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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过也就是听听,新鲜感一过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柳月娘该去走走,至少得走出这个园子啊,她的视野就因为待在园子太久才会变小变窄,以为把自己关住了就什么刺耳的话都不用听到,那是掩耳盗铃只是堵住自己耳朵而已。
柳月娘坚持道,“娘不会去的。”
屠鱼跃瞟向奶娘,奶娘对她摇着头,把柳月娘逼急了她好不容易有的米粒大的进步或许会退回去。
屠鱼跃把咬了大半的馒头放下来,她一个人去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了。“娘不去我也不去好了,我是个哑巴又是个傻子这事估计也传出去巷尾皆知了,我去爹也是颜面无光,我留下来陪娘好了。”
“这怎么行。”奶娘有话了,小姐还小,一些厉害关系考虑的也未必处处周全,她得为她们多想想。“夫人不去小姐也不去,这不是不给大夫人面子么,将军要是回了边关,四房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奶娘抽了一匹布,走了过来。
“小姐就去吧,有奶娘留在府里陪伴四夫人就行了。”
屠鱼跃静下来,在考虑着……
“听奶娘的,千万别得罪大夫人,大夫人有娘家撑腰我们惹不起。那些锦缎你喜欢什么花色的,一会裁缝就要来了,得趁早决定。”
屠鱼跃抓起桌上的馒头,接着刚才咬过的地方继续吃。奶娘说的有理,她想和柳月娘安静的过她就得去。“随便吧,奶娘帮我挑一块就行了,我没什么意见。”
“这块怎么样?”奶娘把手里的布匹拉出一截,红橙橙的亮闪闪的差点没把她眼睛闪了。
“我要是穿了这布料裁成的衣服,一定会像灯笼,走到哪里就亮到哪里,不好。”她要的是不引人注意,是不显眼,是坐在很前排的位置别人也能把她当作隐形的那种。
奶娘换了一块来,“这块呢?”
“不好,颜色太艳了,这是喧宾夺主,是反客为主了,丞相为他的孙子请客,我总不好抢人家风头啊。”
奶娘又换了一块,“这块?”
屠鱼跃看了眼,“不好。”
奶娘把布料放了回去,背是对着她的,已经没了刚才的兴致勃勃了,慢慢说道,“小姐,你还是自己来挑你喜欢的吧。”
屠鱼跃摆摆手,不甚在意。平日都是奶娘在帮她打理生活起居的,从梳头到折被都是奶娘包办了,如果没有了奶娘,她的房间不会是整整齐齐的,她的人也不会是干干净净,她是极为相信奶娘的眼光的也相信她的办事能力的。
“奶娘帮我挑就好了,我这个人没什么意见的。”
“恭喜,恭喜,恭喜丞相又添得一金孙。”
屠鱼跃掀起轿帘走了出去,外头鞭炮声震天的响着,像蜜蜂嗡嗡嗡的撞着她耳膜。丞相府门前围了一群达官贵人在道贺,在作揖。被围在中间的是个老头,太远了模样瞧不清楚,只看到一头的鹤发,那应该是端木凤慈的老爹吧,屠鱼跃猜想。
她跟着大部队走,柳月娘没来,她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她那几个姐姐都跟在亲娘身边,只有她是黏在屠逐日身后的。
“恭喜。”屠邱就说了两字,铿锵有力但也只有两个字而已。
端木鹤延亲自接过贺礼,“招呼不周了。”
这样的对话还真是简洁,连虚以委蛇的场面话都删掉了。
端木鹤延对着端木凤慈道,“你大哥在内堂分身乏术,今日临门的客人多,你也帮着招呼一下。”
一旁丞相府的老总管道,“丞相,这样不妥吧。”好歹端木凤慈嫁了人了,还贵为将军夫人,要她站在丞相府门前……
端木鹤延斜了那总管一眼,“她还是我的女儿,她的丈夫都没说什么了,你何必多嘴。”
“你留在这吧。”屠邱淡然的说着,面子不面子的似乎他并不顾忌,只是不想和端木鹤延站在门外周旋了。
端木凤慈的脸上有藏不住的黯然,端木鹤延对着那总管道,“你在乎的那些小鼻子小眼睛的事我女婿是压根不在乎的,他的心里只放得下国家大事放得下圣上,还不把贵宾往里迎,总要我说一句你才会动么。”端木老头笑着,嘴巴合不拢的笑着。但明显已经是迁怒了,只是那总管倒霉中招而已。
丞相第三个孙子弥月,府外设了十几桌的流水席,府内,她数了数估摸也有二十来桌了。有钱人家宴客,菜嘛自然是有别与寻常百姓吃的粗米粗食,酒,不上档次的估摸也不会摆上桌见人。
这样的排场,只靠着朝廷的粮饷是撑不起的吧。
贪官……
“各位夫人请用。”丞相府的丫鬟给每桌的人先上了茶点,金钗罗裙,若是不仔细看,那丫鬟的穿着,素雅的布料和她身上穿的,有几分相似。
跟着一个有权有势又有银的主子,福利和工钱真是大大的好啊。
“鱼跃,四哥待会不与你同桌,你要乖乖听姨娘的话。”
一桌只能坐下十几人,屠逐日屠邱和丞相一家子一桌,她的身份……只能和姨娘共桌坐在靠后些的位置。
屠逐日柔声交代着,看到她身后的贵妇人瞧着她交头接耳。他挪过来桌上几碟桂花糕,摸摸她的头。“专心吃东西,不要四处张望。”
“那是屠将军的六女吧,听说是哑巴。”
“不止哑好像脑子也有些问题。”
屠鱼跃自顾自的吃着,听见了却是一点恼意也没有,屠逐日见她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才又回到座上。
她一口一块桂花糕,三下五除二盘中物就没了,好吃的东西量总是少的可怜。她看着邻桌姨娘的糕点,垂涎着,突然肚子闹腾了。
不是吧,她摁住雷声阵阵的肚腹,她早上已经去过茅厕了,丞相府的东西是掺了泻药么,一吃见效……
姨娘们各自的聊着,根本没注意她一个丫头。或者说她们也听到四周的嗤笑,不想和她挨坐着太近引来异样目光才故意不去注意她。
她起了座,只能自己去找茅房。
丞相府大的可以,屠鱼跃像是没头苍蝇不能问路就只能瞎猫乱撞,遇上茅厕是她运气,遇不上……找个隐蔽的地方就地解决吧,不然人有三急能怎么办。
屠鱼跃这么想着,左拐右拐右拐左拐的还真狗屎运遇着了。
“还以为屠邱真是刚正不阿,什么为国为民,呸,今天还不是和端木鹤延那个贪官搅在一块了。”
茅厕间用板子搁着,隔音的效果弱的可怜啊。
她就说嘛,不管在哪里,道人是非就和被太阳光照到一样的正常。人若是不再说长论短的个个清心寡欲,那人间就少了人气了,人人能飞升了。
脚踩人家主人的地,头顶人家主人的天都能在茅厕里聊起来,还不知道隔墙有耳吧。
“他们两个争锋相对不是一朝一夕了,翁婿不和朝野皆知,要不是当年端木凤慈请太后赐婚,打死都没人信他们两家会联姻。当时你不在场,我可是看的真切屠邱的脸一下就绿了,只是碍于是皇命,不得不娶。”
“屠邱就是命好,娶了个娘家有势力的夫人。再怎么不喜欢,女婿有了麻烦岳父总会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出手帮忙。”
“那是当然,不是看在端凤慈的面子,他还巴不得屠邱死的越早越好。”声音变小,“那老头也就会做排除异己的事,哪个和他做对的有好下场的,这次他说孙子弥月,我们不就得乖乖掏银子‘进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