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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波澜不惊,形容泰然,然而内心里早就恨得咬牙切齿,只恨自己力不可支,已没有能力再对付那个水麒麟了,更何况在水麒麟的庇护下杀掉凤长鸣呢?
刺入它胸口的那一剑将它整个身体都贯穿了,坚硬无比的紫璞铁裂开一道阴森的口子,血液汩汩地涌出来,像泉眼一般。它至今也不能相信,凤长鸣刚刚那一下轻轻松松地破开了紫璞铁,刺进了它的身体里面。还有刚才自己鬼使神差的那一顿——那个时候它完全是失控的,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只是被凤长鸣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到玄妃剑刺进它身体的那一瞬间。
它不知道一个凡人怎么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他只不过是个镇妖师而已,可是死在它手上的镇妖师早已是不计其数,其中武功修为在凤长鸣之上的更是多如牛毛,然而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镇妖师能让它产生这样的情绪,除了凤长鸣。
呆滞与愣怔,那是束手就擒的绝望。
如果有下次,它一定会杀了他,不顾一切地杀了他。
东瘿王越想越生气,气血上涌猛地咳出来,呕出一大滩血。候封目不斜视,手握霄魂剑拧着眉头盯着凤长鸣,似乎心有不甘。水麒麟兢兢业业地拦在凤长鸣的面前,教人们难以靠近,梁帧正在凤长鸣面前干着急,无奈凤长鸣不省人事,像是死了一般。候封深知凤长鸣没有死,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上前一剑将凤长鸣毙命,可是碍于水麒麟的力量,他根本无法做到。
东瘿王的咳声在他背后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候封着实舍不得离去,仍然固执地站在原地,露出不甘的神色。
梁帧见凤长鸣许久都不曾清醒,心里十分害怕,然而一撇头偶然间看到站在那里的候封,整个人一愣,他以为候封是要伺机对凤长鸣不利,于是整个人都开始警觉起来,然而转念一想有水麒麟在候封不敢妄动,于是又放宽了心。
候封见梁帧看向他,于是将目光从凤长鸣的身上转移到梁帧的身上来。梁帧和候封相处时间甚长,对于梁帧来讲,候封是他的伯乐,上司与兄长,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梁帧竟然不由自主地矮了半头,原本伶俐的嘴也开始打结,于是很没有底气地将眼神移到一边,嗫嚅道:“都统你还不走吗?”
候封用质问的目光看向他,声音嘹亮:“走?去哪里?呵呵,梁帧,说句良心话,我平日里虽然没有叫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但是自认也待你不薄,灵枢府上下更是待你恩重如山,否则你也只能在乡间做个耕夫走卒,如此恩情你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可曾有过半点良心?而眼前这个人只不过是个匹夫,仗着自己会些妖术就骗你做他的徒弟,而你居然就这么乖乖就范了。梁帧啊梁帧,我一直夸赞你聪颖过人,是未来灵枢府的架海擎天,可是如此看来实在是我错了,你可以和这种人沆瀣一气,也别想有什么大出息,建什么丰功伟业了!”
候封和恨铁不成钢的说完这句话,语句中隐隐的透露出一丝惋惜之意。梁帧垂着头,像是就接受批评的小孩子,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沮丧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又能怎样呢?”
他忽而抬起头看向候封,候封阴着脸,脸上的伤疤无比狰狞。梁帧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无奈,情绪莫测地开口道:“我一直都是心向灵枢府的,也一直以为督卫是英雄,而督统则是英雄中的大英雄,这一点我一直深信不疑。可是出了灵枢府之后,我去过涵江也到过赤月,大家似乎都及其讨厌灵枢府,我知道我们是敌人,所以他们说出这样的话很正常,那时候我还是心向灵枢府的。可是自从听到过师傅的话我就开始徘徊,难道灵枢府真的像外界传言那样行苟且之事么?后来我亲眼看到麒麟神,它明明是个守护神,可是我们却硬要说它是凶兽,要喝它的血延年益寿,更令人气愤的是天妖杀来的时候,我们打不过居然就俯首称臣,甘当天妖的走狗。这哪里还是我想象中的英雄?你可曾见过这样窝囊的英雄?”
“住口!胡言乱语,大逆不道!”候封气的腮部狂抖,红彤彤的眼睛似乎要迸出血来,梁帧呵呵地笑了两声,仿佛是自言自语:“我一直都错了,还好我及时地醒悟了。其实人人所向往的灵枢府根本不是创造英雄的地方,他只不过是披着梦想的华装,培养效忠自己的爪牙罢了。”
他看着候封恶狼一样的暴戾眼神,心平气和。
“我不想和灵枢府再有任何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