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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合肥到荆州城的官道,在曹魏军队大肆集结,车船粮马川流不息的时候,大部分百姓都会图个省事绕道走。而此时,在夕阳余韵下,有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迎着天边的霞光信步走来。看他们神态闲逸又离得很远,忙碌的曹魏士兵们也就怎么在意。哪知不过片刻,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就近在咫尺对着补给官开口说话,“劳烦这位军爷帮忙传个话,就说有魏王旧交前来拜访,请魏王带着酒水出来迎我家主子进城。”
“嗤,不过是个一身粗布皂衣的无名小卒,竟还妄想吾王亲自出来迎接,莫不是天方夜谈,明明天还没黑呢,我怎么就听到神话故事了?”补给官正忙得焦头烂额,只拿眼角余光扫了黑衣男子一眼,见他衣饰寒酸又藏头露尾用布巾蒙着脸,顿时没了好脸色,一顿劈头盖脸的冷嘲热讽就打了下来。
黑衣男子也不恼,只抬手往辎重车的车辕处轻轻一拍,整个车轱辘就稀里哗啦散开。一车的粮草坠在地上滚出老远。补给官虽然语气恶劣,到底还有几分眼力,黑衣男子轻描淡写的露出这么一手功夫来,立时就震住了场子。
补给官的态度自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小心琢磨了一下词句微微躬身着身子说话:“这位大侠有所不知,曹魏大军开拔在即诸事繁多,要见吾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黑衣男子显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补给官话还没说完他就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折扇来:“军爷只需把此物交予魏王,他自会出来见我家主子。”
补给官见那把扇子通体流玉,扇骨造型精妙,显然并非凡品,当即就收了小觑之心。小心翼翼带着折扇到前面去找将军汇报,黑衣男子见他一走,几个纵跃便回到先前和他走在一起的那个矮个子男人旁边,虽然一块漆黑的布巾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也能轻而易举的看见他眉宇间的生动愉-悦:“清河你不觉得此举太过冒险?传闻曹操喜怒无常,甚至在睡梦里也能杀人,你孤身前来会不会不安全?”
“奉先说哪里话,以你现在的修为,就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也能保我安全无虞,更何况在我所熟知的历史里,赤壁之战曹操被吴蜀联军大败。曹魏和西凉虽不结盟,却也是互为犄角。若是吴蜀联军一鼓作气进攻西凉,我们的处境就为变得极为尴尬。纵然你能将千万人残杀殆尽,也终会因为杀戮过重遭到天罚,更别说有什么功德了。更何况,曹魏并没人认得我,也不会有人想到堂堂温侯会甘愿扮作他人侍卫。只要小心些也许我们连身份也不会暴露。”
“清河一直看重天机,会不会反而入了魔障?不管怎么说,你所熟知的历史都已经改变了。刻意潜伏到曹营里为曹操出谋划策会不会适得其反?”不管有什么理由,吕布都坚决反对修远的以身涉险。
修远也早料到吕布会这样,不过他有信心吕布最终会同意。因为吕奉先从来就不懂得拒绝修清河的任何要求,不管这个要求有多么离奇和荒谬。修远笑着把手掌放进吕布手心里,有些感动:“奉先,这么多年你为何一点都没变?以你如今的能力九天十地都任逍遥了。为何还愿意一再迁就我?”
吕布闻言有些疑惑,这份微薄的疑惑又很快被丝丝缕缕的心疼所取代。因为吕布比谁都明白清河有这样的不安全感和忧虑,完全是自己武功和道术上的修为都增长过快的缘故。这种不合常理的快速成长让清河在欣慰的同时又生出几分惶恐来,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踏破虚空弃他而去。而吕布明白修远这份担忧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正是几年前自己的心态的再现。
几年前,他还对道术一无所知,总是会不自觉的暗自担心,修远会不会突然就羽化飞仙消失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地方。所以修远的话一出口,吕布就扑过去,把他整个人紧紧捂在自己怀里,就连一惯沉稳的声线也有些沙哑:“清河,若是没有你,九天十地又有何意义?你我都是一样的,所以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了,因为我会心疼。没有你,吕奉先早就凄惨了死在了叛军围困的洛阳城里。所以对我你从来都不需要有顾忌,因为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送给你,哪怕是我自己的性命。”
修远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一问,吕布会这么激动,忙不迭伸手捂住他的嘴打断了他:“奉先,别说了,这次是我的错。等大局一定,我们立刻就去隐居,找个安静的地方过谁也找不到的安逸日子。春天放纸鸢,夏天游泳,秋天一起看枫叶渐红,冬天一起依偎在暖绿旁边吃火锅。”
修远说这番话的时候语速极慢,声音温润细致,更带着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憧憬。吕布瞬间就被击中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俯下-身子动情的吻上他神色飞扬的侧脸:“好好好,清河,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上次的田螺都还没吃到呢。等你把西凉安排好了,我一定让你吃个痛快。”
他们两人的身子经过无数次的双修对彼此的气息早就有了感应,刚一接触便各自在身体里燃起火焰来。修远浑身酸软的趴在吕布身-下,眼神迷离,口鼻微张。很快就有晶莹的细线从两人口唇交接处滑下,又被吕布梗着脖子尽数吞进自己喉咙里。
修远伸出手臂环住吕布脖颈,正要继续下去。吕布却已经皱着眉头轻轻推开了他:“清河快起来,有人过来了。”
修远闻言一惊,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和吕布此时正坐在官道侧面的一个杂木林里。他站直身子随手捏个法诀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饰,又小心帮吕布把面罩绑好,这才扬起脸看官道尽头处的烟尘。虽然他听不到什么声音,但只看吕布寒松一般木讷的站在自己身后的姿势就明白曹营来的人已经不远了,很快就收了面上神色,垂头看自己衣摆。
一道雄浑的嗓音远远传来过来,爽朗豪逸中气十足:“孟德有罪,竟不知是奉孝旧友来访,先自罚三杯再请先生随我到内城去,自有好茶饭替先生西尘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