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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见将军也是略通音律之人。今日恰在此相见,不若将军也演奏一曲如何?”
听闻苏小娘子口中轻轻道来的要求,李延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这种行伍莽夫,怎地就在苏小娘子眼中成为通晓音律的风雅之人了?
“小娘子错看了。李某军伍莽汉,怎是通晓音律的雅人?李某只知行军布阵,战场厮杀。对于音律,可说是一窍不通。”
“奴家这双眼,是不会骗人的。将军就万莫藏私了。”苏小娘子依然执着。面对这位小娘子颇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李延昭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想起一些耳熟能详的曲目,然而在这个时代,似乎都有些突兀。
见李延昭凝神细思,苏小娘子倒也并未再出言打搅。这凉棚之中,便保持着一种诡异而古怪的气氛。
思虑了半晌,对这位苏小娘子,李延昭内心的确是颇有好感。从她撇开门户之见,为自己麾下军卒演奏的那一刻起,这种好感就开始根植于李延昭的心中。
因此,见这小娘子此刻诚心相求,李延昭倒也不愿再藏私。思虑半晌,终是想起一个曲目,于是对端坐几案之后的苏小娘子道:“末将此处,确有一曲,名曰《闻战》。愿与小娘子共享。”
苏小娘子闻言,嘴角已是泛起一丝微笑:“愿闻其详。”
“末将手拙,并不会操持丝竹等物,小娘子见笑。”
听闻李延昭直言自己不会乐器,苏小娘子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仍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延昭,等待他的下文。
李延昭枯坐在胡床上,清了清嗓,而后张开五音不全的歌喉,将这一曲徐徐唱出。
“君欲守土复开疆,血犹热,志四方。我为君擦拭缨枪,为君披戎装。君道莫笑醉沙场,看九州,烽烟扬。我唱战歌送君往,高唱……”
曲子开头,虽然李延昭嗓音粗犷豪迈,却依旧令苏小娘子在一旁拍手叫好。李延昭面有惭色拱了拱手,又继续唱到:
“听,昨夜有戎狄。叩我雁门关,攀我十丈城墙。看,九州有烽火,江山千万里,烽火次第燃。”
“我,高歌送君行,掌中弓虽冷,鲜血犹是滚烫。且,为君倾此杯,愿君此行归来踏凯旋。”
“我梦君征战,一月……君行一月梦君征战……”
“我梦君归来,一年……君行一年梦君归来……”
“我梦君不还,五年……君行五年梦君不还……”
“我梦已不在,十年……十年梦不再……”
“闻说塞外雪花开,吹一夜,行路难。我织一片明月光,愿为君司南。闻君跃马提缨枪,逐戎狄,酒一觞。我将祝捷酒浅埋,待君……共醉万场!”
“我,高歌送君行,掌中弓虽冷,鲜血犹是滚烫。且,为君倾此杯,愿君此行归来踏凯旋。”
“我梦君征战,一月……君行一月梦君征战……”
“我梦君归来,一年……君行一年梦君归来……”
“我梦君不还,五年……君行五年梦君不还……”
“我梦已不在,十年……十年梦不再……”
“当年君欲行边疆,血犹热,志四方。我为君擦拭缨枪,为君披戎装。君道莫笑醉沙场,看九州,烽烟扬,我唱战歌送君往,高唱……”
“如今我歌声已哑,难高歌,迎君还。我站在城楼细数,将士三十万。忽见君跨马提枪,旧衣冠,鬓却白。我将祝捷酒斟满,且问……君可安康?”
这曲子本来是以深闺军妇的角度来谱曲填词,此时却自一个身披铁甲的大老爷们口中唱出。端得是显得有些不谐。然而苏小娘子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反倒还听得入神,一副啧啧赞叹之色。
一曲终了,李延昭已是满头大汗,他向苏小娘子欠了欠身道:“末将技穷,却是让小娘子见笑了。”
“将军这曲唱的是极好,将夫君出征在外,独守闺房的军妇心境刻画得入木三分。此曲乃是将军所谱吧?”苏小娘子闪着灵动的大眼,盈盈望着李延昭,已是带上几分崇敬神色。
李延昭闻言不由得满头大汗,来这世以后头一遭当文抄公,却换得如此对待,却是让他面红耳赤,惭愧不已。
“此曲乃是一友人所作,并非出于末将之手。”想了想,李延昭还是否认了这一说法,然而苏小娘子眼中却是更泛出一丝异样神采来。
“想必将军所言的友人,也是深闺中的军妇吧?不然这种盼君不还的心境,如何刻画得如此深刻?”
“想来也算是吧。”李延昭大汗淋漓,直欲将此话题搪塞过去,却引得苏小娘子又是一阵微不可觉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