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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觉得这家伙是真的很帅气。不仅仅是那张好皮囊。楚家富甲一方,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楚溪却没有纨绔子弟的恶习,甚至于十分懂得尊重别人。
“李姑娘,你这样看着楚某做什么?”
李晓香摇了摇头不说话。她要是告诉对方,自己终于觉得他们是朋友了的话,楚溪脸上的笑容大概会马上就没有了吧。
“谢谢你!”
落下这句话,李晓香快步跟上自己的父兄,离开了楚氏银楼。
虽然不算是解决了这桩事,但李明义心中的负担顿然减轻了。一想到自己所信非人还连累了全家,楚溪会给他另立契书,表面上虽然是照着银楼的规矩办事,实际上还是看在晓香的份上给他们通融,而自己却打了女儿一耳光,李明义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此时,李晓香和李宿宸走在李明义身前。李晓香时不时摸一摸自己的脸,看得李明义越发心疼了起来。
“宿宸,时辰也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于是父子三人找到了一家小粥铺,李明义要了三碗粥,又叫了一些小菜,其中还有一份是卤猪舌头。这倒是出乎李晓香预料之外。她本以为以李明义的性子,顶多叫份拍黄瓜外加花生米了。
粥上来了,李明义用勺子搅了会儿,还吹了片刻,直到觉得不那么烫了,这才推到李晓香的面前。
“你伤在嘴里,喝粥的时候慢点,别再烫着自己了。”
李晓香愣了愣,她知道这就是李明义这个父亲向自己表示道歉的方式了。
“谢谢爹。”李晓香低着头,喝着粥。
当卤猪舌上来的时候,李明义也是第一筷子夹给了李晓香。
这让李晓香的鼻子真的有点发酸了。不管前面十二年如何,至少以后,李明义都是她的爹。也许在他永远不会向期许一个儿子一样来对她,但至少他对她的父爱是真心实意的。
“爹也吃。”
“我不吃,你和宿宸多吃一点。”
“爹不吃,我也不吃。”李晓香也夹了猪舌给李明义。
一盘卤猪舌不便宜,却只有薄薄的几片。李明义还是第一次给女儿买这么贵的吃的。
“乖丫头,爹吃了。你们也赶紧吃吧。”
李宿宸见这父女两重归于好,呼出一口气来。
“爹,楚公子说的,给钟大人的小公子做老师的事情,您是怎么想的?”
“……那不过是楚公子的客套话罢了。你爹无名无望的,怎么可能去教前状元爷的儿子呢?”
“我看楚溪这个人不是那种说客套话的人。他说了,只怕多半也会做到,倘若他真的将你引荐去了钟大人那里,爹如何打算?”
“这……倘若楚公子真的引荐了,钟大人也看得起为父,为父自然全心尽力。家中已经没有什么积蓄了,晓香又要开香脂铺子,如果为父还只能挣着那么些钱,岂不是要拖累你们?教一群学生是教,教一个学生也是教。”
“爹,你方才说什么了?你让我开香脂铺子了?”李晓香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李明义低着头,耳根子却有些红。
“那日你说的对。是爹想法有偏颇。天下之大,各行各业,只要凭自己的劳动挣钱,本就无贵贱之分。只要你有诚信,为父相信你商亦有道。你兄长也说过,你是我李明义的女儿。从小到大,我虽不曾教你太多古来圣贤之道,但礼义廉耻向来不少。爹应当相信你不是投机取巧之辈。而且你素来不喜女红,修习医道也太晚,若是制香是你中意的,又能令你日后衣食无忧,为父实在没有阻挠你的道理。”
“爹!你终于想通了?”
“爹只怕这一百两的重担,拖累了你与宿宸。爹读了一辈子书,虽无百川之量却也至少学富五车,可至今也不过个秀才,没让你们过上一天宽裕的日子,是爹无能。”
“爹你说什么呢。就拿开香脂铺子的事儿来说。如果晓香不是爹的女儿,没有爹在一旁看着晓香,晓香也许早就掉进钱眼里,成了唯利是图的市井商贩了!爹,你虽然没有高官厚禄,但你教导哥哥与我明辨是非,保持初心。也许我这辈子都无法发家致富光耀李家门楣,但我相信因为有爹在,我永远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李明义抬起眼来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真的长大了。
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属于她的担当。
李宿宸笑了,“爹,你看,你把晓香教的多好。能说会道的,句句在理。”
李明义笑了起来,有些羞赧,还有些宽慰。
李晓香忽然觉得这样的爹十分可爱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到了他们的桌前。
“李姑娘,可找到你了。”
李晓香一抬头,就看见了逢顺。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呵呵笑着。
“你……好似是楚公子身边的随从,名唤……逢顺?”
逢顺赶紧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一只小瓷瓶来。
“姑娘走得真快。我家公子说姑娘伤着脸了,只怕这几日疼得吃不下东西。这瓶药膏,姑娘只需涂抹在口内的伤处,数日就会痊愈了。”
李明义赶紧起身道谢,“楚公子真是有心了。”
逢顺呵呵笑了笑。出门前,楚溪早就嘱咐他该如何说话,决不能让李明义觉得自己过分殷勤。
“李先生,这没什么。我家公子一向看重朋友。李姑娘也是我家公子的朋友,朋友受了伤,不闻不问,那就太不应该了。不叨扰李先生用饭了,逢顺现行回去了。”
逢顺走了之后,李明义果然一顿感慨,说楚溪这样的豪门子弟,不但结交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还如此细致入微的关心,并非流于表面的虚伪,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之类。
李晓香觉得楚溪这叫雪中送炭。打开瓷瓶沾了点药膏当即就抹上,口中一股冰凉的味道蔓延开来,疼痛减轻不少。
而李宿宸则若有深意地看着李晓香。
回去的路上,李宿宸撞了撞李晓香,沉声道:“晓香,他日若你发现,楚溪真对你有意,你当如何是好?”
李晓香微微一愣,心想兄长大人,你担心得太早了吧?你妹子现在要前面没前面,要后面没后面,楚溪看上你妹子啥了?
“我拒绝便是了。以楚公子的身份,难道还会强娶了我不成?若他真那么做了,我便闹得他楚府不得安宁!”
李宿宸低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父子三人商量了,决定去飞宣阁等王氏出来,再一起回家。
而此时的楚溪,正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眼前的客人。
金三顺堆满了笑脸,一副十分感激的模样朝楚溪深深鞠了一躬。
“楚公子啊!那五百石米,王掌事已经帮在下打点妥当了!绝对再没有任何问题!这一次若不是楚公子从中斡旋,金某全家上下只怕都要有牢狱之灾啊!”
楚溪皱起眉头,身体前倾,“金老板,你说什么?什么王掌事?”
“……就是,就是你派来同在下商量换米的王掌事啊!”
“楚某何时遣了姓王的掌事前去你处?楚某想了想,最近上等米的米价涨得厉害。担心金掌柜你舍不得银两,买来的米够不上贡米的质地,于是从自己的月银中拨出一部分钱银,唤了我的贴身侍从从熟悉的米商那里买了五百石米,又花了一千两银子买通了米仓的掌事以及他下面的人,将米给你换了进去。你说的那什么王掌事,是何人?”
金三顺膝盖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
“楚……楚公子你说什么?你没有派任何人前来?我……我花了八百两银子买了五百石米,又给了那位王掌事三千两银子将米换入米仓……”
“什么!”楚溪猛地站起身来,一脸严肃道,“真有此事?金老板,你怕是被人蒙了吧!此事,楚某思前想后,觉得交予银楼中的掌事处理实在不妥,于是只字片语未对外人道。何来我楚氏银楼的掌事前去你处?逢顺!去将都城中楚氏银楼所有姓王的掌事请来,让金老板一一辨认!”
不到一个时辰,五、六名姓王的掌事来到了金三顺的面前。
饶是金三顺将眼珠子都看掉落下来,也没有找到昨日前来与自己商谈的那位王掌事。
“这……这……我是真叫人骗了三千两银子外加五百石的上等贡米啊!”
金三顺的心碎得拼都拼不回来了。
“金老板,此事你可曾对其他人提起过?”
“我……我只对我金记米铺的掌柜还有我那两房妾氏提起过……其他人……”
楚溪按住自己的眼睛,叹声道:“金老板,这生意场上的事情,如何能带入后院呢!你那两房妾氏争强好斗人竟皆知……当她们知道你生意落败,怎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呢?又如何肯定她们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呢!”
金三顺猛地惊起,奔回家中。
楚溪的唇上勾起一抹笑,朝那些王姓的掌事推了推手他们尽皆退下。
这时,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位年轻公子,拍着胸膛道:“三哥……我当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一肚子坏水。这位金老板真是被你坑惨了!”
“四弟此言差矣。这位金老板闯下如此弥天大祸,若不是为兄自掏腰包替他买了贡米换进去,他早就惹了官非,说不定连命都丢了。为兄唯一骗了他的也不过是以我与你的交情,换个米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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