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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念被送到医院时,已经深度昏迷,医生说能不能醒来要看她的意志,由于失血过度,现在只能输血控制生命体征。
倾念属于稀少的RH阴性血,还好老天垂帘,医院里有足够的RH阴性O型血,不然没有血源恐怕倾念再也无法醒来了。
黎业尊决定去找何潇亦,便对凌启安说:“启安,倾念这里你照顾着我放心,我想我有必要去见一见何潇亦,听听他怎么说。”
“去吧,小念这里有我,不过你还是尽快回来,如果她醒了,一定希望第一眼能看见你。”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心痛,黎业尊看在眼里,也是一阵不忍。
倾念昏迷了两天两夜后幽幽转醒,凌启安就那么守着她两天两夜不曾合眼,而黎业尊这两天一直在查这件事。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痛吗?”
凌启安激动的抱住倾念,热泪盈眶,完全顾不得他已经不是她的男人。
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活下来,一切都不重要。
“我妈妈呢,我妈妈她怎么样了?”倾念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询问母亲的状况。
凌启安迷茫,反问道:“你妈妈?你妈妈不在家里吗?”
“不是,我妈妈她患了胰腺癌,刚刚做的手术,快,快把手机给我。”
没想到她家中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凌启安边去拿手机边问:“伯母是哪天动的手术?”
“十二号。”
凌启安将手机递给倾念,“今天已经十五号了,你昏迷了两天两夜,你的电话可能已经丢了,先用我的吧。”
“什么?我昏迷了两天两夜?不行,我得去看我妈妈。”说着想要下床。
还没坐起身,眼前一片空白,又跌了回去。
“你别着急,先打个电话问问。”
倾念缓了缓,头晕的感觉减轻了些,接过凌启安的手机拨了父亲的号码。
“爸,我妈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度过危险期?”
“小念,你这两天去哪儿了?电话关机,人又找不到,急死我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爸你先告诉我妈妈怎么样了?”倾念迫切想知道母亲的状况,顾不得解释自己这两天的行踪。
“你妈妈没事了,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打了针现在正睡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倾念心中一块巨石算是落了地,“爸,我暂时有点事,过两天就去看妈妈,你让妈妈好好休养,不要惦记我。”
“好,你照顾好自己,这里不用太担心。”
挂了电话,倾念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躺倒在病床上,提不起一丁点儿气力。
倾念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男人对她所做的一切,忘不了他冷血无情的双眼,忘不了他那如夜枭般的可怖笑声,忘不了他在她额头告别式的轻吻,更忘不了他身上那仿佛不是人间该有的可怕气息。
脑海中,那男人苍白病态的面孔不断盘旋,就好似一个梦魇,不论挣扎与否,都无法逃离。
倾念浑身颤抖,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
“你怎么了?”凌启安急忙按了铃,伸手想摸摸她是不是发烧了,却被倾念激动的一把挥开。
“不要,不要,救命啊!”倾念凄惨的叫着,情绪激动起来,胡乱抓着病床上的枕头、被子无目的的向前方砸去。
凌启安过来制止,却被倾念抓伤,这时护士赶来,替倾念打了镇静剂,她才渐渐安静的睡下。
护士收拾好针管嘱咐道:“凌先生,沈小姐的情绪波动很大,她刚刚醒过来,还是不要再刺激到她,让她静养有利于恢复。”
凌启安把倾念的手放进被子里,送护士出去,顺便询问了倾念多久才能完全康复。
何潇亦知道黎业尊一定会来找他,早就等在家门口了。
远远的看见黎业尊的车,何潇亦狠下心迎上去,不等黎业尊开口,他已经自己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像是如释重负的说:“我知道你会来。”
“知道就好,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
何潇亦答非所问:“她……她怎么样了?”
黎业尊默默吸着烟,良久才说:“失血过多,还在昏迷。是不是他做的?”
“黎业尊,我虽恨你,虽想得到沈倾念,虽然之前报复她、打击她,甚至找人污蔑她,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她的命,我也是无意间撞见,你若有证据是他做的,大可报警交给警察处理,其他的我别无可说,你也不要白费心机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说完开门下车,临走又丢下一句“只要你跟倾念在一起一天,她就不会有一天的安生日子,你自己好好考虑吧,你的爱,你的情意,是会害死人的。”
“报警?呵呵。”黎业尊一个人坐在车里苦笑,“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岂是警察可以解决的。”
医院里,倾念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凌启安目不转睛的看护着她,仿佛一眨眼她就从此永远消失不见了。
倾念这才用余光瞄了眼手腕上厚厚的一圈绷带,脸上不见喜悲。
看着倾念沉默寡言,凌启安的心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揪得生疼,原本想安慰的话语就那么生生被逼回了喉咙深处,他扶她坐起,又在她后背垫了枕头。
倾念眼神呆滞的任由凌启安扶着靠在病床上,转头望向窗外。
凌启安不敢再问倾念发生了什么,生怕她情绪再度激动。
倾念足足看着窗外一个小时不曾开口说话,直到凌启安给她倒了杯水,才幽幽开口:“是你救了我?”
“是业尊,业尊接到何潇亦的短信说你有危险,才叫上我一起去救你。”
“业尊呢?”倾念寻视一周,没见到黎业尊的影子。
凌启安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垂下眼说:“他公司有急事,见你情况稳定,刚走,处理完事情很快就回来看你。”
“冷峻。”倾念嘴里吐出一个名字,然后抱着双肩发抖,不一会儿,她蜷缩的身体已抖如筛糠。
听倾念说出冷峻的名字,凌启安手中本来连贯的苹果皮忽然断了,削苹果的手滞了滞,险些划伤了手指。
倾念并不吃惊凌启安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清楚启安一定知道什么,冷峻和冰儿与业尊的关系不会那么简单。
“启安,你看着我,你认识冷峻对不对?冰儿是冷峻的妹妹对不对?他们兄妹跟业尊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冷峻要杀我,为什么冷峻要让我去陪冰儿,是不是冰儿真的已经死了。”倾念毫不避讳的直视凌启安,让他无从躲避。
“你见过冷峻了?”憋了半天,凌启安只回了这么一句。
倾念痛苦的皱着眉,不想去回忆那张被仇恨扭曲了的英俊面孔,“何止见过。他染着白色的头发,漆黑的眼里透着堕落浑浊的气息,那眼眸深不见底,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周遭的一切事物,他的嘴唇很薄,脸庞轮廓棱角分明却分外消瘦,脸色苍白得有些病态。”
“你怎么会对他的容貌记得这样清晰?”
“他不是人,他简直就是魔鬼,嗜血杀人的魔鬼。”倾念的语调由于恐惧激动而高了起来。
“别激动,小念,深呼吸,对,就这样,深呼吸。”凌启安慢慢缓解着倾念即将爆发的情绪,引导她说出当晚发生的事,“那晚出了什么事?你慢慢告诉我,别急、别急。”
倾念深吸几口气,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恐,“那晚我妈妈手术结束,我想回家给爸爸做点儿东西吃,回去的路上,一个黑色越野车里坐着一个男人,他的声音听起来阴森森的,我当时心里牵挂着父母,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出于礼貌就问他是不是在叫我。”
说着,倾念又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情绪,“然后他从车里下来叫我的名字,抓住我的胳膊不放,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逼近我,我从没看过一个人的眼里竟然可以同时出现那么多种神情,仇恨、绝望、腐朽、纠结、恐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纯净和希望。我拼命挣扎,拼命呼救,突然后颈被人重击,就晕过去了。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在那个黑漆漆的山林,我被绑了吊在树上,眼前的两个男人是冷峻跟何潇亦,何潇亦似乎特别害怕冷峻,然后、然后……”倾念一脸恐慌,猛地扑进凌启安怀里瑟瑟发抖。
凌启安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颤抖到如此程度,不由得心疼的抱紧倾念抖如筛糠的身子,轻抚着她的后背,“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别怕,小念,你现在非常安全。”
“启安,太恐怖了,他没有人性,就像个死神,他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