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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月亮门,远远看见书房外面管家正同一个绿衣妇人说话,看这身形打扮,星月自是明白那妇人正是珠姨娘。她是来跟父亲告状的吗?珠姨娘说着说着就唱起来了,“仆御涕流离,猿马悲且鸣。哀郁伤五内,涕泣沾珠缨。”
嘤嘤泣泣的,双娥不解:“姑子,珠姨娘唱得是什么啊,听着怪难过的。”
双娇拍了下妹妹的后脑勺,怪她多嘴。
王氏却很不屑,“左不过是勾引郎君的伎俩。”因看张管家在,“姑子,不然托张管家进去通报,郎君不见珠姨娘,未必不愿见您。”
星月想了想却摇摇头,“不好,这样硬闯,只会让珠姨娘更记恨我,还是先回去吧。”心里默默将珠姨娘的唱词记下。在有心人看来,红珊瑚再贵重,也重不过这一阙词的情深意长。
这一打岔,倒是便宜了从张至清院子里悻悻出来的崔京。
张府连接内外院的通道,有一扇月亮门,朝外的上面写着“天一”两字,取自《洛书》里的“天一生水”,这十分好理解,月亮门外连着张七郎的书房院子,书房最忌明火,“天一”有规避火灾的意思;再者张七郎五行属木,《易经》里有“水遇木则发,木遇水则荣”的说法,是以府里的公子、姑子名字也都按“水”字来取。
朝内的上面写着的却不是对应的“地六”,而是“生生”两字,《周易·系辞上》上说“生生之谓易”,张七郎一生风流倜傥,却也不能免俗,希望自己的后代越多越好。
星月沿着通道朝内走去,走着走着,眼前一黑,迎面撞上了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一股男性特有的清香气息扑鼻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低沉动听的嗓音:“多日不见,星月竟如此思慕我么?”
又是崔三郎!连番受辱,张星月很想不管不顾地骂回去,怎奈崔京说完后就站直了身子,王氏并双娇都未听清楚他说什么,在外人看来,倒像是星月冲撞的人家。
崔京脸上笑容清爽,明澈的眼睛温柔而诚挚,完全没有了初遇时的邪肆玩味,取而代之的是如春风一般的缠人心魄。这个小姑子,不仅五官明艳,而且那张脸那双眼,好像每次见面,都让人感到更好看了。
星月被他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早已面红耳赤,秀眉微蹙,痴痴与他对视的双眸仿佛滴得出水来。
这模样崔京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窃喜,他大笑三声,便飘然离去,说不出的洒脱和自在,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胸口上,象征着世家特权的金丝彩线织领边,印着两瓣卧蚕形的红印子,衬着玉白色的锦袍,如同沁了血,格外醒目。
当晚,注定无眠。而与此同时,珠姨娘的凄婉歌声到底唱软了多情种的心肠,张七郎宿在了绿珠夫人院里。
夜里,富贵的金线压边锦帐内,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吟哦,借着昏黄的烛光,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白花花的人影,门外的丫婢都未经人事,听到里面的响动,个个羞红了脸,却不敢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内的动静终于消停了些。
“郎君······”柔媚的女声夹着*后的满足慵懒,听得张七郎的骨头都要醉软。
“郎君,至洁的事···”
张七郎浑身舒畅,看了一眼身旁美艳妖娆、未着寸缕的珠儿,“也罢,明天就让管家解了她的封禁吧。”
“郎君真好···”又是一道*入骨的声音,“让珠儿再好生伺候您一回。”说罢,翻身一跃而上,帐子外印出一道玲珑有致的起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