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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芫跟林惠敏刚走出陵镇人家的大门,就看到了迎面而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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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芫当时一见到人心里就咯噔一下——朝她们奔过来的是丫丫!
她那上辈子从赵亦勋一句简单的“行吧”,就嗅出他出轨的敏锐直觉此刻原地复活了,直觉丫丫这是出事了,出大事!
她赶紧往前走两步,果然丫丫没跑到她跟前腿就软了,膝盖差点儿就直直地往水泥地上砸。
丫丫的眼里含着一包泪,写满了悲伤和无奈:“芫子姐,敏姨,你们帮帮我吧……”
话说陵镇和安向镇隔江相望,安向镇和陵镇同被众多小村落半包围着。
丫丫就生活在其中一个遥望安向镇的小村子里,这条座落在九曲江边的小村鸭立鸡群地不是渔村,全体村民剑走偏锋地选择了我大中华古老深远的事业——算命。
算命村的人大多不替自己村的人算命,同行相轻么,大多去安向镇骗骗无知的善良镇民。有些倒是有点斤两,给人算婚庆嫁女造房子打地基或者新居落成入伙啥的日子,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丫丫的爸爸是个半傻半疯的,一直在村子里流浪——是的,流浪,这傻疯子没个住的地方,饿了翻垃圾吃,晚上在丢荒的牛棚里铺禾草睡。
当然,丫丫之前也跟着她爸过着以躺地盖天的日子,直到在汤芫这儿找到了工作。
丫丫赚了钱,就买了汤芫装饰摊子那种地胶回去,把那牛棚给包严实了,还铺了地,留了窗门,看起来簇新簇新的,像是刚起的火砖小屋一样。
由于汤芫每天给她五十块钱的工资,还给她打包吃的,她爸也不用去掏垃圾了,每天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米粉。
丫丫每天就骑着一辆不知道哪儿捡来的女式破自行车替汤芫工作,晚上不管多晚都骑着车回去。
这星期来也没出什么事,倒是汤芫和林惠敏听得心酸——她们一般十点多十一点才收摊,这么晚了一个小女孩往村里往,想想就渗人。
而且她们现在在去算命村的路上,叫了辆三轮魔托车,车子跑了十几分钟了,那村口的影儿还没见着,可以想想丫丫平时得骑多久的车了。
“我每天骑差不多一小时的车出来。”丫丫说,“晚上会快点儿,四十多分钟就回到了,不回去我爸会在村口站着等我。”
汤芫感觉不知道被什么堵着喉咙似的,心慌气闷难受得很。
林惠敏摸着丫丫的头,眼睛都红了:“孩子,你辛苦了。”
丫丫才八岁,没去上学,可是她会偷偷跑去人家村子里的小学听,也学会了不少.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就算这村子不少人凭着算命这半坑半蒙的事业赚大发了,也是个赚大发的刁民。
刁民通常都有自成一格的奇葩思维——我过得好是当然的,你要是过得比我好,那就是从我这儿抢的偷的。
尽管人家也是靠自身努力赚了钱。
丫丫这么一通装饰牛棚,遇着那伙子人生意不太好,于是就把气都撒在丫丫身上了,说丫丫这装牛棚的钱都是平时从他们那儿顺的。
还说这牛棚本来是要拆的,本来不碍事,但是往里住人还把它折腾了个新样子,它就压着村子里的龙脉了,不拆全村人都没财发。
丫丫不在,他们就指着傻疯子骂,傻疯子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当大家跟他玩儿呢,就拍着手笑了起来。
傻疯子这么一笑可不得了,那些人顿时火冒三丈,每人过去给傻疯子一脚就走了,村里的熊孩子看到大人都这样,都围过去朝傻疯子吐口水。
傻疯子也不懂得躲,傻站在那儿,熊孩子朝他身上扔石头,他也直愣愣地站着。也不知道谁家的熊孩子,一块砖头扔过去,那傻疯子本来还躲着,这回就躺下了。
村子里有些本来不愿意理事的,一见这都砸出一脸血来了,吓得赶紧过来把兔崽子们都赶跑了,你揪胳膊我搬腿把傻疯子抬起来,这才看到傻疯子原来是在护着一口破锅,平时丫丫就是用那口锅给他热饭热菜吃的。
几个汉子把他抬起来的时候,傻疯子还想挪身子去把那口锅掩在身后,最后还是一个汉子说:“你放心,咱们不砸你锅!”
那傻疯子才肯撒手,大伙儿把他送到村里的小诊所去,血是止住了,但是只是简单包扎一下。
那傻疯子被熊孩子们这么一通砸,见谁都怕,包扎的时候是几个壮汉按着他给包的,一包扎好他就蹿出去没了影。
这些都是前天晚上发生的事,丫丫当晚和几个村民打着电筒找了一晚上,最后才在稻田中间找到他。
昨晚傻疯子发起了烧,诊所的赤脚医生来来去去会那么几针,给打了退烧针,没敢打青霉素,傻疯狂子也不肯吊针。
大概是傻疯子天生天养这些年,抵抗力早就异于常人,半夜的时候好歹那烧是退了。
但是他头上那伤口还有血渗出来,丫丫倒也是出过镇子的,八岁的女孩也会惦量事情的轻重,还懂看人眼色猜度大人心思了,丫丫的经历又让她比一般小孩子心思更细腻敏感一点。
她知道赤脚医生不靠谱,也不指望那些村民帮忙,就来找汤芫和林惠敏帮忙搬个铁床和几件衣服还有一点零碎的东西。
汤芫听得两手握成拳,一下车丫丫就走在前头,汤芫在后头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小心地看着她妈的脸色说:“妈,要不让丫丫和她爸在咱们家的小院子里先住着?”
林惠敏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刚才也这么样,可以先让她跟她爸在咱们这儿住下,我们再出去替她找找房子,听说老街那边的小瓦房可以租,一个月才两百块,丫丫一晚上就有50块了,支撑得起。”
汤芫有点意外,她妈妈一向是个怕人闲话的人,没想到她妈妈这次这么干脆。而且这话一听就是考虑过的,还给想好了后路,不是一时冲动。
就算镇子不同村里,但也是个小地方,三姑六婆嚼着舌根数着所谓的丑闻过日子,鸡毛蒜皮的小事能说上个来月。
林惠敏看着女儿的眼神,笑了:“怎么,被你妈的侠气震傻了?”
汤芫挽着她妈的手笑着侧头钻她妈颈窝:“林惠敏女士是个好人!”
林惠敏往她女儿的头上刮了一下:“好人都穷!我也没说养他们,给他们指条生活舒服点儿的路罢了……边儿去,这脖子扭得看着替你绷得慌!”
傻疯子只认丫丫,一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就拿衣服罩着头,噫噫呀呀地叫着缩在角落,也不肯让人靠近。
汤芫就把自己刚才和妈妈商量的事跟丫丫说,丫丫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不停地朝汤芫和林惠敏磕头。
幸亏地上铺着干草,不然这头肯定得磕破。
林惠敏把丫丫拉起来,替她擦干了眼泪:“傻孩子,不用谢,敏姨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要坚强,这些困难打不倒你的,知道吗孩子?”
丫丫重重地点着头:“谢谢敏姨!一找好地方,我跟爸爸就搬过去住,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林惠敏点点头,不敢再看这被地胶包着的牛棚,忍着眼泪就走了出去。
丫丫走过去角落里跟傻疯子说:“爸爸,咱们今天搬家。”
简单的一句话,汤芫听得心尖一直酸到鼻尖,也低头走出了这个牛棚。
林惠敏却正跟外面一个脸黑得发亮的中年人说着话。
她走过去一听,原来这人是村长,给丫丫送钱来的。
村长也是一脸无奈:“这傻疯子不是咱们村的,不过既然砸伤了人就得赔,那家人也不是个富裕的,只能拿出两百块钱了。”
林惠敏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接过钱,也不好对村长发作什么,毕竟他也不容易,就简单地说了声:“劳烦村长了。”
丫丫跑出来,又是要对村长磕头:“谢谢村长收留我这么久!”又小声对汤芫说,“村长不让那些人赶我和我爸,跟他们吵过很多次架了。”
汤芫本来存着一肚子的气,想让村长把人揪出来教训一通的愤慨顿时就泄了。
大家都不容易,世事总是两全难。
村长说送送他们,一路跟汤芫和林惠敏、丫丫和那一直坚持盖着头的傻疯子边走边说话。
他看着在前头哄着傻疯子把头上的衣服拿的丫丫,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跟林惠敏和汤芫说:“那傻疯子其实不是丫丫的亲生爸爸。”
一句信息量极大的话听得汤芫和林惠敏瞳孔放大。
“丫丫是不知道谁丢在咱们村牛棚里的,才一岁多,刚会走几步路。”村长比了个爬行的姿势,“那傻疯子早就听旁边的村子说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到人家村子的。反正就是突然有一天他就在那儿了,你们知道不?每隔一段时间咱们村里就来一车,把路上瞎逛那些傻的疯的还有乞丐都蒙着眼兜走么?”
林惠敏点点头:“这个知道,咱们镇子也见过这车,听说都兜到特别偏的地儿就放下来,就是怕他们认得路。”
村长见林惠敏知道这事,就自然地顺着往下说:“说来也奇怪,这傻疯子被兜走了五六回回,别的傻子甚至乞丐都认不得路回来了,这傻疯子却总能回到那地方,天天守在河边。”
汤芫猜测:“他其实是那条村子的人吧?”
村长摇头:“听说不是。老实说吧,这村子里的人口特别固定,是不是自己村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反正最后一次被兜走,他就没认着路了,误打误撞来了咱们村。那时丫丫都差不多四岁了,也算是她捡的这傻疯子,她把傻疯子带回牛棚住着,逢人就说她有爸爸了。”
这话听得汤芫和林惠敏更心酸了。
说着话,村口也到了,丫丫放弃了哄她爸,村长叫停了两辆三轮摩托车。
傻疯子身上一阵呛鼻的味儿,那车差点儿就要跑,最后几个人好说歹说人家才肯载。
丫丫跟她爸一辆,架上小铁床和几件衣服。
汤芫跟林惠敏一辆。
这种三轮摩托车穿梭于两个镇子和村落间,这里离镇子不远不近的,半天才来趟车,大家更乐于乘坐这种交通工具。
丫丫上车就跟汤芫说:“芫子姐,你们先去忙,我跟我爸去医院,我知道怎么挂号,也知道去哪幢楼缝针。有生人在他不肯听我说话,我陪他就成。”
林惠敏和汤芫一走近,那傻疯仔就开始又叫又喊。
见劝不过她,林惠敏就让她把刚才那两百块放好,又塞了三百块给她:“万一拍片什么的钱不够,敏姨再去银行取,你让医生给仔细检查好,真有事了赶紧去县里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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