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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夫子果然说得没错,“贪得会无筌”,刚才还嘴硬呢,现在就得报应了。
话说这河里的鱼也实在笨了些,不过是下了些同类的脏器就疯了似的往里钻,难道是来奔丧的?
“这叫什么?”有一个眼红李成秀收获的同学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草瓮。
李成秀灵机一动,笑着问来人:“对它有兴趣?是不是觉得它特别地厉害?”
“是挺厉害的。”那同学一边看草瓮,一边点头。
“想不想要一个?”李成秀问。
“送我了?”那同学顿时欢喜:“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鲁一方。”
“啊,原来是一方兄,久仰,久仰!”李成秀抱拳欢喜道:“我叫李成秀,李,木子李的李,成功的成,青山秀水的秀。”
“久仰?李兄听说过我?”鲁一方一愣问道,甚是欢喜。
不要那么认真吧,不过是句顺嘴话也当真?
李成秀好尴尬,只好道:“是啊,仿佛是听谁提了这么个名字,鲁智琛?”
“李兄,在下叫鲁一方!”
“哦?是吗?那是我弄错了,呵呵,都姓鲁。”
鲁一方的感觉顿时不好了,李成秀手一挥,说:“不要在意那些细节,鲁兄你只要知道,小弟我对你是一见如故就是了。来来来,我们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刚才你问什么来着?哦,对了,是问这个草瓮叫什么是吧?来,我告诉你,这叫‘请君入瓮’。”
听得这话鲁一方的心情才恢复,好奇道:“请君入瓮?怎么叫这么个名儿?”
“因为我就是在‘请君入瓮’啊。”李成秀拿了一个草瓮,将里面的饵料抖给鲁一方看:“你看,我这可真是在请哦。只是这些鱼也太贪嘴了些,好吃的吃舒服了竟舍不得走了。”
“这正应了夫子刚那说的那句:贪得会无筌。”鲁一方笑道,直说:“草瓮我也有,怎么却没有你这么多的鱼?除了这饵有不同,还有什么机巧吗?”
“当然有。”李成秀笑着答,鲁一方静等下文,却是久等不来,抬头一看,只见得李成秀笑眯眯地看着他,问:“想知道吗?”
“还请李兄不吝赐教。”鲁一方一揖到地,真心地请教。
“赐教,没问题。”李成秀大方地手一挥,下一刻却是急转直下:“只是要我教你,你是不是也得付出点儿什么啊?”
“但请吩咐,莫敢辞!”鲁一方实心眼儿地应道。
“耿直!”李成秀一拍鲁一方的肩头,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就帮我把这些鱼收拾了吧,我不仅将这个‘请君入瓮’的所有机巧告诉你,还把这么多的‘请君入瓮’都给你。”
……
在很多年之后,再回想起今天的这一幕,鲁一方都悔不当初,真不该对这个“请君入瓮”起了好奇之心。
不管鲁一方,李成秀现在得去讨债。
跑到薛慕轩和武皓的面前,李成秀洋洋得意:“你们输了哈!”
“心服口服!”薛慕轩抱拳认输,武皓亦是无话可说。
满载而归,却是饥肠辘辘,大家拖着虚浮的步伐来到后院。
后院有一排矮房,十来间的样子,每一间都分有锅灶和炊具。所有的同学们都忙碌了起来,一个个挽着袖子开始洗手做羹汤。
冰锅冷灶,连柴都要现劈。
这一群“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书呆子们,竟是用一顿柴便劈一顿。阿弥陀佛,亏得不是烧一把砍一把。
没错,柴也是需要学生自己到山上打的。
薛慕轩绷着八字脚地使劲劈柴,不一会儿便汗如雨下,而武皓却坐在树荫下喝茶,李成秀看不过意了:“你也好意思,一会儿你不吃饭啊?”
“那你怎么不去帮他?”武皓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地说道。
“我可是跟你们两个人在打赌,输的是你们两个人!”李成秀气鼓鼓地说。
武皓终于抬了下眼皮了,看着李成秀一本正经地说:“咱们打的赌是输了管中午饭,又没有说输了还要管劈柴!”
……
还可以这样?
“你这是强词夺理!谁煮饭不烧柴了?你有本事用上太阳能我就服你!”李成秀恨道。
遇到了新词儿,武皓瞬间变为好学宝宝:“太阳能是什么东西?”
“想知道?”李成秀问:“那你拿什么来交换?”
回答李成秀的,是武皓的一记白眼。
一本正经的翻白眼,居然还是那么风情万种,这死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头顶太阳正热,李成秀在想,要不她发现个突透镜?照样能把这厮的脸毁掉,到时候还可以推成“天谴”!
“你这人可真不够意思。”薛慕轩把大块柴劈好,又去四处找惹火的干草,李成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动动手会死啊?一个大男人家赢得起输不起,好意思?”
实在是让李成秀闹得没法,武皓只得起身去帮薛慕轩的忙。
顺理成章地,李成秀霸占了武皓的位置,薛慕轩为他刚泡的那壶新茶也一并霸占了。
众人皆累,唯我清闲。
这感觉,美滴很,美滴很!
“你已经做好晌饭了?”李成秀正美着,高老夫子来到她的面前。
“没呢,武皓他们那蹩脚蹩手的,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吃不成。”李成秀连忙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他们做他们的,关你的晌饭什么事?”高老夫子奇怪道。
“他们不做好我就吃不成啊!”李成秀也觉得奇怪。
“你跟他们一起吃?”高老夫子问。
“是。”李成秀点了点头,没啥问题吧?
还真有问题。
高老夫子哼道:“凡是都要假他人之手,你还来‘养松斋’做什么?”
李成秀也想问她是来“养松斋”做什么的。
这老夫子崇尚暴力,得注意着些。
李成秀乖乖地站立于一旁,老实地回答:“刚才钓鱼的时候我与薛慕轩、武皓两位同学打了赌,以钓的鱼多少论输赢,他们输了,中午替我做饭。”
“哼!简直是不可救药!”高老夫子恨道:“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什么事都要别人代劳,离了你们的那些丫环、小厮便什么也做不成了!老夫偏要治治你们这病!休要多言,快去升火做饭!如若不然,就饿着!”
啊?
李成秀怎么觉得这高老夫子有仇富情节呢?
早就听说过高老夫子出身贫贱,看来是真的了。
已经领教过“暴力高夫子”的威力,这会儿又多了一条“仇富”,李成秀就更要小心应对了。
先作一揖,李成秀连忙诚惶诚恐地应道:“学生受教了,老师的话学生一定谨记。”
恭送老夫子离开,李成秀一回头看到武皓抬头冲她一乐,突然明白:“你个小人,故意整我是吧?”
武皓板着脸说:“我确实是看到先生来了,也想要提醒你的,只是实在怕一片好心又被别人当驴肝肺。”
“你……”李成秀气得不行却又辩无可辩,只得转而人身攻击:“什么人啊,长得不招人等见就算了,连人也不会做,活该没人理你!”
这可将武皓给骂傻了,武皓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不招人待见吗?这还是头一回听说啊!
一瞬间,武旦感觉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