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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她觉得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然而,当她目光无意扫过她时,眼底却流露着熟悉的和蔼柔光。
是的,她在维护她。缓缓淌过一丝暖意,直达心间。
那公公是皇上身边贴身宦官,平日里在宫女太监们面前自有几分威严,长此以往便养成了目中无人的习惯,若不是太后出声,他都没有发觉凉亭里还坐着一个人。
他忙跪下,“奴才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却未理会,敢叫她的嫣儿跪这么久,也让他尝尝滋味。
冷冷地瞟了那公公一眼,太后不徐不疾走到慕云嫣的身侧,执起她的手将她拉起身来,目光中浮出和蔼的笑意,“嫣儿,皇帝赏赐的东西你不喜欢吗?”
二人双目相对,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一丝狡黠,慕云嫣慢悠悠地接话,“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要实惠的。”
太后道,“哦?那你喜欢什么?”
慕云嫣道,“嫣儿喜欢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此处省略一千字)
那公公埋头跪着,耳边是两人无休无止的东拉西扯,他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有一抹郁闷。
他李才坑人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却被个老太太跟小丫头坑了。
两人唠叨了约摸半个时辰,太后才似乎想起什么来,“嫣儿不是要去找皇上,那我们一起去宣政殿。”
慕云嫣瞥了一眼卑躬屈膝的李才,点了点头,“嗯,咱们走吧。”
宫中长廊九曲回肠,宫殿华贵端庄。宣政殿便是大理石堆砌而成,饰以金粉,盖琉璃瓦,下铺汉白玉,雕以龙凤,当阳光照射过来时,整座宫殿仿佛都在发光,耀眼的让人不容直视。
慕云嫣与太后踩着汉白玉石阶上去时,宦官正要宣报,太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退下。二人款款而入,祁顺帝便坐在大殿之上的檀木龙椅上,往下站着三人,分别是纪临风、林音樊与刘胤,似乎在商讨什么。
太后带着慕云嫣在一旁坐下,打算等他们先谈论完。慕云嫣的目光一直落在林音樊身上,林音樊恍若未闻,她偶尔还能与纪临风的视线相撞,而刘胤却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祁顺帝注意到太子的失神,清了清嗓子,“太子,对于征税之事你有何见解?”
太子仍旧处于神游之中。
祁顺帝微怒,“太子!”
“父皇。”刘胤有些尴尬,他根本没有听到祁顺帝说了些什么,“儿臣,儿臣认为……”
大殿的气氛一下变味,祁顺帝见再也讨论不出什么,面露愠色,挥手让他们退下。离开大殿时,林音樊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慕云嫣,她有些心虚地避开,恰好看见纪临风慵懒地笑着,眼底掠过一丝狡黠。
等二人离开后,太子却还站在殿上,祁顺帝也不管他,望向太后的方向,微微缓和脸色,“母后,您身子可好些了?”
“多亏了嫣儿哀家的病才能好。”太后顿了顿,道,“皇帝,你可是想赏赐嫣儿?”
祁顺帝道,“朕说了,治好太后的病重重有赏。”
太后眸子闪烁精明的光芒,笑道,“皇帝,可是你赏的东西都不是嫣儿真正想要的。”
“哦?”祁顺帝微不可见地蹙眉,看了眼慕云嫣,神情已恢复帝王的漠然,“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慕云嫣起身行至殿堂中间,缓缓跪下,朗声道,“皇上,纵然赏赐金银无数,但总会有耗尽的一天,俗话说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民女想恳请皇上,赐大理寺官职。”
“大胆!”祁顺帝一声呵斥,慕云嫣心蓦地一跳,将头低的更低,只听祁顺帝沉稳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你可知女子为官是一件荒唐之事?”
慕云嫣压下心中那一丝畏惧,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有说服力,“女子不能为官是经久成俗,然而大齐并没有规定女子不能为官。男子或者女子,若有才智、实力,皆能为我朝效力。”她抬起头来,目光无所畏惧地直视那九五至尊的男人,“皇上,古有木兰替父从军,既然花木兰能为朝廷效力,我又有何不可?”
祁顺帝静静地望着少女,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复杂的情绪。这个小女子,单凭胆量便于人之上,且能说会道,胸怀大志,不同于他所对女性认知的胆怯,懦弱。他望着她,好像望见了故人的影子,当年他还是一个普通士兵,也是这么跪在他的面前,请求担任千户一职,替他发兵争夺这天下。
神智渐渐清明,祁顺帝肃然的面容上露出这些赞赏之色,“好,就凭你这些话,朕便封你为司直,归大理寺卿直属管辖。”
慕云嫣心中大喜,庄重地行了大礼,“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