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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沈雀欢骇然,如果说他之前有内力,但后来不能用内力的话,今天的异样便容易解释了。她垂下头,掩饰着心口一丝一丝的抽疼,她是习武之人,能够理解从无到有然后瞬间失去是什么滋味。
半晌,沈雀欢才抓住长儒话里最重要的一句,她侧过头问他:“你为什么要说我认识他呢?”
长儒沉默片刻,才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年从那若府回来,同我说过一个鹰面人……”他点到即止,停下来深深的凝视她。
沈雀欢大惊失色,“嗵”的一下站起来:“不可能”
长儒看着她的样子,想到那年在渠延军营,还是江浅的沈雀欢叽叽喳喳的和他说
——“我从来都没见过那样的高手,我再练三十年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而且我从来都不知道,杀完人后其实没必要马上跑,偷一壶酒,坐在房顶上看戏似的旁观其实更带劲儿。”
——“要是我娘当时也在就好了,我娘比我聪明,一定能把他骗到军营来为祖帅效力……”
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长儒却错过了沈雀欢此时的表情。
她竭力忍耐,垂着目光,用力压制着几乎夺眶而出的酸涩。
那个人终于出现了,在当年边关黯沉的天色中,穿紫衣带鹰面的绝世高手。
她躺在那若府的屋瓦之上,问他:“你从什么地方来。”
他沉冽的嗓音自她耳畔响起:“京都,晏安”
东境、渠延,京都、晏安。
那是无数次从母亲父兄口中听到的字眼,她却从未像那日一样心生祈愿,她对着夜空对身边的男子说:“如果京都的男人都像你一样,我倒是真想到那繁华之地看上一看。”
声音随着夜风飞散在繁杂的夜里,身旁的人没有说话,他们最后一句言语,就定格在这句话上。
一年之后,在某一日艳阳高照的训练场上,刘二英终于对她所叙述的人不厌其烦,大马金刀的叉腰立在她的面前:“将军,你都念叨那鹰面大叔一年了,你是不是情窦初开了啊?”
烈日当头,晴天霹雳,她只觉得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上碰了碰,像羽毛一样极轻却颤栗的碰触。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练兵场,点了穴道般的思考起过往种种。
她去问江深,“情窦初开是什么意思?”
江深目光黯沉,怜惜的摸着她的脑袋:“就是女孩子长大了。”
她去问师兄:“情窦初开是什么意思?”
师兄指着蹲在角落里写家书,不时发出嘿嘿笑声的宋奕:“就是一想起对方自己就像傻子似的。”
她去问母亲:“娘,你情窦初开是什么时候?”
三夫人目光停在虚空中,陡然浅笑:“就是被你爹骗走了全部嫁妆,还觉得你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
女孩长大了,像傻子一样把对方当成最好的男人?
那是她几乎毋庸置疑,自己确实是情窦初开了,因为自从那若府匆匆一面之后,她瞧军营里的哪一个都不像男人,她开始对着镜子向鬓边挽一朵小花,开始效仿母亲慵懒靠在迎枕里的妖娆模样,开始喜欢爬屋躺瓦,开始央求哥哥带自己去茶楼听关于京都的唱词说段。
她早在心里给那人种下了一颗种子,只是没有想到,他如今变成了天翻地覆的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