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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希已经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他急喘了一阵之后，突然沉稳清晰地凑在她耳旁说了一句：“湛湛我爱你！”
裴湛湛再一次怔住。
这是长久以来，顾明希第一次叫她湛湛，此前，他一直只叫裴大夫。
或许，他也是不敢让自己对她的称呼太亲近，总是以“裴大夫”这样的称呼来提醒自己，他们只是医患关系。
现在他终于敢叫她湛湛了，这是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她晃过神来之后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然后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怀中的顾明希猛地一哆嗦。
他完全没想到，在梦寐以求的拥抱之外，还会有额外的福利，他此前想都不敢想的福利。
他的眼里再次有了光，努力又给了她一个虚弱的笑容：“湛湛我爱你。”
她的眼里也有了光，泪光。
点点泪光之后又是滂沱的泪水，完全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已经看不清怀里的人，却也明白地感觉到他在自己怀中狠狠地一抽，头和手都无力地垂了下去。
直到小蕊再也抑制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裴湛湛这才呆愣着将顾明希轻轻放下。
这下他终于不再痛苦了，再也不会有痛苦了。
她在他脸上轻柔地摸了摸，看了他最后一眼，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转身逃出了病房。
一出门见等候在外的兰度，她一头扎进他怀里，再也不压抑自己的哭声，直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兰度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给她拍着背擦着泪，时不时给她一个吻以示应和。
直到裴湛湛哭累了，嗓子也哭哑了，大哭声变成低声的抽泣，最后渐渐安静下来，他才用嘴唇当纸巾，吻****脸上的泪痕，附在她耳旁低声说：“好了吧？龙煜可是从头到尾都在看着你哭。”
裴湛湛一惊，抬眼一看，龙煜果然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此时他也并没有躲闪回避，而是直接朝她走了过来：“明希他……”
“他应该——快被推出来了。”裴湛湛哽咽着回答。
龙煜的眼中闪过明显的痛楚：“我知道。”顿了顿又说：“我很羡慕你。他喜欢你，他只想让你抱他，他还……死在了你怀里。可我刚才说想拥抱他一下，他拒绝了。”
裴湛湛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是犯过错，但在顾明希复出之后，他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
顾明希后来也不再拒绝他的照顾，但也从来，未曾真正从心底接纳过他。
她愣了片刻问他：“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不是，是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其实早就不恨我了，甚至还能把我当朋友了，只是他做不到能从那种意义上接受我。他还说，如果有可能，我们下辈子没准儿可以成恋人。”龙煜的眼神和表情变得柔和，也扬起了一个温暖的笑，“这样也挺好的，我也能有个念想。”
裴湛湛刚刚才被吻干的眼泪又汹涌而出，她只能流着泪点头：“对，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