需要双方观念相合的。不可能完全一样,但磕磕绊绊,并肩而行,谁也不往后退一步,谁也不把自己当成最大的牺牲方奉献方,这才是长远的爱情,才能更久地走下去。
刘泠越来越明白沈宴当初跟她说的话:爱情不是一味奉献,也不是一味索取。任何无条件的奉献和索取,对爱情本身来说,都是伤害。
他们要一起走,相扶着走下去。这个有彼此的人生,才是完美的。已经这样完美,那其他地方有些缺憾,也显得不是那么不可理解了。
虽然刘泠没有怀孕,但沈宴那封求婚书,仍如愿发了出去。京中的沈夫人难得收到儿子传书,斟酌几日,便坐车入宫,请求陛下赐婚。在几个月的磨合中,沈夫人早已接受沈宴和刘泠的事。当刘泠和亲,沈宴跟着一起走时,沈夫人是那样的绝望:她真害怕儿子就那么走了,一去不回头。
好在,他们是有回头的机会的。
沈宴再不娶刘泠,连沈夫人都有些受不了。
沈夫人坐在马车中,到宫门前时,她掀开帘子,看到一个人影,便停了车,笑着打招呼,“小锦?”
刚从宫中出来、准备登马车的徐姑娘,看到了沈夫人。她一时无言,因为她当年的悔婚,她一直无颜面对沈家长辈。她没想到沈夫人心情愉快,竟会主动跟她说话。她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微笑,“沈夫人进宫有事吗?”
沈夫人也下了马车。她知道徐时锦和刘泠的好友关系,便把好消息先告诉了徐时锦,“不是什么大事,宴儿他要娶安和公主。我就进宫,请陛下赐个婚,也是个好兆头。小锦进宫做什么?”
徐时锦没说话,一时愣住。既茫然,又为好友欢喜,还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刘泠和沈宴的最后一步,是她算出来的啊,是她带给刘泠的啊。
兜兜转转,最开始,徐时锦做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促成刘泠和沈宴。她希望自己的好友幸福,得到那不容易的幸福。为此,就算自己不那么如意,也没什么关系。
“他们要成亲了吗?”徐时锦轻声笑问。
沈夫人笑着点头,又犹豫一下,“小锦,虽然这话不该我说,但上次沈昱无意中说起,你和太子殿下……你真的要走这一步?”她皱眉,担忧道,“你们都大了,各有各的决定,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总归小时候看过你,忍不住劝你多想一想。”
“沈公子说了什么吗?”徐时锦问,蹙眉,“他为什么要说起我?”
沈夫人神情尴尬,“这个,他无意中说的。小锦你别介意……”
“他喝醉酒说的?”徐时锦了然问。
沈夫人干脆闭嘴不说了。
徐时锦回头,看向身后宫门。她看了许久,看到身后无数的路,又看到前方的路。她看到自己的少时,又看到苍白的如今。那么多人影闪来闪去,那么多谋算,那么多身不由己——
徐时锦身体颤抖,肩膀下垂,过了很久,她忽而温柔笑,“夫人,我知道你关心我。其实你多虑了,殿下是殿下,我是我。我和殿下,从来没什么关系。殿下要有太子妃了,我进宫,也只是恭喜一趟,没有别的事。”
“啊……”沈夫人诧异。
徐姑娘垂着眼,笑得雅致无双。
她又回头,深深看着身后关闭的宫门——
连阿泠都有好结果了,她还挣扎什么?
她活在一场中毒的爱情中。在这场爱情中,她连备胎都算不上。哪里有需要,她就被搬去哪里。委屈而可怜,真相很残忍。她早已看清,只是不愿醒来而已。爱情哪里就是奋不顾身了?它没有海阔天空任鸟飞,更多的,可能是万丈深渊。
徐时锦忽然就不想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