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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出鞘
现在的情势已经很明了,试图封锁玛尔琼斯家的末日真理落入下风,黑巢和玛尔琼斯家的阶段性目标相同,玛尔琼斯家不仅过去和末日真理有关联,现在更可能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和黑巢合作。而属于网络球的我们,无法和末日真理联手,也没有单凭自己击破双方同盟的力量。
只是凭借我的力量,是无法击破天门计划,拯救这个镇子的。既然灾难的降临无法避免,那么选择反而容易多了。
我要成为的,只是某些人的英雄,而并非所有人的英雄。即便这和网络球的宗旨不太相符,但这才是我能做到的事情。调查天门计划的行动让我一度陷入解救全部人的怪圈里,在敌人的力量没有全部浮上水面的时候,我笃信自己小队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现实已经给我了一记重勾拳。
这个事件已经不是玛尔琼斯一家的计划,网络球、黑巢和末日真理都以各自的角度或台前或幕后地参与进来,甚至让我产生大家都不关心天门计划成功后所造成的负面影响的感觉。天门计划若排除见不得光的过程,单纯以“科学研究”的形象来剖析,那么它本身并无好坏之分,计划完成之后造成的影响就算存在恶劣的一面,但以它目前表露出来的形态来说,具备着跨时代意义——一个**的能够让人类不单纯以来物质形态也能生存下去的环境。
往好处想,如果末日降临,世界毁灭,那么用天门计划建造的世界也能够继续存在,从而成为人类最后的伊甸园也说不定。
因此,我觉得各方对彻底阻碍天门计划抱以漫不经心态度的关键在于,关注这个事件的人必须亲眼确认计划完成后的成果,借此来评估天门计划是否拥有利用的价值。在这一过程中,唯一令人诟病的地方在于,这一计划的赞助者、实施者以及关键技术的拥有者是玛尔琼斯家。而这个家族为了避免过大的压力,采取了一种隐晦且激进的做法。
这种做法对人类全体所造成的影响是好是坏尚不能评论,但就这个镇子的范围而言,的确给人们带来了恐慌和伤害。也许会有人用“任何跨时代的研究都必须付出阵痛”这种说法来回避阵痛已经产生的现实,也许对外人而言,这种付出才有收获的关系是无关痛痒甚至乐见其成的,不过对于受害者和同情者而言,因为不满而奋起反抗的做法自然也不应该受到指责。
我清楚认知到,自己身处两者夹缝之中,对受害者的伤痛感同身受,却又无法回避天门计划必须完成的结局,唯一能够坚持的,就只有在沉默中以自我的“美学”和“原则”来主导行动吧。我不止一次这么想,也许自己无法做到让所有人避免计划进行时受到的伤害,但是,应该拥有让某个人在计划完成的同时获得救赎的力量。
所以,必须沉默下去,不去干涉他人的决定,在沉默中思考和揣摩这些决定背后的意义,从而跳出这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棋盘,在同样的高度埋下自己的棋子。这样一来,就算自己无法成为棋手,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部分局面作出干扰。这种干扰或许无法击破全局,不过,既然目的一开始就不是全局,反而十分恰当。
自己想要对玛尔琼斯家主导的天门计划干扰到什么程度,这一点在我认知到这个计划不可能失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思考。原先因为微小的可能性而摇摆不定的心情,也在不久前下定决心。
必须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最有把握的地方,做自己最拿手的事情。
既然天门计划必然完成,那么在不远的未来,自己身处的战场就是完整的噩梦世界。要在那个世界里和黑袍巫师交战,就不能让自己变成普通人。因此,艾琳噩梦世界形态的扩展是最糟糕的结果,至少要在坟墓噩梦世界的基础上再进一步,获得魔纹和限界兵器的使用权限。
现在,在天门计划可能产生的三个噩梦世界分支中,我已经熟悉了两个,剩下的就是在这里——湖边码头可能存在的噩梦世界——它与现实的结合究竟是怎样的体现方式?是完全精神进入,还是如坟墓噩梦世界那种半物质性的代入?我始终觉得三个噩梦世界呈现某种递增模式,这里所存在的噩梦世界,很可能更为契合我的愿望。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在于,湖边噩梦世界的入口在什么地方?构建已经到了哪一步?它的存在形态是否如自己所想?按照我的推测,三个噩梦世界必将结合,那么三者彼此间的权限差异必然进行调和,这种调和所涉及的因素又是哪些?如果湖边噩梦世界如我所想,那么就必须力图让其作为调和的核心。
黑巢yin马赛的举动不得不令人深思,他们很可能在极大程度上掌握了湖边噩梦世界构成的关键。按照利益博弈的方向进行思考,这也是玛尔琼斯家的力量到达极限的信号,以致他们不得不和黑巢进行合作。无论黑巢和玛尔琼斯家的合作关系如何密切,但仍旧是不同的团体,因此在最终力量的限制上,一定有着不同的需求。
所以,结论就是,同样依靠魔纹使者力量的黑巢在构建湖边噩梦世界时,必然拥有和我同样的需求。
这样的思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下意识阻止了咲夜劝阻马赛的行为。
对于马赛的犹豫和担忧,我告诉自己必须视若无睹。马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决定,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这无论对于我还是他都是最好的。在这一瞬间,他的选择结果已经无足轻重,选择本身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也许咲夜无法明白这一点吧,所以脸上才会浮现焦躁的神情。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的手心已经紧张得渗出丝丝细汗。
“相信我,咲夜。”我说出这话后,咲夜的身体紧绷了一下,终于稍微放松下来。
“我明白了,我跟你们走。”在众目睽睽中,马赛开口了,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回过头来看了我和咲夜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在我们的注视中,他仅仅说了一句:“很高兴见到你们,有空的话……”并没有说完,想了想,抱以一个歉意的笑容,就再也没有回过头来,直往桥头的游艇去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阿川。”咲夜注视着他的背影喃喃地说,“我们不是应该阻止他才对吗?”
“放心吧,小姐,我们不会伤害马赛先生。”席森神父用劝慰的语气说:“他对于我们而言,是特殊而且重要的人。”
咲夜看向我,露出一种苦恼的表情。
“我越来越弄不懂了,我们不是敌人吗?敌人想要的东西就不要给他们,不是这样的吗?阿川。”
“敌人?”戴宽檐帽的女孩歪了一下脑袋,转向席森神父道:“我们是敌人吗?神父先生。”
“当然不是,我们只能算‘不是朋友’而已。”席森神父用一副理所当然地口吻做出回答,一边朝我和咲夜欠身告辞,“高川先生,我等还有要事,就此告退。”
“再见咯,小男孩。”崔蒂得意洋洋地黠笑着,用手比出手枪的姿势朝我点了点。
年轻人撇了撇嘴角,带着高傲的笑容转过身体。
四人陆续转身离去,宽檐帽女孩回头朝我招手,一边在口中抱怨着:“才不是这样呢,我和阿川就是朋友,男女朋友,我们的爱就像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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