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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明白,几乎每一本都是从正德六年开始,一直到上个月都记录得很详细,连收税的税管姓名及外貌也一一写在上面,在这长达六年的时间里,那每月所收的税额都在正常范围的二倍以上,其中只有半年时间是正常税入,那就是在宋知县任职的这半年,这真是山高皇帝远,多大的贪性才有这胆子。
彭乾羽捡出其中一本扔给汪县丞,“那,解释解释这多收的税银上哪了”
汪县丞接过帐册也只是随便翻翻了,暗暗叫苦,心里骂道:真是奸商呀,连这种帐也记。
“彭大人,有什么好解释的,这种帐册不过费点笔墨,毫无可信度,历年的税目在县衙王税官那都在记录,大人不去那查,为什么偏偏相信这些刁民的一面之词,更何况这上面记录的事又与本县丞有何干系”汪县丞把帐册扔回案桌上,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
汪县丞是病急乱投医,这种辩解私毫不起作用,县衙里征税的税吏一共就那十来个人,帐目上也都将历次收税人的相貌记录了下来,挨个询问一番就能找出来。
税官王有财带着十来个税吏被赵班头领着一班衙役推搡着,惶恐不安地来着大堂上。
有商户一眼就认出其中几个就是多次去催缴税银的税吏,大喊着,“是他,他他,还有他他他”
当堂对质加上彭乾羽那阴阳怪气的脸,一众税吏不敢抵赖,谁都知道私征税银那是砍头的罪,犯不着为了快要倒台的汪县丞死扛着,于是众人一齐将矛头直指汪县丞,一口咬定税银是在他的授意下私下征收的。
汪县丞见状又开始泼妇骂街了,指着王有财和一众税吏大喊大叫着,“,无耻,栽赃,陷害,你们这是合起伙来诬陷一个朝廷命官,要治重罪的”
王有财是胆小怕事之人,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汪县丞又转过身冲彭乾羽嚷嚷开,“彭大人,你这算什么,勾结几个刁民税吏就想给本官身上泼脏水吗?我告诉你,我要上安庆府告你,我要上折子参你,告辞”
说罢汪县丞一抱拳,甩开袖子朝堂外走去。
“别急呀,汪大人,上哪去,还没完呢”彭乾羽朝他招了招手。
“如此审案,闻所未闻,本官不屑争辩,公论自有安庆府“汪县丞头也没回地说着。
彭乾羽朝赵班头一偏头,赵班头随即快步赶上汪县丞将他拦住,伸手道,“汪大人,案子还没清,请暂留片刻”
汪县丞转目狠狠地盯着赵班头,咬牙切齿地说着,“赵四海,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小子就是个白眼狼呀,本官平日对你不薄,你良心都让狗吃了?”
赵班头冷冷一笑,凑在汪县丞的肩头一字一咬牙地说着,“大人,在下职微,但也分得清是非黑白,您高高在上,知道我家祖坟被人挖开过两次吗?我悔,悔我当初就不应该助纣为虐,祸害乡里,你,你也有今天”
“你!”汪县丞涨红着脸。
“汪大人请回去安坐”赵班头微笑着道。
汪县丞见走不掉只得转身坐了回去,还是一幅斗志昂扬的样子。
彭乾羽朝赵班头一点下巴,道,“赵班头,抬上来吧”
赵班头匆匆来开大堂,不一会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赵班头带着一众衙役抬着十多口大红木箱子来到大堂,落定后对彭乾羽一拱手,“大人,都在这,他们正准备装车,被巡吏给拦下了,看样子他们是打算远行”
彭乾羽走下堂来,朝汪县丞努着嘴,“汪大人,这些东西眼熟吗?”
汪县丞那当然眼熟,这是他一早就准备好装金银细软的东西,打算如果今天胡管家行贿不成就举家外逃,反正已经捞得够多了,找个没人认识的山野一样快活逍遥。
此时的汪县丞大睁着眼睛,僵直着身子,想骂两句却心虑起来,仅存的那点骨气已经荡然无存。
赵班头朝堂下一挥手,“带上来”
衙役押上一人,倒头便拜在汪县丞面前,“老爷,老爷,祸事了,祸事了”
汪县丞认得他,望了他一眼,叹着气,垂下了头。
彭乾羽掀开其中一只箱子,惊呼起来,“哇,银子呀”
然后又掀开另一只,“哇,又是银子”
第三只,“切,怎么还是银子,我说汪大人,您还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汪县丞一言不发,只恨不得一口就把彭乾羽给咬死。
彭乾羽转身回到案桌,正声道,“赵班头,清点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