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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全京城人谈论得津津有味的闲桥君莫忧,正坐在宰相府的夏眠亭中钓鱼。
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谢钧躺在树杈上,晃着酒壶道:“全京城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你,你倒是悠闲。”
两人与王屿都是好友,认识几日后,发现与对方趣味相投,便引为知己。说来也奇怪,王屿喜文,谢钧喜武,王屿冷清,谢钧好动。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却成为了至交。王屿比谢钧大半岁,谢钧八岁时在一次皇家宴会上初识王屿,便吸溜着鼻涕跟在王屿身后,赶都赶不走,后来更是堂而皇之地跑到宰相府府找王屿,一呆就是一天,这可把两家父母吓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大容王朝,王谢两大世家,一文一武,形成了微妙的平衡。若是两家相交过密,难免会引起天子猜测。因此,王相与忠卫侯只是点头之交,两家私底下也不往来。
这下谢钧这个瓜娃子捅破了窗户纸,谢家拦不住,王家赶不走。忠卫侯夫人周氏几次忧心忡忡道:“钧哥儿就一根筋呢,怎么说也不听,可别把祸事招来了。”
忠卫侯气道:“难道真的要让我打断他的腿?”
结果有一次真打断了腿,谢钧躺了三个月,下了床之后,又跑到王家去了。王家听到他来了,关门比翻书还快。谢钧嘿嘿一笑,跐溜一声翻过墙去。从小习武,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下,王谢两家真没辙了。
事情传到天子耳中,天子大笑三声,道:“少年挚友,拘着他们作甚。”
王谢两家这才把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下了,由着他们往来。
闲桥君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道:“又不是我等。”
谢钧道:“哎,我问你个问题。”
闲桥君道:“问。”
谢钧道:“整天带着半边面具,到了夏天,鼻子以上不闷热么?”
闲桥君懒得理他:“多事。”
“原来你们在这里。”亭亭荷叶之后,走出来一个身着双白锦袍的人。
仿佛是千山万仞之中独生的一竿青竹,身姿挺拔,气质清冷。他一抬眸,细碎的星光在湖中荡漾,明明现在是白日,却让人觉得璀璨迷蒙。
皎皎云中月,泠泠风中雪,澹澹烟波渺,濯濯白玉郎。
闻到空气中的酒味,王屿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又喝酒。”
谢钧吐出狗尾巴草,跳下树来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那么快回来。”谢钧觉得罢,王屿啥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讨厌喝酒,也不喜欢闻到酒味。这让喜好饮酒的他一度非常遗憾,现在同样好酒的闲桥君出现了,他便有些得意,找了陈年的梨花白,与闲桥君在王屿的地盘上对饮。
“给你们一刻钟,除掉口中的酒味,到涤尘居找我。”
谢钧道:“谁来了啊。”
“六皇子。”
皇族之中,唯有六皇子与王屿有些私交。谢钧道:“莫忧,难道六皇子也是来看你的。”
闲桥君莫忧收了钓竿,道:“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拿青盐漱了口,施展轻功飞到涤尘居。王屿正与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对弈,那少年虽然形容尚稚,已显出温雅的黄族气质来。
谢钧正要行礼,王屿看了他一下,他堪堪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站在一旁。莫忧笑了一下,走到窗边的躺椅边,闭目小憩。
等到王屿和六殿下李宜焕下完棋,莫忧刚好睡了一觉,谢钧站得脚都麻了。
李宜焕道:“忠卫侯世子依然是那么--呃,忠厚。”
谢钧道:“谢钧拜见六殿下。”
李宜焕点头,目光转向窗边,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仙桥君罢。”
莫忧这才站起来,懒洋洋地行了礼,道:“闲云野鹤,不足挂齿。”
李宜焕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屿哥说你为人潇洒不羁,不喜束缚,果然如此。”
王屿道:“殿下不见怪就好。”
李宜焕道:“我倾慕闲桥君的琴技已久,不知今日可有耳福,听闲桥君抚上一曲。”
莫忧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按理说殿下的要求我不应拒绝。但是我几日前放消息时说过广文楼琴会之前,不再会客,也不再抚琴。话已传出去,我却站在这里,已是破例了。”
谢钧觑着六殿下,怕莫忧惹怒了他,毕竟没有多少个人敢拒绝皇子。可是李宜焕只是笑了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丈夫理应如此。”
谢钧忙道:“不如我们玩些别的罢,投壶,双陆,射箭什么的。”
李宜焕又露出两个酒窝:“也好。”
宰相王译刚回府,就看见自家门前停了一辆皇族专用的马车。他问迎上来的管家:“谁来了?”
管家道:“是六殿下来了,和二少爷,谢公子和闲桥君在书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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