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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乌斯佐科夫的叮咛,不能说出实情,又不能以沉默对待,就编个大谎,一本正经地说:“老朋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是我一个老情人的死灰呀!”他的脸色变得很阴沉,样子非常难过,“她死的不明不白呀。子女们绞尽脑汁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又没钱上月球来,就把她的死灰寄给了我,叮嘱我无论如何也要查出凶手,为他们的妈妈报仇雪恨。可是,可是……”他的眼圈真的红了起来。

    布朗基信以为真,同情地说:“嗯,你没说谎。我不能鉴定骨灰的性别,可我能肯定是地球人的骨灰。你别难过,死者不能复生,基因人不是还没降世嘛,约克逊在月球村守株待兔,一个多月了,也没找到起死回生的妙方,你节哀顺便吧。我真想帮你出这口恶气,可是……”他也难过起来,说不下去了。

    查理斯强忍住笑,假装还是很难过地问道:“你就没有个建设性的意见吗?”

    这一问,布朗基来了精神,急切地说:“怎么没有?刚才,我口出狂言,就是因为我有大胆设想。”

    “快说出来听听!”查理斯也精神陡起。“说不定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想啊,除了我,再也没有谁能化验这包死灰。”布朗基眉飞色舞。“这是真的。可不全面。地球村月球村都没有人能超过我。可是,我不敢断定某个角落里一定也没人能超出我的才能。”

    查理斯心中一惊,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不无恐惧地说:“啊,你不是指南极大冰谷那个无法无天的地方吧?”

    “不是才怪呢!”布朗基加重语气说。“那个鬼地方零下一百四十多度,狂犬军能生存下去,就是一个奇迹。为何有这个奇迹,还不是高科技使然。”

    “我懂啦!”查理斯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说狂犬军的技术比你高超,所以你这个化验学界的顶尖高手也无可奈何。”他假装绝望的样子,“哇呀”大叫一声,“大冰谷简直就是虎穴狼窝,是坚冰砌就的天然坟场,谁能去的了?唉,多劳得、威斯全胜当初怎么不把那帮狗杂种一网打尽呀,这不是养痈遗患吗?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我彻底绝望啦。”他猛然紧紧抓住布朗基的手,“天无绝对人之路。麻烦你再想想办法,我求你啦!”

    “别急,别难过。”布朗基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安慰地说。“不能怪威斯全胜,更不能怪多劳得,他们都是地球人民的有功之臣。他们有他们的考虑,也有他们的难处。当时,百分之八十多的地球人都不同意炸平大冰谷,多劳得才把威斯全胜《除恶务尽》的报告锁进了他的保险柜。嗳,你去找阿超,看能不能从基因上找到线索。”

    “我不去!”查理斯坚决地说。“华氏基因人配方还是个未知数啊。巩南星的报道也是报道,不会是干毛巾。”

    “这你就不对了。”布朗基生气了。“基因人一定能成功,这个不容置疑。巩南星的文笔非常好,我相信事出有因。当然喽,现在阿超阿娜不能解除你的痛苦,但起码可以为你保存灰烬,将来做基因再造。”

    “那我也不去。”查理斯故意装作很固执。“将来这个概念太模糊了。”

    “我不勉强你,再给你出个主意。”布朗基恳切地说。“赶紧向司马报告,要他找个适当的理由,请求联合国援助。”

    “那我就试试吧。”查理斯有气无力地说。“唉,联合国对大冰谷漫不经心,我还能有多大指望。”

    “你又错啦!”布朗基严肃地说。“不是漫不经心,而是好事多磨。我对穆玛德琳非常有信心。我敢跟你打赌,荡平大冰谷,迟早的事哦。我们的超美女大主席正在运筹帷幄。你没看她处理假新闻事件多理智,追踪蓝色大气球的决策又是多么机敏。”

    查理斯向布朗基道别,不敢怠慢,随即跑向管理部。没想到,半路上被约克逊和克萝蒂截了道。

    约克逊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骂道:“你这个缺德鬼,逞什么能,又安的什么心?一个狗屁宴会,把两座星球都搞乱了。实话告诉你,我和克萝蒂来这,就是买基因人配方专利来了,谁也别想阻拦我。不然,我跟他没完!”想了想,又说:“你比我有钱又怎么样?我是转基因食品大王,只有我才配掌握基因人配方专利。”克萝蒂又阴阳怪气的戏弄他几句。他急于见到乌斯佐科夫,无心恋战,装出害怕的样子说:“你随便,基因人配方专利我没兴趣。再见!”然后,倒退着走了好几步,见两人不追,一个急转身,快步跑开了。

    来到管理部,查理斯向乌斯佐拉夫一五一十地说了布朗基化验的情况和他的建议,顺口把约克逊半路上堵他又骂他的事也说了。乌斯佐科夫夸奖他一番,说他会找约克逊与克萝蒂训话,叫他回去休息。查理斯不无沮丧地走了。乌斯佐科夫转身来到司马办公室,向他说了布朗基化验的详情,又报告了贝杰飞船港协查的情况——肯尼托、铁木多和万花生三个人原本都是无业游民,多年没有正式工作,长期在外漂泊流浪,都不符合上月球村旅行的条件。贝杰飞船港开始也拒绝卖给他们船票。可是,有三位乘客临时有事退了票,飞船港不愿损失已经到手的1·5亿元,自欺欺人,说这三个人虽是无业游民,查不到任何劣迹,他们买船票的钱虽然没有任何证明,说不清来源,但也不能证明就是非法收入,不会有什么危害,违犯规定,将票卖给了他们,又隐瞒了这个事实。司马听过,冷冷地说:“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司马向来不主张把矛盾上交,办任何事都要尽最大努力,自力更生地办好。在他的内心中,联合国不可能有月球村还没有的任何先进技术装备。因为,这么多年来,有什么新发明都先给月球村装备。有谁不疼爱自己的掌上明珠?经过再三思虑,他来到乌斯佐科夫办公室,要乌斯佐科夫正式向联合国科委和警察厅报告这起袭击事件。“这样说,”他指示道。“月球村第一次发生外来袭击事件,案情极其复杂,极可能与大冰谷有关联,建议尽快审验通过华氏基因人配方,以免夜长梦多……”

    乌斯佐科夫问能否肯定三个袭击者就是狂犬军的探子,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不会错的!这三个狗东西都是无业游民,长期漂流在外,极有可能被狂犬军所收买。他们有隐身衣,可以掩人耳目,还有难倒了布朗基的先进焚毁物,不是狂犬军派来的,难道还会是阎王爷特遣返阳的小鬼?”

    “你的意思是把视线转移到大冰谷去?”乌斯佐科夫疑惑地问。

    “有可能!”司马有些悲愤地说。“我们总不能引咎自责,也不能作壁上观,更不能坐以待毙吧!唉,希望这次袭击能为我们带来好运气!”

    “你不觉得有点胡思乱想吗?”乌斯佐科夫讥讽地说。“你怎么也冬瓜抱不了想去抱葫芦哇?”

    司马苦笑一下说:“你干脆就说,我这是与虎谋皮。”诡谲地一笑,又说:“有些时候,人们也会帮敌人的忙,不是吗?比如说,老虎死了,它的皮就任猎手剥夺啦!”

    乌斯佐科夫弄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不再说什么,埋头伏案,处理公务。见司马转身走了,他抓起电话,开始向联合国报案。他没按正常渠道向联合国国际警察厅报案,而是先给拉波尔报告了案情。拉波尔逮着他好一顿训斥,指责他玩忽职守,麻痹大意。又指责他不懂规矩,不向警察厅报案,却向科委报,乱弹琴。还冷嘲热讽地问他,是不是受人指使,要干预科委的正常工作,动摇科委的正确决策。

    乌斯佐科夫觉得一时间成了钻进风箱的老鼠——两头受气,心中好生窝火,却又不敢向拉波尔发火,无奈地来到司马办公室,向他报告情况。司马听了报告,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受,拉波尔显然是指桑骂槐,太没道理了。他当即给拉波尔打电话,咄咄逼人地说他无视月球村的安全管理,更不关心月球村的稳定和发展,硬是将基因人成功的事情死死压住,造成夜长梦多,给了坏人可趁之机。案件发生了仍然无动于衷,是不是非要让第二批袭击者甚至第三批袭击者出现并得逞之后,才能睁开眼看看999号科研小楼,给阿超他们开亮绿灯。

    尽管觉得司马常新伶牙利齿,语带恫吓,可他的话也颇有道理,如果华氏基因人配方货真价实,却不能被名正言顺地用于为地球人造福,反而叫别有用心的垂钓者偷窃强抢走了,干出危害人类的事情,那就是“三会”的莫大耻辱,也是他拉波尔的极端罪过,无法向全世界的人民交代。拉波尔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

    司马常新以为他故意置之不理,气急不过,喊道:“拉波尔,你为何不理我?哑巴了不成?如果你再置之不理,我不会再打穆玛德琳这张王牌,我要向全世界公布这个袭击事件。那样的话,整个地球村众多的基因人支持者们势必义愤填膺,把帐算到‘三会’的头上,作为‘三会’主席之一的你,就难脱干系,三次宴会风波已经使你拉波尔焦虑难安了吧!”抬高嗓门,“看在同在超美女大主席手下供职的份上,我要提醒你,三次宴会本来就够难咀嚼的了,你这个二级主席再不调整胃口的话,一定会拉稀闹肚子。”

    这些话简直是在教训,刺耳极了,拉波尔实在忍不住,训斥道:“司马常新,你胡言乱语什么?看在科学的份上,我也提醒你,地球人第一个殖民地的最高统帅也还在国际科委的领导之下,没有任何根据和理由忘乎所以。脱不了干系,首先是你和你和管理部。你吃不了的,就得由你兜着走,怪不得别人。袭击事件发生在你的鼻子下面,化验不出什么物品也是你和你的管理部无能,你和你的管理部都该好好写检查,闭门思过!”

    “主席大人!”司马得理不饶人。“你太失风范了,该向穆玛德琳主席好好学习学习。你想叫我们管理部关门,没门!看我们不顺眼,你就下命令炒我们的鱿鱼呀。遗憾的很哟,你目前还没那么大的权力。月球村发生袭击事件,我有责任,也敢承担。可是,有责任的不是我一个,你为什么不去追究,难道就会吃柿子——挑个软的捏?”

    “谁说我没有追?”拉波尔吼道。“贝杰飞船港的责任,国际科委一定严惩不殆。我拉波尔一向铁面无私,六亲不认。你最好是小心点,别撞到我的枪口上来。”

    “你的枪口算什么?”司马趁机大加挖苦。“软不拉塌,锈迹斑斑,迟迟疑疑,再加蛮横霸道,我才懒的去撞呢。若不然,撞一下就丢一回脸,撞两次就有两次贻笑大方!”

    拉波尔终于被激怒了,咬牙骂道:“司马常新,你是个疯子,疯透了!”

    司马哈哈大笑,得意地说:“主席大人,你又失风范啦!不是我疯,是你太固执,太死板!就算我是疯子,也是你们逼上梁山。告诉你,你们要再这样逼下去,发疯的就不是我一个了。”

    司马话虽尖端,理却端正,拉波尔终于冷静下来。如果月球村再遭袭击,结果肯定更为严重,弄不好阿超的配方就会不翼而飞。果真那样,“三会”难辞其咎,追究起责任来,他拉波尔首当其冲……想到这些,拉波尔改变了思路,换上和蔼的口气说:“司马部长,赞同你先不报案的做法,我们愿意和月球村一道寻求妥善处理的办法。”

    “这感情好。”司马语带讥讽。“要办就快些,不办就明说。我们做下属的,承受力总有限啦。旁波宁厅长说了,国际警察厅人手太紧,由我们全权处理这起案子。你怎么不向他学学?”

    拉波尔果然不敢怠慢,放下电话,连忙跑到穆玛德琳办公室,向她报告。他不知道,机巧的司马早给穆玛德琳打了“小报告”,狠狠地参了他一本。穆玛德琳佯装不知,一本正经地听完报告,面色铁青,一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指斥他故意拖延,使得联合国在舆论上失去主动,在工作上造成被动,倒给袭击分子们钻了空子,使月球村这块清净之地第一次蒙受了被袭击的羞辱,直说得拉波尔额角冒汗,坐不住了,站起来,委屈地说:“主席批评的是,我难脱责任,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穆玛德琳加重语气,冷冷地问。“如此好心,我怎么不知道?”

    拉波尔听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哎哟,超美女主席翻手云,覆手雨,难怪呀!是他自作多情,不!是他主观臆断,一厢情愿地认为她要他唱双簧,她真的啥时候也没给他说过要他悄悄配合,打政治算盘,完全是他自以为是……他妈的,拉波尔,你这个大笨蛋,又钻到这个美女蛇的裤裆里头了,还不赶紧回头?于是,他换上恭敬的语气,笑着说:“大主席,小主席总跟不上你的步伐,请示如何转机。”

    穆玛德琳心中不由冷笑几声。这固执的家伙真是见了棺材才落泪,自己尿湿了裤子还要别人换?“自己拯救自己吧!”她冷冷地说。“按程序办事,我赞成。但是,不能是你的程序,也不能是我的程序,必须是法规的程序。你应当明白的。”

    主席话中有话,暗示他如果再拖延下去,办不好这件事,她就会行使撤换权,换上她喜欢的人来接替他,一起再唱双簧。官大一级压死人嘛。不过,平心而论,这位美艳绝伦的主席向来讲究民主和平等,通常都很礼贤下士。其实,他就是太笨,太固执,相信不相信,检验一下不就全明白了。因为自己不相信,误了事,为渊驱鱼,为丛驱鸟,傻瓜才干的事嘛!想到这些,拉波尔自觉心中有愧,再三保证,一定把后面的事都做好。否则,他就辞职。最后,他温顺地说:“我就行使决定权,马上受理阿超的专利申请。”然后,满面羞惭地走了。穆玛德琳凝思一会,拿起电话,要通了司马常新。她要司马常新沉住气,不要手忙脚乱,把好事办坏了。特别要他赶紧把三个袭击者的灰烬,连同隐身衣和思维干扰器上送联合国,交由科研部门检验和破解,看能否从中找到对付狂犬军的线索。接着,她叫来东方雄,问他对三次宴会有何高见。东方雄的看法和旁波宁相差无几。他觉得三个宴会都是有预谋的,如果说网上宴会暗藏杀机的话,a国的宴会就是趁火打劫,目的是抢占制高点,从心理上和舆论上笼络人心,当然主要是笼络华家父子了,笼络了他们父子,就等于得到了在a国首先使用配方的权益。查理斯呢,恐怕也是心怀小九九,不可能纯粹为了顺从司马常新。

    “主席,你不会觉得我杞人忧天吧。”东方雄认真地问。

    她笑笑,说:“本来没有,这一问却有了。不瞒你说,旁波宁才想得多呢,他说那九大科学家都可能心怀叵测。约克逊现在是自私自利,难说以后会否公私兼顾,因为他们都受本国政权的支配。”

    “嗳,主席,旁波宁不是多虑。”东方雄激动地说。“刚才我没放开讲,怕你批评。其实,我也觉得,比约克逊还赖皮甚至恶毒凶残的人也会不断出现,山雨欲来风满楼,后面的戏呀,会越演越精彩。”

    她呵呵笑道:“那好啊,看戏看文化,我们又要长进了。我的院长大人,希望你多抽时间陪我看戏哟。”

    东方雄后退一步,打个立正,严肃地说:“忠于联合国,忠于穆玛德琳!我回去布置一下。”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999号小楼遭袭击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家喻户晓,月球村的公民们纷纷表示同情和义愤。

    最先打来电话的是查理斯先生。他没有询问被袭击的经过,因为他并不知道乌斯佐科夫请他帮忙化验的灰烬就是三个袭击者的,只向阿超阿娜表示深深的同情和亲切的慰问,叮咛两人千万要挺住,切勿灰心丧气,也不要从此变得谨小慎微,该做的该争取的事情,要坚忍不拔地进行到底。

    接着,哲学家哈巴克先生登门拜访,说过一些安慰的话,他竟要求观看实验室。阿超阿娜哪里敢从,借口说他看不明白,婉言拒绝了。

    哈巴克刚刚走了,冬尼莎、柯布蓝、孔长经、黑格、金圣寿、羊万里、马洛斯、锡伯克里这八个人结伙而来,寒喧几句,就往楼上跑,阿超阿娜挡也挡不住,只得听之任之。

    八个人跑到二楼,没有发现什么,又跑到三楼,东瞅瞅,西望望,也没发现可疑之处,若有所失地跑下楼来,一起向阿超阿娜道歉,说他们听说999号遭到外来人的袭击,猜想肯定基因人已经问世,袭击者才来了。所以,他们一定要先睹为快,科学界的同仁嘛,应当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真是难为你们了。”阿娜又好气又好笑。“坐一会儿,喝会茶,可是a国的名茶哟。”

    “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阿超装作难为情的样子。“不过,你们放心,我和阿娜会加倍努力的。”

    八个人大概因为瞎折腾了一阵子,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一起告辞了。

    阿娜想了想,打电话给司马说了这件事。司马满不在乎地说:“同仁们闹一闹,有情可原,别管它。我这儿可是火急火燎呢。”

    原来,月球村的公民们涌到了管理部门口,纷纷要求司马解释清楚,999号小楼遭袭击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理直气壮,说月球村建立十年多了,一直平安无事,风调雨顺,为什么管理部和查理斯的宴会一开,就闹出事故来,搅得大家寝食难安,是不是基因人惹的祸?基因人到底出生没有?如果出生了为什么还不公布,躲躲闪闪的,是对老百姓不放心。如果没有成功,开什么倒头子宴会,故弄玄虚,弄巧成拙。还有一些人提出要看看999号小楼,说是看了心里头就安然了。也有一些人要看三个袭击者的尸体,司马他们反复说已成灰烬,他们就是不信,还振振有词的说:人死骨头在,化成灰,鬼才信哩!

    阿超给司马打电话,要替管理部做些解释劝说工作。司马不肯,叫他守好999号就行了,说这样就是对管理部最大的支持。

    司马正苦口婆心地给大家解释,九位科学家又来了。他们一到,不啻火上浇油,大家误以为他们也是兴师问罪来的,声势大振,呼声更高,不少人拼命往管理部大楼里面挤。

    乌斯佐科夫不得不荷枪实弹,出门制止,局面方才稍稍稳住。精明的司马抓住这个时机,将九位科学家请进他的办公室,给他们说明了情况,请他们协助劝退门外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们。九位科学家深明大义,满口答应。

    他们跑出门来,由哈巴克领头,大声宣讲,说999号科研楼遭到袭击,纯粹是意外事件,是管理部无法阻止的事件,没有任何损失。三个袭击者已经查清楚,是b国的无业游民,出于好奇,到月球村来偷袭阿超阿娜,被管理部及时发现制止,有惊无险。管理部正在研究如何向大家澄清事实,还要向联合国做出全面汇报和解释。大家既是月球村公民,理应团结一心,帮助管理部度过难关……

    九位科学家闻名遐尔,说话当然具有号召力。人群中的喊叫声渐渐平静下来。科学家们见状,更加卖劲,满以为再开导开导,管理部门前就会恢复常态。没料想,当哈巴克再次解释三个袭击者已化成灰烬时,人群又激愤起来,许多人举起拳头,呼喊“把灰烬拿来,让大家眼见为实!”月球村的公民谁都知道,月球村建立至今十一年多了,从未死过人,连大伤大病都没有发生过。现在,发生了如此严重的袭击事件,居民们的安全还有保障吗?如果科学家们帮管理部编谎糊弄人,把岌岌可危硬说成是莺歌燕舞,要求拿出证据当是最好的检验。没证据,就会露馅。

    可是,灰烬真的已经送联合国拉委去检验了,即使没送走,也不便公之于众啊,那是犯罪证据嘛。怎么办呢?乌斯佐科夫建议按制度办,驱散了事。司马不肯,众怒难犯,驱散得了人群,驱散不了民心,弄不好会给别有用心的人们口实,扩大事态。解铃还得系铃人。他果断地说。还是请布朗基和查理斯来吧。

    乌斯佐科夫当即打电话,查理斯和布朗基很快赶到,接过哈巴克手中的小扩音器,向人群高喊:“月球村的公民们,大家稍安勿燥。请听我们解释。我们能给各位说清灰烬的事。”

    人群又安静下来,两人便简捷地讲了化验灰烬的经过,查理斯还高高举起化验单,叫大家相信管理部。这一招果然奏效。不一会,人群就散了。科学家们也不逗留,一起回科研宫去了。布朗基追上查理斯,责怪他欺骗老朋友。查理斯委屈地说,管理部不让明说,只能说是情人骨灰了。要怪你就怪乌斯佐科夫。布朗基说,才不跟安全督导员玩儿呢,叫他请客赔不是,两人就进了嫦娥酒楼。

    金圣寿回到他的1277号科研小楼,一时无事,胡思乱想,记起阿超购物的事,觉得很有些奇怪——来月球村十多年,购物从来都是阿娜的专利,超市乃至其他公共场所哪能瞅见阿超的影子?今天是什么风把他吹进了超市,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东游西逛,神情不定,不像是专门买东西去的。说话又躲躲闪闪支支吾吾,对了,声音好像也有点不对劲,会不会有人冒充啊?不可能,月球村管理简直天衣无缝,绝不会出现冒名顶替的事故。那到底是何原因促使这位一向深居简出的遗传学家涉足商场的呢?这几天999号小楼可谓多事之秋哇……啊!他的心中一动:莫非阿超真的大功告成,想来一个家宴,才光顾超市。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拿起电话,要向阿超问个究竟。

    电话上,阿超矢口否认去过超市,说他可能看走了眼。金圣寿就责怪他不诚实,说购物是人人都可以做的正常事情,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阿超生气了,说他这是对同仁缺乏信任感,叫他别胡乱猜疑。金圣寿仍然不信,阿超就叫阿娜来跟他说,他这才十分疑惑地说:“那就邪门了,我明明看的真切,还说了不少话呀,难道有人冒充?你们要防着点。我想想要不要向管理部报告。”

    阿娜急忙说:“你千万别报告,管理部这些天够忙乎的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来处理好了。”金圣寿见好就收,随即说了再见。

    放下电话,阿超阿娜一商量,认为肯定是基因汉偷偷跑到超市去了,一起到他的房间来问他。基因汉死活不认账。两人无奈,只得暂时作罢。阿超想再问问金圣寿,看有什么细节。阿娜说用不着再问,由她来暗中注意就行了。第二天上午,趁基因汉工作的空档,阿娜悄悄来到基因汉房间,在床头柜里发现了积木和魔方,先叫阿超来看。阿超看后,怒气冲冲地跑进计算机房,一把拽住基因汉,来到他的房间,指着那一堆积木和魔方,叫他说清为什么。基因汉还是不认账,以沉默相抗。阿超更加恼火,骂道:“混账东西,敢做不敢当,还想当英雄?”看他脸憋红了,又指着他的鼻子说:“怎么啦,不认账还不服气,我没说错。出门不跟大人说一声,真不懂规矩。循规蹈矩可是我们华氏家族的光荣传统,跟你说多少遍了,你没长记性,还是故意捣蛋,说呀!”

    “叫你说你就说!”阿娜一旁帮腔,失去了往常的冷静与和蔼。“有三道禁令在,我们是不能随便出去的,你真的做错啦!错了并不打紧,关键是改正。快,认错!”

    “哎哟,多大的事。”基因汉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到超市逛了一下,才几分钟,又没有谁看见,何必大惊小怪?一个拿刀,一个端盆,想把我杀了哇!”

    阿超喝道:“谁说没人看到,金圣寿就看到了。你还要谁看到,你要多少人看到,才满意呀?”

    “你怎么这样和我们说话?”阿娜也生气了。“我们不会杀你。但是别人可能会。你随随便便出去,不仅犯了禁,还会给别有用心的人杀你的机会,比如说像那三个袭击者一样的人,你懂不懂?”

    “我懂!你们也出去了呀!也没向管理部报告。我向你们学的,要说错也是你们错在前头。三道禁令又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再说喽,我出去回来都安然无恙。你们呢,被人袭击了。要我认错也可以,你们要先向我认错。别人想杀的是你们,又不是想杀我……”

    “一派胡言!”阿超怒不可遏,打断他的话。“我们三个是一家人,都是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明明你也受到袭击,还说什么不想杀你?!你是基因人,第一个基因人,应当更讲理,不能只凭本能行动!”

    俗话说的好,骂起来没有好言。阿超只顾发泄怒气,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等于骂基因汉是畜生。基因汉的血直往头上涌,两眼瞪圆,回答道:“华宇美智超,你才不是人!培养畜生的是老畜生!”

    这一下阿超受不了啦,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六亲不认的东西,敢骂老子,看我怎么掌你的嘴!”举起手来,抡圆胳膊,狠狠扇了基因汉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暴响,第一个基因人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指印。基因汉顿时怒不可遏,咆哮如雷:“你敢当阿娜的面打我嘴巴子,我饶不了你!”举起手来,握紧双拳,就要回击,被阿娜喝住了:“基因汉,你不能还手!你是大孩子,我们是你的抚育者,等于是父母,你必须听从我们的教导。别老自以为是。一句话,你是基因人,不能混同于自然人。不然……”她本想说“不然我们就没必要再造你了”,忽然觉得不妥,赶紧咽了回去。但是,聪慧的基因汉已经明白了她要说什么,这不啻于火上浇油,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顿时如井喷般迸发出来。

    “说的好,好极了!”他冷嘲热讽地说。“我是第一个基因人,是应当听从你们指挥,不能凭本能行动,不然,我还算人吗?我不听你们的,你们的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不过,我也有权利问问你们,既然知道我是大孩子,为什么不让我享受大孩子的生活?你们凭什么取消我的幼年期童年期少年期?凭什么不让我像自然人一样享受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幼稚生活?自然人的小**被父母抚弄多长时间,而我的小**才被你们抚弄多点点时间?为什么你们一错再错,还要阻止我过天真烂漫的生活,不让我补课,我有这个权利!”他激愤地指着阿超,“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我活蹦乱跳,不呆不傻,你们不但不按时给我报户口,办理合法手续,还不让我自己去办理,偷偷摸摸的,我是黑人黑户,是制造假新闻的魔鬼,还是外星球来的不明飞行物?”他用手猛地推了阿超一下,咬牙切齿地说:“姓华的,看在阿娜的面子上,这回就算了。但是,我警告你,下次再敢打我,决不迁就。”

    阿超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阿娜急了,厉声呵斥道:“基因汉,你不能只说不想。你是我们的伟大骄傲,怎么会不善待你?把你当黑人黑户我们有何光彩?”

    基因汉不理睬她,继续发泄他心中的愤怒:“春风吹,太阳亮,背着书包上学堂。这歌多好听,可我没有唱过。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上学,只把我关在笼子里?”

    “谁关你了,这是科研宫,怎么是笼子?”阿超的话显得苍白无力,也显得无奈,“你是科学结晶啊,特别嘛,你不能只讲一面之词嘛。”

    阿娜笑道:“基因汉,怎么是不让你上学呢,是让你早早上学啊。我和阿超都是博士,有几个学位,教你完全够资格呀!再说喽,你是基因人,没基因人学校,我们送你到哪儿去呢?”

    基因汉似乎平静了一点,吐口气,说:“好,就算你们说的有道理,我毕竟与众不同,我就不说这个了。但是,我还要问你们,阿超,你口口声声要我叫你父亲,请你告诉我,你这样对待我,像个父亲吗?阿娜,我也想问问你,你凭什么认为可以当我的母亲?”

    这番话问的很突然,阿超阿娜并没有思索过,一时语塞。憋了一会,阿娜轻声说:“基因汉,我并不一定非要你叫我妈妈不可。但我要你说清楚,我为你抚弄小**时间虽然不长,但你能说没有留下任何心理痕迹么?”加重语气,又说:“我是特指母系情结,初始的母亲依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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