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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缴获几艘艨艟,届时……”
阳寒麝双眼之间忽的放射出一股光芒,与朱雪槿四目相对时,朱雪槿忍不住扬起嘴角笑笑,接着道,“届时,我们可佯装是殷国水兵,安心向前行驶,更可无限接近殷国水兵艨艟部队,以实现接舷战。况且,如今西南风正盛,就算是弓箭战,我们也有着十足的把握。”
其实后面这一条,开始时候,朱雪槿是并未想到的;但也不知为何,随着阳寒麝说法的深入,那个眼神,她竟然读得懂。阳寒麝甚为罕见的微微扬起嘴角,对着朱雪槿颔首,后道,“不错,当然,这都是在殷国水兵有埋伏的情况下,如若没有的话,那就要靠你来辨别一下天气、水流方向一类,等回来之后,我们再草拟计划。”
阳寒麝都这么说了,朱烈完全插不进嘴,虽然心中仍旧有着万般无奈,却也只能点头;阳寒麝见状,又对着朱烈补充了一句,“当然,为着最万全的打算,朱将军与荣将军两位将军就在码头候着,随时观察动态,以及时支援。”
“老臣遵命。”朱烈虽然拱手道是,心中却依旧是千万个不情愿;阳和煦的事情尚未过去太久,万一此行阳寒麝受了一点点小伤,他都觉得无法与夏王辽王两位主子交代。
闽国水军动手速度倒是极快,船很快组装完成,而从同安调来的战船也已经在路上,不过几个时辰,该便能抵达此处。闽国水军组装的船只,长约六仗,宽约一丈三尺,可容纳二十余人;按照朱雪槿的计划,所有人准备就绪之后,便以竖一排列,一艘接一艘的向着浅海处缓缓前行。
朱雪槿与阳寒麝两个定定立在船头,一个抬头望着无垠的天空,一个低头望着潺潺的流水,并无人做声。半晌,忽闻宝剑出鞘的刷声,朱雪槿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阳寒麝剑鞘已经递到她面前;她尚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抬头望着阳寒麝,但听他冷冷道,“你手上没有武器,但这剑鞘你若用得好,好歹也能为你抵挡弓箭,必要时可救命。若你被射的豪猪一般,我可不负任何责任。”
朱雪槿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后摇头道,“刚刚是谁信誓旦旦的在我爹面前说要保护我,如今却要推卸责任了。”
阳寒麝终于舍得回过头,瞪了她一眼,后道,“你可知道你是在与谁说话。”
“夏国大皇子,”朱雪槿可不怕阳寒麝这番吓唬,接过剑鞘摆弄了一下,方才道,“也正因为是夏国大皇子,才更该一言九鼎。不过这剑鞘,我还是先收下了,万一大皇子的剑术并非如同传闻那般天下无双,我岂不是白白丢了小命。”
“朱雪槿,你当真是太放肆了。”阳寒麝说着,收回了目光,虽然这般,语气中却没有怪责的意思,而是又回到当初那种平平淡淡的样子。
朱雪槿余光偷偷瞥着阳寒麝的侧脸,尽管像个雕像一样,他鲜少有除了冷淡之外的其他表情,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朱雪槿倒是当真在他身上发现了闪光的点;他心系臣民,他虚心受教,他似乎只是在用这个冷淡的外表来把自己牢牢的围起来,形成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这不是真正的他,却也是真正的他。不知为何,越让自己看不透的人,朱雪槿竟是愈发的感兴趣起来。
“你在看什么。”
不用特意转头看,阳寒麝也能感觉到朱雪槿在偷窥着自己。朱雪槿可是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余光瞥着阳寒麝,都会被他发现,忙收回目光,抱着膀子道,“我才没看你,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做正经事。”阳寒麝说着,眼神在四下里都转了一圈;这里现在离码头也有着将近一百米的直线距离了,可耳边除了风声,便是士兵划船间,浆与海水拍打的声音,一切显得太过静谧了。
朱雪槿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答了声“是”之后,先是蹲下身子,以左手探入海水之中;后起身,抬头定定望着空中的云彩走向,收回目光后,她摸了摸下巴,微微敛了眉头道,“一切与我当初推断无误,以云观来,最近不会有雨,但如今正是西南风大盛,与水流方向相逆,我们此番前行,倒不必担心前方会有埋伏。”
“难道殷国水兵真的只因为不适合弓弦战而选择放弃进攻殷国?”阳寒麝陷入深思之中,忽的,他面上多了一丝惊恐,回望朱雪槿的时候,却发现朱雪槿也正以同样的表情望着他——
“后方?!”
两人异口同声的这般开口道,声音大的以让一侧划船的士兵都面面相觑。朱雪槿终于感觉到了心慌,高高的举起手,对着船上的所有士兵道,“返航,我们立即返航!”
这声音之大,已经传到了大约第四支船行至的位置;而见头船掉头,后面的几个完全按照它的轨迹,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方向;而与此同时,在距离码头很近的西南方向,开始有大批大批的弓箭如同落大雨一般飞了过来,借着西南风,那箭速极快,让人反应不及。阳寒麝对朱雪槿低低吼了句“站我身后”,后手持宝剑,动作迅速的将抵达他们面前的弓箭打落;那些辽兵也大多数停止划桨,持剑抵御,只留下少部分继续返航。
朱雪槿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但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恐惧了;那本该是她最擅长的弓箭,如今正直冲冲的对他们而来,每一箭都想要他们的性命;可她除了左手死死的抓着阳寒麝的剑鞘,直挺挺的躲在他身后之外,什么都做不到。而这一次的作战,又基本由她全权操作与策划,难得阳寒麝如此信她,她却几乎把他们带至死路。
朱雪槿背靠阳寒麝,已经泪流满面,不是被这阵势吓得,而是愧疚。她该听朱烈的,而不该一意孤行;这些年她身上的荣耀,已经让她太过自大了,这一次,生生的打了她的脸,啪啪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