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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锁住了人,还是锁住了心...”
“绛雪。”
书房门口蓦地传来一声轻叱,绛雪自知失言,上完茶便静默着退了出去。宁若兰长叹口气,缓缓抬起了头,望向门口站着的那人。
元卿身上套着件素色的月白蝶纹束衣,乌发松散的用一支白玉钳珠的簪子簪起,鬓边垂着几率发丝。清冷精致的眉眼经年不变,唯有面上遮不住的苍白昭示了她的憔悴。
“卿儿。”宁若兰唤出这个称呼,鼻尖一酸,眼眶控制不住变得滚烫。
元卿浅浅一笑,行至宁若兰对面坐下。
“若兰,许久不见,你...”元卿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随手握起一旁的湖蓝色书卷。
“是,好久不见。你同从前别无两样,喜爱读书的习惯同景蔚深一模一样。”
“你错了,我从不爱读书,生为元家的女儿,我有自己的骄傲和放纵,读书只是为了迎合他的兴趣。只是读的久了,却也渐渐能体味到其中使人宁静下来的悠长。”
元卿指尖微颤,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直视着宁若兰。
“所以你今日冒雪前来,是为了代婳妹向我讨什么债?命债?”
宁若兰轻轻摇头,“情债。”
“呵,情债?”元卿蓦地笑了,唇边苍白的笑意几乎消散。“我同她虽为异母,自问视她为亲妹,从未有何对不住她的事情。然而夺我丈夫的又是谁?现下你代她来向我讨情债?”
“婳小姐从未如此想过。”
“那她坏了景蔚深的孩子是不是事实!”元卿情绪突然激动,手一伸掀翻了桌案上的茶杯,茶杯一阵翻滚,里面昏黄的茶水缓缓淌着殷湿了摊开的白纸。
宁若兰扶起了茶杯,又将书卷晾在了干燥的地方,轻轻说道:“就因为你是这样,才会被人怀疑害死了婳小姐。”
一瞬间,元卿仿佛被钉住身体的木偶,迟迟不能动弹。良久,她支着桌子,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
“你回去吧,是我害死了婳妹,我欠她的以我后半的人生偿还。”
“你还不起,也无需还。”宁若兰站起身,冲着她的背影道:“我知道不是你害的婳小姐。”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凭婳小姐肯把她的孩子交给你的那份信任。”
元卿听着她的话,清瘦的肩膀微微颤动,她顺着墙边慢慢滑坐而下,双手捂住了面颊,滚烫的泪水便顺着指缝滴落。
“可是她们都认为是我,她们都指责我!如果仅是如此,倒也无所谓,可是连他都怨我,你知道吗,这世间无论谁唾弃我,元家嫡女的骄傲都可以支撑我扛过,唯独他,一个怀疑的眼神便能使我溃不成军。”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可以让着她,如果在最初相见时她告诉我她喜欢景蔚深,我依旧可以让给她。但她没有说啊!她在什么都没有说的情况下怀了他的孩子,进了景府抬了平妻,你让我如何接受!”
“可是无论我如何对她冷眼相对,她一直都温柔以待我,我虽无法原谅她,却也是如何硬不下心肠对她腹中的孩子,我最爱的男人和我最疼的妹妹的孩子......”
“婳儿去世的那天,我还在为那两个孩子缝着鞋子,想象着她们出生后围在我身边叫我姨母的模样...我已经决定要原谅她了......”
元卿泣不成声,宁若兰站在她身后静静听着,待她哭的差不多了,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软塌上。
“你有没有想过,婳小姐的那碗温胎药是被旁人动了手脚?”
元卿从袖口抽出一块白帕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稳了稳心神后轻轻摇头。
“那碗温胎药是我亲手煮的,为了药效放了些马齿苋,可我万万没想到那日婳妹早上服用了薏米,大夫说,两者一阴一阳之下产生的性寒导致婳妹的流产......可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想过害她的孩子,我对那两个孩子出生降临的期盼不少于婳妹......”
“我知道,卿儿,你有没有怀疑过小产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你是说...另有他人?”
“嗯,多少调查了些,当年景蔚深抱着两个奶娃娃便扔到了我这里,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不说我照样有办法查到。”
元卿破涕为笑,看着宁若兰的模样摇了摇头。
“不愧是宇氏原暗卫首领大人,若兰,想必柏川十分宠你吧,我当初不比你温柔到哪去,如今也是这般模样,而你的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好。”
宁若兰白她一眼,“好了,说正经的,卿儿,你打算将自己禁锢在这里几时?”
元卿敛起笑意,握紧了手中的白帕。
“一路风雨同舟,走来便是靠着彼此间的信任,景蔚深不信任我,夫妻情分已尽,我何必还要出去碍人眼。”
“方说你脾气见好,怎么又是这幅执拗的模样。他当初有说怀疑是你吗?他可曾对你发过脾气?就你这出了名的傲骨,景蔚深也是有名的愣头青直脾气,他能耐着性子宠你爱你,你却为何如此不信任他?”
“焉知他不是因着我嫡女的身份。”
“你...”
宁若兰气到不想说话,长叹口气。
“罢了,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我是解决不了。但是有一点,你确定,要将婳小姐拼死生下来的两个孩子如此放置不管吗?”
“我...我不知道,婳妹临去前,握着我的手将两个孩子托付于我,但我却为了自己的一时意气,在临之最需要我的时候躲在这里,如今他们已经不再需要我什么,我无颜顶着姨母的名义去见他们,我辜负了婳妹的期待......”
“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你也无需介怀。现在歌儿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可还愿意来见她?”
“梨歌?”
宁若兰将在玉庭园的事简单叙述了一下,握着元卿的手语气诚恳的说道:“我和柏川并不能无时无刻都守着她,临之尚未成熟,梨歌又有些过于率直,景家偌大,有些阴暗的地方是景蔚深并不能一眼望全的。歌儿处于虎视眈眈之中,仍旧需要你的庇护,如果我这样说,你可愿意照顾她?”
元卿望着她的眼睛,沉默良久,手心微微回握了那发烫的指尖。
“好,不为别的,为了那两个孩子,我愿意,也算不辜负婳妹最后的托付。”
宁若兰听此终于笑了,“你能想通便好,只是景蔚深那边...”
“不打紧,原本是我自愿长禁于这承良轩,在婳妹曾经住过的地方度过此生,以求洗尽我的罪责。如今我要出去,无人拦得住我,不管怎么说,这个景家的正经夫人仍旧是我。”
元卿说着,眸中闪过亮眼的光芒,坚定如玉石般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