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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韩正寰,目光不由得发散,不怪我吗?
“丫头,不怪你,真的。”韩正寰又说。
我渐渐找回理智,嘴巴动了动,想说这是瘸子做的么,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揽着我的肩,说:“乖,我没事,不过是一具身体罢了,总还有法子的。”
他说着话,带着我往外走。
再次走到外面,我看见那火盆,猛地跑过去,想着这里面的鬼婴应该知道些什么,可等我把符纸拿起来,听着里面的哭声,我就明白了。
这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有啥用?
火盆里,鬼婴哭得凄惨,我听的脑仁疼。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六甲龙首符,犹豫着要不要把这鬼婴弄死,转头看向韩正寰,我怕他还有用。
他笑着摇头。
我放了心,以扇骨为剑,催动符纸。
“急急如律令!”我厉喝一声,符纸轰的一声,烧起来,落到火盆里,里面鬼婴的哭声愈加凄厉。
同时火势越来越小,最后消失无踪。
我看着那簇火苗慢慢灭掉,松了口气。
等到火苗熄灭的那刻,一块木头从我身上掉下来,渐渐变黑,最后化为灰烬。
这不是山腰上那老头给我的木头么。
我的一烧掉,齐林和白影也掉在地上,俱是化为灰烬。
同时,山腰上突然响起一阵哭声,是解脱的哭声。
一片白点从山腰上升起来,缓缓消失。
这就是老头让我来主峰的原因么?熄灭火盆里的火,他们就能得到解脱?
怪不得老头没有弄死我们。
只是,我们能上来,其他的道士也能上来,他为何独独放我们三个?
我往山下看,心中一凛,“你们看下面,是不是变黑了?”
原本往山下看,视线所及都是皑皑白雪,而现在在白雪的边长出现一圈的黑边。
仔细看,那黑边还有扩大的趋势。
“糟了,道法昆仑要毁掉,快下去。”白影沉声道。
我反手去拉韩正寰,刚碰到他的手,就被一道强劲的阴风掀翻在地,抬头一看,在不远处的山尖上站着个身披黑袍的人。
我目光不由得一缩,这不是刚刚高台上的那个黑雾人,他怎么在这里?
刚才,鬼扇中的人没把他弄死?
想要起来,却发现地上的雪好像有意识一般,粘着我的身体。
韩正寰背对着我,拿着裂魂刃,周身气势凌然。
白影和齐林过来扶我,也发现这雪的不对劲,白影从兜里拿出符纸,默念咒语,然后拍在雪上。
触碰到符纸的血有一瞬间变黑,但转瞬恢复雪白,并且以前还要紧。
“快走,快走!”我把她们推开,我感觉出这雪的不对劲,让她们赶紧离开。
我话刚说完,她们两个站着的地方突然凹陷,像是流沙一样,将她们给吞进去。
“白影,齐林……”我的双腿被黏在雪里,只能伸手去抓她们,可还没等我碰到她们,她们已经没了踪迹。
自始至终,连声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我心里一凉,看向韩正寰那边,他早已跟那黑雾人打起来。
我拿着鬼扇,红着眼睛拍打着扇骨,“你赶紧出来,你不是挺厉害么,帮我,帮帮我……”
可鬼扇毫无反应,而且我连狗蛋儿的气息都感觉不出来。
我的双腿还粘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白影和齐林被吞下去,但我却只是被粘在地上。
韩正寰跟那黑雾人对战,渐显颓势。
终于,在他们激战的时候,韩正寰突然转身看向我,冲我笑笑,目光温柔。
而他再次落到黑雾人身上,目光森然,手背上地狱业火的图腾出现,裂魂刃上烧起熊熊大火。
他嘴角勾起,大喝一声,朝着黑雾人劈过去。
黑雾人虽然避开,但还是被火焰灼伤。
那人闷哼一声,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哼笑,发了狠,双手缓缓抬起,地上的雪倏地飞起,化成一道道黑雾,盘旋在他身边。
韩正寰脸色一僵,苦笑两声,身前的地狱烈火愈加猛烈。
可是那人对准的却不是韩正寰,而是我。
见此,韩正寰忙着朝着我扑过来。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黑雾直接包围我,我大张着嘴,感觉呼吸愈加困难。
口袋里一阵温热,是那块从我胳膊上拔出的骨头。
身边的黑雾淡去,我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我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下陷。
“丫头……”韩正寰朝我大喊。
“你后面,小心。”我朝他大喊,话刚说完,已经被身下的雪吞噬。
最后一眼,是韩正寰周身被黑雾包围,他表情很是痛苦。
眼角不由自主的留下一滴泪。
冷,透骨的冷。
我不由得抱紧双臂,缩着身体,想要暖和点,却一点用没有。
手指动动,顿时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坐起来。
“靠……”我攥着右手,疼得我爆了句粗口,低头一看,右手大拇指给豁了个大口子,一手的血。
顾不上这伤,我从地上站起来,往四周一看,顿时惊住。
这是啥地方?
四面白茫茫的一片,踩一脚,咯吱一声。
捧起一点雪,我研究半天,才确定这是真雪。
看着这山,我心里一沉,我的娘,我不会被丢到真正的昆仑来了吧?
“韩正寰!”
我大喊几声,却没人应我。
我急红了眼,那黑雾人很是厉害,韩正寰一人跟他打架本就没有胜算,再加上他被囚禁两个月,魂魄受损,身体被毁坏,更加不是那人的对手。
“小冉?”
随着声音,齐洵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皇天的弟子。
我抓住他的手,“齐洵,韩正寰……我找不到韩正寰了。”
他看见我手上的伤,忙着用绷带跟我简单包扎,然后跟我说:“先跟我下山。”
我挥开他的手,往后推哦,“我不下山,我要去找韩正寰,他还在这里。”
齐洵凝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小冉,这是昆仑山,不是道法昆仑,韩正寰没在这里。”
我只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无意识的问:“道法昆仑在什么地方?”
他顿了下,说:“道法昆仑已经失踪,我们找不到了。”
“不会的,一定能找到,一定还在附近。”我挣扎着想要往山上走。
道法昆仑是靠着昆仑山的龙气存在的,一定还在附近。
刚走了两步,就被齐洵拉住,强行给我绑在一副担架上,他边给我处理腿上的伤,边说:“韩正寰不会出事。”
我挣扎着想要下去。
“陆冉,你冷静一下,韩正寰活了上千年,这世上还没人能把他弄死,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这腿快废了,你再不下去,死的是你。”夏梅怒声道。
我愣愣的看她一眼,这才往我腿上看去。
原本的裤子应烧焦,皮肤上一层的水泡,严重的地方还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我安静了,没再挣扎。
倒不是真怕我腿上的伤出事,而是突然想到韩正寰身上有地狱业火护持,不会有生命危险。
道法昆仑消失,定是里面出现重大变故,这才刺激它进行自我保护。
道法昆仑,既是坟墓也是法器。
我躺在担架上,哑声问:“你们见到白影和齐林了吗?”
同样被雪吞噬,我来到真正的昆仑,会不会她们也来了?
“找到了,她们……”夏梅说了一半,就被齐洵打断,他说:“她们现在在医院,正在进行治疗,情况很好。”
我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齐洵领着的人经验很丰富,再加上我所在的地方并不高,所以下山比较容易,但也走了将近两个小时。
下山之后,我直接被送进医院。
腿上的伤还好,就是烫伤。
不好处理的是手上的伤,拇指手筋被豁断,当天下午会诊,第二天上午就要开刀。
医院给的方案是,在手臂上开个口子,把已经缩回去的手筋跟拇指上的残筋用人体能吸收的线缝合。
这样我的大拇指勉强能保住,但以后也做不得精细活,比如穿针引线。
齐洵眉头皱的紧紧地,瞪我一眼,就去忙着办理住院手续。
我坐在轮椅上,内心无比无辜。
讲真,这次搞成这样真不是我的错,我在道法昆仑上好好地,就是右手拇指脱臼,就从道法昆仑掉到真正昆仑山的时间,我就成这样,我也很委屈。
而且,这整个过程我毫无感觉。
等到办好住院手续后,我被夏梅等人抬到病床上,看着我已经缠上绷带的大拇指,突然在想,多亏现在条件好了,这要是小时候得自己动手缝衣服,我手指一废,那可就真完了。
齐洵身上的钱不够,皇天得到消息,九个师父一起来给我送钱。
于是,单人病房里,九个师父坐成一排,把我围住,就那么看着我,都不说话。
我缩在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半晌跟王师傅说:“师父,我腿疼。”
王师傅横我一眼,“该,自己找的。”
我闭嘴,不自己找怼了。
就这样僵持半个小时,大师父说:“记得还钱啊。”
“……好,我打个借条?”我说。
他摇头,“这倒不用,但记得还钱。”
我:“……”
说完这句话,大师父带着其余七个师父离开,留下王师傅继续瞅着我。
我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想着要不要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博博同情,结果脸上痛苦的表情还没酝酿出来,王师傅就冷笑说:“自己作,疼死你得了。”
我默默流泪,这都是啥事,不安慰我也就算了,居然还人身攻击。
说完这句话,他胸口的恶气才出来,右手拿出一张符纸,缓缓出现在屋子里。
“疼吗?”缓缓走到我旁边,担忧的问。
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听着声音,她现在定是满脸的愁色,“没事,早就不疼了。”
的确是不疼了,疼的麻木了,现在也就脖子能动,其他地方没知觉啊。
“那就好,好好养着,要是缺钱就跟你师父说。”她的声音很温柔。
我点头。
王师傅起身,说:“养着吧,看下次还怎么作。”
说完,欢欢回到他的符纸里,他们离开。
门关上后,我才从被子里出来,有些担心白影和齐林,听夏梅说她们也在这个医院。
现在腿没知觉,没法下地,就想着过几天去看看她们。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当天下午我已经坐起来正常吃东西了。
“师兄,你们找到道法昆仑了吗?”我问。
他摇头,“还没找到,道法昆仑原本的入口是韩正寰找到的,我们能力不够。”
我点头,突然双眼一亮,“那你们有没有从那入口放炼狱的人和阳明洞的人进去过?”
“当然没有,那两个门派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根本不能放进去。”他说。
我用左手抓着他的衣服,激动地说:“道法昆仑不止一个入口,我在里面碰见了炼狱和阳明洞的人,他们定是知道别的入口。”
他一怔,下一刻直接站起来,脸色凝重道:“你真的看见了?”
我点头,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劲,炼狱的人我遇见两回,这就不说了,但阳明洞的人,我是跟夏梅他们一起遇见的,难道夏梅没跟齐洵说?
我想了想,把炼狱和阳明洞的人联手围攻夏梅他们的事情说了,“当时我把他们赶走之后,晚上还没阳明洞的报复,不过我把他们在道法昆仑的人都杀光了。”
至于那条短信,我自动忽略。
要是有天撞上,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齐林脸色有些难看,让我好好休息,然后匆匆离开。
他离开后,我低头看着包的跟个粽子似的手,眼神渐冷,虽然这种背后打小报告的行为怪缺德,但我现在的情况也没其他的办法。
夏梅绝口不提炼狱和阳明洞的人,本就十分可疑。
片刻后,我把护工叫来,让她扶着我坐到轮椅上,推着我去六楼。
说来也奇怪,我腿上的伤看着可怖,但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就好像这不是我的腿一样。
就连我这胳膊,麻醉药的劲儿过去后,也就是感觉到一会的疼,现在基本上没感觉了。
我听他们说白影和齐林在六楼住院,打听了半天才找到她们的病房。
她们两个给分了二人间,请了护工看护着。
一进去,我彻底呆住。
齐林还好,身上没什么伤,只是在睡觉,白影就惨了,身上被包的跟个木乃伊似的,脸上还贴着纱布。
我让护工把我推到两床中间就去外面等着。
把左手放在白影的头上,半晌后松了口气,她身上有伤,但魂魄完好。
“林子,白影这是这么搞得?”我问齐林。
我来到床边的时候,齐林就醒了,正看着我。
说完这话,半天没有答复,我转身一看,心中一凛。
齐林眼神呆滞,没有焦距。
忙着伸手摸着她的额头,片刻后,我的心沉到谷底。
怎么会这样?
她身上没有一点伤,但魂魄受损,隐隐的又离魂的趋势。
我本想在她额头上贴张聚阴符,但转念一想,这是医院,肯定要被骂。
只能咬破左手,在她肚子上画了道聚阴符。
她这才闭上眼,睡过去。
我面色沉重的从房间出来,心里纳闷齐洵为什么不告诉她俩伤的这么重。
夜里,我怎么也睡不踏实,总是断断续续的听见有人跟我说话。
这样的情况持续两天,直到第三天我才听清那人是谁。
“丫头,来找我,我等着你。”韩正寰轻声说。
我听着他的声音很是虚弱,像是受了重伤。
“你在什么地方?”我在梦里问他。
他静了一瞬,说:“我在昆仑。”
我还想问他,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坐起来,眼睛睁开,就这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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