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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鲁卡此时的样子就像一个胖子,随着深红色液体的灌入,他的四肢和腹部更加不成比例地膨胀。
在看上去即将爆炸的一刻,深红色液体终于停止了流动,而此时,留在黑暗虚空中的液体面积还保留着三分之二。真难以想象,这么多的深红色液体,竟然是从我的左眼中涌出的。
艾鲁卡已经变得臃肿不堪的身体好似秤砣一般,开始朝着黑暗虚空的无尽下方坠落,在我仍能看到的范围里,这个形体一遍又一遍地扭曲着,直到变回正常的人形。之后,他掉得太深,再也看不到他了。他所去的地方理所当然是末日幻境,他已经比我先行一步了,而我仍旧被这片深红色的液体托在半空中。
这时,我似乎听到了幻听。
——太弱了……
似乎是女人的声音,是“江”在说话吗?
它似乎仍旧呆在我的身体里。
“桃乐丝!”我喊道。
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喊声,脑硬体的显示屏一阵波动,但是仍旧没能显出图像。
深红色的液体再一次开始变形,以一种浓稠但却如同波浪般的波动,以某个中心向内聚拢,片刻之后,在那个中心隆起,仿佛升起一根深红色蜡柱,但蜡柱也在变化着,一些细节的部分向内凹陷,最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深红色的女性轮廓。
我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江”。并非它的原体,而是它于这个黑暗虚空中,利用深红色液体勾勒出来的形态。我不知道,在“江”的自我意志中。是否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模样。理论上来说,身为病毒的“它”没有形态,或者说,无法被以“形态”的状态观测到,更不可能是人形。但是,我却对它以这副模样出现在眼前没有丝毫惊讶,反而更加确信,“真江”的一些成份的确和它融为一体。
江转过身体。完全由深红色液体构成的它,并不像艾鲁卡的身体那般明晰——连同五官和头发一起,仅仅有一个大概能够识别出为女性的轮廓,构成身躯的液体也没有凝固。不时从身上低落,就像是一个正在融化的蜡烛人。
即便如此,我仍旧从这个轮廓中产生了熟悉感。如此模糊的形象,既像是现实中早已因为末日症候群死去的真江,又像是我在幻觉中看到的那些女人。也和我在意识深处曾经看到的那个少女十分相似。相貌和年龄都无法说清,像是二十多岁,也像是十几岁,甚至偶尔会觉得她还年幼。
但我并不感到奇怪。反而这种模糊的形态才符合我想象中的“它”的模样。
一种似人非人,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江似乎在注视着我。它那仅有轮廓的眼眶中没有眼球,但我仍旧感受到一种注视的目光从那里投在我的身上。它走过来。当然,这么说也许并不恰当,它并没有分开双腿,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借助深红色液体的波涛推着,向我这儿前行,但是,那种缓慢的移动速度,给人“走”的感觉。
我不知道它想做什么,但是,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它也许打算在这里就把我吃掉——这一点的可能性在我的直觉中十分低微,虽然艾鲁卡在不久前是这么告诉我的,它打算把我,把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所有阻碍它,激怒它的一切统统吞噬,不过,既然被剥离出艾鲁卡的我至今仍旧活着,那么维系我活着的因素必然有它在内,从这一点来看,它并不想立刻就干掉我。
我的身体一定很恐惧吧,但是,现在我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一种意识,一种正在转变为能够和超级系色的程式结合的数据资讯格式的意识,就如同一起构成末日幻境的那些lcl意识一样,这样,我才能进入末日幻境,接触那些非同凡响的异变。
例如灰雾,例如魔纹,例如法术,例如超能力和近乎超能力的恐怖才能。
以这种中间态存在的我,并不因为“江”的出现和动作感到恐惧。
如果它真的会在这里吃掉了,那我也认了。如果有能力反抗,大概会反抗吧,但是,这种态度也并不十分明确和坚定。
被它吃掉的话,会有新的高川出现吗?它会让新的高川出现吗?被它吃掉的我,是否在某种意义上,将和现实中死亡的真江重逢?
我没有忘记,在最深层的意识深处,存在着另一个“高川”。他似乎已经和“江”十分熟悉了,如果我在这里被干掉的话,他会重新成为这个躯壳的主人吗?
“你要在这里吃掉我?”我平静地问。
它那仅有轮廓的嘴巴没有动,声音却发出来了,就像是一直以来听到的幻听一样。
——不。
它这么明确地回答。
——还不是时候。
“我还有想要去做的事情。我不想现在就被你吃掉。”我对她说。
——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们是敌人吗?”我问。
——这应该要你自己来回答。
“你打算对我做什么?”
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仅仅是来到我身边,俯瞰着我,将食指对准了我的额头。
根据桃乐丝之前的说法,也许它想要用其它资讯来补完我身上因为剥离艾鲁卡而缺失的那部分。但是,正因为不清楚它到底会使用怎样的资讯,所以才令人感到不安。说不定,它会恶意将猫猫狗狗的资讯注入,那么我在末日幻境中醒来后,就会猛然发现自己变成了长着猫耳和尾巴的猫人,又或是狗人,这还好,如果被注入的是更加难以理解的如同垃圾一样的资讯,我就算发现自己变成了专吃垃圾的史莱姆也不会感到震惊吧。
虽然无法反抗。但我仍旧想做一个人。
“别用乱七八糟的东西重组我,江!”我想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十分僵硬。
它的手指在即将接触我额头前停住,女性人形的它歪了歪脑袋。糟糕,虽然仅仅是一个轮廓的形状。但大概是因为这个动作让它变得稍微人性化的缘故,所以我竟然觉得有点可爱……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我的自我意识资讯开始错乱了,这种蜡烛人的样子,这么可怕的人类杀手,怎么会“可爱”呢?
它仍旧没有说话,但是定格的动作又开始移动起来。我想,它在歪头的时候。一定思考过我的提议吧,但是,我的直觉告诉自己,正因为说了那样的话。不!是更那之前,想了猫人狗人之类的无比糟糕的东西,所以反而激起了它的兴趣。
也许,它捕获了我的想法,却更想看看长着猫耳的“高川”是什么模样……或者还有更加糟糕的。
从过往的接触来看。那些形象、语气和行动都在证明,它已经不是单纯的“病毒”了。
该死的,我用力向后挪动着身体,尽量远离它的手指。可是。它的动作仍旧不紧不慢,就像是在达成目的前戏耍猎物。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脑硬体的显示屏猛然在我额前放大,如同一个屏障将我和江隔离。在我看来。这个半透明的壁障是如此脆弱,似乎一碰就会碎掉,甚至,仅仅是一种虚幻的状态,毫无阻拦能力,然而,“江”的动作仍旧停顿下来。
趁这个机会,我就像蛆虫一样向后蠕动。
“江”直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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