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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在喊着‘世民’”,他拿起十二骨折扇敲了敲额头,“我向来对时政没什么兴趣,但有个人即便是目不识丁的街头草民恐怕也会如雷贯耳,特别是在扫平薛举与刘武周之后更是令各方群雄闻风丧胆。”他停住,问我:“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只觉他说的话仿佛已被万重山岚隔在数丈之外,分外遥远。我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当然要说下去,不然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能入得了傅公子的眼?”

    他突然大笑了几声,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秦王李世民。”

    我望着窗檐下水晶风铃淡淡道:“真是巧,我家夫君刚好与这位秦王同名,却不知这是触犯了哪家王法?”

    傅合清道:“五个月前,我将你从洛水河里救上来,你说你是从长安来得,姓李?我当时并未多心,只是从松林回来后才对你的来历起了怀疑。我命手下的人秘密潜入长安打探,诚如你所言,真是巧,秦王府里有位杨妃娘娘从去年腊月份开始便称病避见任何人,甚至连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都送入了东宫代为抚养”,他一顿,如墨的眼眸中灵光一闪,“说起孩子那就更有趣了,郎中说你生产后疏于调理,却不知你的孩子是几月份出生?是否与那小王爷同日呢?”

    怎么回事?为何仅仅是称病,难道我在其他人眼中不该已经是个死人了吗?还是隐修与宇文士及露出了破绽被李渊识破?若是如此,他们二人岂非是被我退了险境,如果李渊因此要他们的性命,我岂不是罪孽深重了。都是我的疏忽,以为离开了长安一了百了便对那里的事情丝毫不上心,若我不是这么浮躁,至少处置像宇文士及这样的朝廷重臣总会有零星半点的消息传出来。姐夫呀姐夫,若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辈子我跟我姐姐恐怕连形同陌路都做不到了。

    我心急如焚,不知觉已将手中绣帕拧成死结,我抬眼看看傅合清,又低下头,如此反复几次终于还是弃械,叹息道:“还打探到了什么?可有郢国公宇文士及的消息?”

    砰的一声,傅合清将竹骨折扇扣在手心里,轻声问:“承认了?”

    我无可奈何,只有点头。主动坦白之后傅合清的态度则诚恳了许多,“没有,前几个月长安城里风平浪静得很。”我轻舒了一口气,转而又觉得甚是寥落。若非是机缘令我结实了隐修,眼下肯定避不过命归黄泉的结局。命运的安排于我而言何其巧妙,我的父亲是皇帝,我的夫君是亲王,累我半生命不由己,离开时却是这般无痕无迹么?还是皇权太过厚重,红颜的凋零击不起半分波漪。我害怕自己去想象,当世民归来时听闻我离世,或许会像父皇对待他的妃嫔那般,感慨一番美人委尘,薄命如斯,再半分怜惜半分恩赏地说一句厚葬,然后便彻底抛诸脑后。再后来,依旧是晴光艳好,春色无尽时。

    不,我的世民不会这样对我,他会给我讨一个公道得,一定会。

    “你怎么了?”有指腹轻滑过我的脸颊,方才注意到自己流泪了,慌忙地去擦拭,然而一个念头于此时悄然蹦出来。

    只顾着自怜自伤竟忽略了这其间最不合情理之处。称病,且不论长安未传出处置隐修与宇文士及的消息,就算李渊察觉到我尚在人世,他心里早已打定注意不会再让我回到李世民身边,何必这么麻烦对外称杨妃身患沉疴,干脆暴毙岂不来得更直接么?莫非……史册丹籍中有记载,每当将领手握重兵出征,帝每每会指派监军随行,其责并非辅佐主帅退敌,而行牵制。多疑是古往今来所有帝王的通病,于执掌国之重器的武将更甚。李渊故意将我的消息封锁,营造出长安风平浪静、秦王府风平浪静的假象,莫非是为了提防世民临阵变节,拥兵作乱。

    虑及此处,不禁喟然。于李世民身边不足两年的光景,当真让我成了一个众人心中可能颠覆大唐江山的祸水了么?

    一旁的傅合清眼见着我的表情瞬息万变,冷然旁观,只淡淡道:“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得了吗?”

    ﹡﹍﹍﹡﹍﹍﹡

    我与李世民的故事算不得机密,那些伴随着烽火狼烟江山沉浮所遗留下的破碎记忆正如窗外瓢泼着的雨水,轰轰烈烈过,亦是刻骨铭心,但终究会有干涸的一天。

    茶盅里茗烟香浓,伴着缕缕轻雾娓娓细说那一段被掩埋的旧事。我的回忆流畅自如,至今才明白当初的那瓶‘忘忧’果真是世间难觅的无双良药,能让我忘记那些早已镌刻入骨的陈烟往事。

    基本上我没有对傅合清说谎,只是将和什钵苾的交易以及苕华的事情隐瞒了。

    从清晨至黄昏,屋里多了盏莹莹而亮的灯烛,窗外春雨渐熄,唯有积水从瓦檐上流落,一点一滴,十分清晰。

    我讲完了之后,傅合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明明是看着我却目光涣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叹道:“从前就觉得你该是个有故事的人,没想到你的故事这么……”

    他歪着脑袋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词来,便诚挚地握着我的手道:“精彩,着实精彩,着实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哑然失笑,传说之所以为人们所喜爱,大约是因为只需品评其中跌宕悱恻,而无需亲历其中沉浮煎熬。傅合清的话言简意赅,我从来都觉得我不应该过那样的日子。

    现在的我于傅合清而言差不多已是一张白纸,用不着拐弯抹角、迂回相劝。“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也该知道我若继续留在夜阑山庄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招来麻烦,且不论缘由,单说我这个人仿佛天生便带着那么点祸国殃民的资质。我真得没有吓你,也不是危言耸听,若真到了倒霉的那一天只怕追悔也莫及呀。”

    傅合清将手搭在我的额头上,吊儿郎当地戏笑说:“救你的哪一天怎得就没看出你这美女其实一脸霉像呢。”还未等我恼,他已将这番表情尽敛,认真地说:“可我真得没听出来,除了留在夜阑山庄你还有什么别的路可走?”

    ﹡﹍﹍﹡﹍﹍﹡

    诚然,我现在确已无路可走,无处可去,但并不意味着我不可以回头。傅合清看出了我心中的揣摩,惊道:“你该不会是想回长安吧?”

    我故作轻松地笑道:“凡事未必有我想象得糟糕,兴许皇帝陛下现在已经气消了呢,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将我一个小女子看在眼里。”傅合清显然有些急了,竹骨折扇在他手里上下摇摆,上面的轻舟荷叶图也因为烛光的明暗显得有些错乱。他最终找准了目标,用扇骨狠狠地敲了我的头一下,叫道:“你这是回去送死!”我任由他闹,心里反为他的焦灼而生出几分暖意。

    见我没什么反应,他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盛,便将怒火烧腾出的气焰稍稍压抑了些许,平声道:“本以为你会是与众不同的一个,没想到也是个被情冲昏了头脑的傻女人。”

    瞧着他的反应倒好似有些触景生情般的怅然,窗外皎月初照,犹自带着些春雨过后的清寒一同落到他的身上,将一袭黑色锦衣勾勒出朦胧的青光,依稀有种茕然孑立的孤寂之感。

    我垂眸思索了一番,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正所谓天下虽大无不散之局,说不定我一走你姐姐就回来了呢。”他睫羽颤动迷离地看着我,呢喃道:“你懂什么,她和你一样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生于七月后,死于七月前,这本就该是她的命运。”

    窗外夜莺哀鸣,暮云渐杳,令人黯黯魂消。傅合清倒愈加入景,竟自顾哀怜伤慨起来。我未曾往心里去,也是满怀心事地草草安抚了他几句,便盘算着动身返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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