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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只是觉得……宋易,你是不是故意的?”程菲凑过来一点点,“故意不明确补偿标准,等下次我有求于你的时候,你就正好可以狮子大开口。”
“咯吱——”
宋易转过身,两人面对面,“狮子大开口?那你觉得我能开多大?”
“谁知道,你这人一向狐狸心思,我怎么知道你在算计什么。不过……”程菲顿了下,“我先把我自己这份补偿确定了,省得你后面赖账。”
宋易笑笑,“那你赶紧想,保不齐我真的会赖账。”
“……”程菲抿起唇,半晌又开口,“那……牵一下手一千块,亲一下手一万块,额头三万块,嗯……”她跳过一个部分,“像现在这样,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什么都不能做,一晚上十万?”
“那要是做了点什么呢?”
程菲:?
“宋易!”
“嘘——”宋易伸手抵在她的唇边,“你小点声,别把姥姥吵醒了。”
“哦。”程菲缩了缩脖子,眨着眼睛。
宋易看着她突然变乖的样子,嘴角勾起笑,“你怎么这么财迷,就想到钱。”
“不然呢,赚钱多实在啊。”
“那我把和光给你,你是不是可以把你自己抵给我了?”宋易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染着笑,明显的调侃。
可即便是玩笑的一句话,也让气氛陡然变得暧昧。
好一会儿,程菲的声音才又重新响起,不高,“你想的还挺美,我很贵的。”
宋易轻笑出声,“嗯,那我回头多攒点。”
程菲:“……”
“程菲,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吧,想不想听?”
“嗯。”
两人默契的没再继续“补偿”的话题,程菲一手枕着胳膊,安静的听宋易讲小时候的事。
“我第一次来凤鸣镇的时候只有四岁,那是我妈嫁到宋家后第一次回来,我姥姥当时也已经跟她断绝母女关系整整五年了。”宋易顿了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妈嫁到宋家这事儿,我姥姥一直是反对的。后来再看,我姥姥是对的。”
关于宋易母亲的事程菲多少听说过一点,精神失常,后来割腕自杀了。这事多年前在京市的富贵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据说是因为宋易的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我后来听我姥姥说,她当时其实是不想认这个女儿的,但看到我,她就心软了,她说长得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她不能便宜了宋家。”
程菲轻笑出声,“你怎么还夸自己呢。”
“我说真的。”宋易微微提高嗓音,“我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这镇上的熟人,排着队的要跟我姥姥定娃娃亲呢。”
“哦。”
“不信?”
“信信信,招人的花蝴蝶,你继续。”
宋易笑笑,又继续讲。
“我当时小,其实没什么印象,再后来就是八岁的时候,我在这里上了小学,和方志城他们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宋易开始了他的童年回忆录,上山捉鸟,下河抓鱼,这凤鸣镇十里八乡的山头他都熟。他们还学了三味书屋里的鲁迅先生,找来竹筛和秕谷,在雪地里捕鸟。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好,无忧无虑。”房间里,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空,似乎真的是羡慕极了那段时光。
“程小菲,你那会儿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流着鼻涕哭鼻子?”
身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不知是什么时候,程菲已经越挪越近,两人间隔着半臂不到的距离,宋易侧过头都能看清她纤长浓密的眼睫。
“程小菲,你也太没良心了,我在给你讲你老公小时候的故事,让你参与那些不曾参与的过去,你居然睡着了。”
身边的人一动不动,睡得很踏实很熟。
还真的是……心大。
宋易轻轻扯了扯程菲肩头的被子,将人严严实实包好。他定定看着面前的姑娘,轻声开口:“晚安,程小菲。”
*
第二天一早,程菲是被后院的大公鸡和隔壁的狗叫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天还没亮透。
入眼,是男人利落优越的下颌线,碳色睡衣领口的扣子依然开着两粒,露出胸前一小片皮肤,平直的锁骨探入到衣服里面。
而她整个人都被宋易抱在怀里,头枕在宋易的手臂上,脚蹬着他的膝盖。她的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堆在了身后,干脆彻底的被裹进了宋易的被子里。
意识到两人正盖着一床被子,还是这么亲密的姿势,程菲整个人都僵掉了。
宋易显然还没醒,程菲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怦怦直跳的心口,试图一点点从宋易怀里挪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束这场尴尬。
她微微往后撤了一点,许是动作的幅度有点大,宋易皱了皱眉,搭在她腰上的手倏然收紧,下巴还在她头顶蹭了蹭。
程菲:“……”
他不会是把她当成什么人形抱枕了吧?
片刻,似是察觉宋易又睡熟了,程菲轻轻捏上他的手腕,把自己的腰从他的手臂下面解救出来,然后又特别轻特别轻的往后挪。
“嘶——”因为睡衣的下摆翻起,裸.露的皮肤直接挨到了身后冰凉的床铺,程菲被冰得嘶了一声。
她没在这个月份来过南方的山里,根本不知道除了身体贴着的这一块,其余地方都是透心凉的冰。
而因为她这小小的一声轻嘶,宋易也被吵醒了。
男人好看的眉头皱起,因为刚刚醒来,眼睛还眯着。
程菲:“……”
宋易动了动手臂,只觉得整个右手臂都麻掉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钻进你被子里的……”程菲猜,她可能是因为太冷了,才会一直往宋易那边挪,最后挪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宋易僵着手臂,垂眼看着怀里的人,大脑第一次失去了运转的功能。怀里的人也正仰头看着他,清润的眸子里满是无措,在给他解释为什么她会钻进他的被窝。
喉结轻动,宋易动了下身子躺平,“咯吱——”床板和他们打了今早的第一个招呼。
程菲&宋易:“……”
“那个……”宋易开口,嗓音有些哑,“你头抬起来一下,我……手麻了。”
程菲:“……”
既然两人都醒了,断然没有再继续这么睡下去的理由,程菲蓦地从床上坐起来,随即便听身下“咔擦”一声。
程菲:?
三分钟后,宋易掀起床上的棉絮,看到了被压断的一条床板。
“……”程菲也怔住了,她虽然最近吃得有点多,但真的一百斤都不到,不至于睡垮一张床吧。
宋易无奈的摸了摸后颈,头一次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
“我赔,行吗?”程菲看着他,小心试探着开口。
“这不是谁赔的问题。”宋易叹气,“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脸皮都厚一点,就当没听到。”
程菲:?
一个小时后,凤鸣镇热闹的早晨终于开始了,张翠英找了两个师傅,将坏掉的床板搬走,又上了趟家具店,重新定了一张双人床。
于是,关于“老邹家外孙带回来媳妇第一晚就坏了一张床”的消息不胫而走,并以“热搜”速度迅速铺开,成为街坊邻里大妈大爷们热议的话题。
程菲跟着宋易走出院子的时候,便听隔壁的冯来太太在和张翠英道喜,“嗨,这是好事啊,来年你可就是太奶奶了,天大的福气。”
“……”程菲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转头去看宋易,满眼的错愕,也终于明白宋易早晨那句“脸皮厚一点”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现在这些邻居不会都以为床坏了,是被她和宋易给做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