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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就好……
刘偲见泉瞳玥如此,忍不住有些生气。他是不能明白的,他不明白玥儿怎么会为了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而伤心难过?而他更生气的是,对面两个脑子不清白的竟敢这样对她。
刘偲面沉如水地瞪着谷韵澜,后者则是心虚地别开了头,哪里还敢与他对视。
因着在清峰雪山上常年受老叔公磋磨,刘偲身子骨异于常人,冬日里至多也就着一袭长衫便罢了。如今泉瞳玥瑟缩在他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两人此时是毫无空隙的,她在淌泪,他又如何感受不到?那委屈的泪水不光打湿了他的外衫,也浸湿了他的宽背。
刘偲觉得自个儿的背脊都要被那眼泪给灼痛了,他如今是又生气又心疼,心疼她这样伤心,却又生气她为了不值得的人这样伤心,一时间,只恨不得把眼前这两个糟心的狗男女踹死得了。
只见刘偲嗤笑一声,一脸蔑视的朝他道:“怀景彦,我倒是奇了怪了,你到底是怎么当人表哥的?难道就靠呼来喝去、使唤命令她吗?你们张口闭口花灯节,说的她好像我行我素不顾他人一般,我倒要问问你,花灯节那日,你不好好儿看住自己的表妹,人又是去了哪里?玥儿被人群冲散了,担惊受怕之时,你干嘛去了?大家都在急着找她之时,你这个正经表哥呢?又干嘛去了?”
躲在窗边偷听的莲儿闻言,简直要给刘偲拍掌鼓劲儿了,这位刘公子,看似蛮横不讲道理,想不到关键时刻还很是维护她家姑娘的。
泉瞳玥拉着刘偲的衣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忍了忍眼泪,哽咽地道“刘公子,今日谢谢你为玥儿说话……可玥儿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她不曾想过,如今正是眼前这个总是逼迫自己、为难自己的魔星,挡在她的身前,为她说话,甚至还借背脊给她哭泣……
刘偲侧过身子,将泉瞳玥从背后拉了出来,那举动里满是轻柔与小心翼翼,眼神里是不容错辨的疼惜与爱怜。
当然,对面的怀景彦和谷韵澜,自然也看见了泉瞳玥委屈的泪水,两人有点不明所以。她哭个什么?
“哼,但凡有你怀景彦的地方我还真是一刻不想多待的,如果不是玥儿……怀景彦,实话同你说了吧,玥儿若是我家里的女孩儿,我断然不会让她受这般委屈reads;。”末了,刘偲斜睨着两人,含讽带刺地说道。
刘偲自有自个儿的考量:他的确可以替泉瞳玥出这个头,但是他若是这样做了,玥儿又怎能对她表哥彻底死心?想起那花灯节之后,她一回怀府还开口闭口表哥表哥的,让他暗地里气了好些天。
与其由他出手收拾这两个,还不如让玥儿自己解决来得好,也算是做个了断吧。就是不知,身旁的佳人能否理解他的苦心?
怀景彦见到泉瞳玥那红红的眼眶与晶莹的泪水时,的确愣怔了一瞬,玥儿为何要哭?
在结合了刘偲说的这翻话……怀景彦脸色一变,难道是花灯节那夜,玥儿看见了什么?
怀景彦思及此,脸色越发变得沉重了起来。而那谷韵澜,则是百般滋味在心头,拢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绞着绣帕,若是刘偲肯像对泉瞳玥这般对她,她谷韵澜即刻是死了也甘愿……
如今谷韵澜在家里的地位那是水涨船高,谁见了她都要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大小姐”,包括那地位几乎盖过她母亲的韩姨娘,见了她也是低眉顺目的。
当然,为她带来这一切改变的,正是刘偲,可是,他的种种举动,却统统是为了他身旁的孤女,泉瞳玥罢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十分难受,面上还要径自强忍着,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一件事?
彼时泉瞳玥已经平复了心情,她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目光坚毅地朝刘偲点了点头,其后一脸漠然地对怀景彦道:“表哥,你同谷姑娘如何,我这个做表妹的确实没有立场置喙,多余的话表妹也就不说了,毕竟你是怀家的嫡长孙,还请你多想一想家里,那天你两个走在一起,幸亏是我看见了,若是被其他人撞见,传了开去,被府上知道了还得了吗?到时候就算谷姑娘只是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府,只怕姑母也不可能答应。”
泉瞳玥突然觉得多日以来郁结于心的苦闷,似乎都随着这一番话消散了。原来将这些话说出口,也没有她心里想的那般难。只是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儿,她还是选择了回避,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她总归是要替他两个留点颜面的。
她这些天想了很多,其实在她心里除了失望和难过,也有一丝担忧的成分在里头,就算表哥和谷韵澜是真心相爱,也不应该以这种私相授受的方式去交往。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谷韵澜落了个不自爱的名声,只怕要被唾沫给淹死了。
怀家毕竟不是普通的小户人家,且家风甚严,哪里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表哥爱重她,却也不可能总护着她,若是那谷韵澜将来进得了怀家的门,只怕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怀景彦闻言,心下触动,他毕竟是个通透的人,或许他对谷韵澜是有些情难自抑,可玥儿这番话的确也没有说错。
沉沉深思的怀景彦,面色有些冷凝。
果不其然,那天他与韵澜两个私下相会的事儿被玥儿知道了,只是,现在也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毕竟玥儿对他和韵澜两个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也尚未可知。
泉瞳玥这番说辞其实很模糊,也许只是猜测,也许只是看到他两个走在一起罢了,若是这个时候表现的过于激动,只怕原本可以大事化小的问题反倒更加难了了,这件事儿还得妥当处理才是。
有一件事情还是值得庆幸的,那就是发现他与韵澜的事情的是玥儿,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别的不说,口风还是很紧的,既然她今日能说出来,那也就是不会再去娘亲那里说些什么了。
这般想着,怀景彦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其实,他还是有些感激这位表妹的,从花灯节之后,在家中那几日,除了每日给母亲请安,她不光避开了他,怀府上其他人,她也是能避就避的reads;。
而谷韵澜心思就不一样了,如今她是又羞又忿,若不是刘偲和怀景彦在场,只怕她的指甲都要招呼到泉瞳玥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上去了。
好你个泉瞳玥,仅仅只是看到我两个在一处走,就添油加醋地把话说的这样严重?什么叫一顶小轿太进门?这不是叫人难堪吗?我谷韵澜岂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
谷韵澜如今是越想越气,脸色也是清白交错,如今她真真儿是恨不得抓花了泉瞳玥方能解气。可毕竟顾忌在场两名男子,这怒气少不得还要咽下去。
既然心里不痛快,那脸上自然满是委屈:“玥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天我同景彦表哥也是半路上遇见的,也就一起走了一段路,赏赏花灯罢了,后来也就分开了,你……怎地这样说我?若是叫别人知道了,我还不如一条白绫去了干净。”
这话说的,既撇清了自己,又增添了一丝不明不白委屈在里面,叫人听着就觉得先前泉瞳玥那番话,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怀景彦深知自己这个表妹,若不是心里有底,绝对不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何况话虽难听,却也的确是为了他两个好。
怀景彦拉了拉谷韵澜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谷韵澜则是气哼哼地把衣袖一拽,哼,都被人说成那样了,还要忍什么?若是不回个一二句,倒真是显得她恬不知耻勾引了怀景彦一样。
泉瞳玥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唇,她心里想着,我替你留颜面,你到好,还要倒打一耙,哎,表哥怎么就喜欢了这么个扶不上墙的呢?
泉瞳玥面色漠然地看了谷韵澜半响,这才翘起一丝讽刺地笑容答道:“是了,当时人多,玥儿看花了眼也很正常,是我失言,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既然泉瞳玥主动承认了错误,她再捉着不放,倒是不好看了,谷韵澜饶是气的火冒三丈,也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实际上她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怎么这院子里头的男人都向着泉瞳玥?
因着氏族那些小姑娘的缘故,谷韵澜越发地看不来泉瞳玥那样冷漠又清高的模样,凭什么大家都挤兑她?而捧着泉瞳玥?
百年氏族教养出来的姑娘又怎么样?她泉瞳玥不过是个孤女罢了,还自以为高人一等,令她看着就觉得刺眼。如今刘公子护着她不说,甚至连身旁的怀景彦也不帮着自己说话了……
还是巧儿说得对,只有牢牢地抓住了男人的心,他才会为你所用。谷韵澜恨恨地思忖着,手中的绣帕已经被绞的不成样子了。
泉瞳玥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突然就觉得很是疲累,怀景彦如今有了心上人,已经不是曾经与她言笑晏晏的表哥了,有些事情,她还是早早的放下才是。
泉瞳玥偏头看了看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的刘偲,两人的视线一交汇,泉瞳玥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去,刘偲见她那羞怯的模样,嘴角弯了弯。
其实泉瞳玥心里是十分感激刘偲的,往常依照他那个跋扈性子,那是不把这儿搅得个天翻地覆,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当自己拉了他的衣袖之后,他只是体贴的站在她身侧,并没有说些难听的话,而想想先前她忍不住哭泣的时候,那替她遮去了一切难堪与狼狈的宽阔后背。若说她不动容,那绝对是在骗人。
“天色也不早了,刘公子、表哥和韵澜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在玥儿的宿院里吃些东西再走吧。正好今日从家里也带了些可吃的东西来,玥儿这就去小厨房捯饬一番。”泉瞳玥这心中大石头落了地,整个人也就轻松了起来。
躲在窗边看动静的莲儿,眼见气氛缓和,赶忙尾随泉瞳玥进去厨房,哪有让小姐下厨,丫鬟不帮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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