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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当初刚刚来到帝都的时候,所有的繁华还都没有见识得到的时候就认识了他生命中最不可能忘掉的许桓彻,这个笑起来脸上会带着一个浅浅的酒窝的皮肤白皙的男孩子,她最忘不了的就是他的笑容,可是他的笑容从来都是因为贺长安而出现在脸上,而她杜若在他眼中却什么都算不上。当初一步步谋划,从在宫中落水,到在庆妃身边当贴身丫鬟出谋划策,两年多以来的路有多么辛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有数,可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让她自己看起来不像一只永远上不了台面的山鸡,不是凤凰至少也是一只漂亮的孔雀,但是现在她成为了禹王庶妃,也是给别人当主子的人了,她却和心中那个忘不了的酒窝笑脸越来越远了,哪怕许桓彻到现在都还没有议亲。
可是她早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她也不是一个人,她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孩子,如果她退了,她能想象到她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陆垣会厌弃她,贺平安会觉得她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她和孩子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杜若咬了咬牙,既然没有退路,那就做夹缝里面的常青藤吧。
“粉桃,去把我的针线笸箩拿过来。”
粉桃愣了一下:“庶妃,咱们现在住在梅斋,份例里面的烛火本来就没有那么充足的,要么等明日晌午太阳好一些的时候您再做针线吧。况且今日是您的好日子,您还得梳洗装扮在卧房等着王爷来呢。”
杜若摇了摇头,心中一阵冷笑,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就算是今晚陆垣真的过来了又能和她做什么呢?她虽然渴望得到陆垣的宠爱,凭着这份宠爱在宫里面站稳脚跟,但是她却不想伤害到腹中的孩子一分一毫,况且梳洗打扮么,以她对陆垣的了解,不是说眼前的人装扮得像天仙儿似的陆垣就会动心的,如何让陆垣动心,她自然有她自己的办法:“份例里面的烛火不够,也不用添烛火了,就用现在点着的这盏风灯就够了,我凑近一点做针线也是可以的。”
粉桃张了一下嘴,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把针线笸箩拿了过来。
正院儿里面贺平安和陆垣两个人默默无声对坐了好久,气氛已经压抑到旁边站着的贴身丫鬟都觉得几乎要喘不过气儿来,还是陆垣先开口了:“本王去看看钰哥儿。”
陆垣很少来正院儿,而钰哥儿是一直养在正院儿的,所以说从钰哥儿出生到现在他已经长到了十四个月,陆垣抱过他的次数可能两只手都查的过来,难得陆垣主动提出来说要去看看钰哥儿,贺平安心中一阵欣喜,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愣了一下才道:“王爷要去看看钰哥儿,那钰哥儿一定能睡得更安稳些了。”
可是这话落在陆垣耳朵里面不免有些多想,以为贺平安是要告诉他钰哥儿现在正在睡着,让他不要打扰孩子睡觉了。
陆垣摇了摇头:“算了,既然钰哥儿在睡着,那本王就不去扰了他睡觉了,倒是你,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本王,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本王说的吗?”
陆垣不在的时候,贺平安心里面一直在盘算着,几月几日的时候钰哥儿可以吃进去一点点鸡蛋羹了,几月几日钰哥儿会在床上翻身儿了,几月几日钰哥儿会爬了,等到陆垣过来的时候一并讲给他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陆垣问出来的时候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沉默的顺手拿起剪子把蜡烛芯儿剪短了一点,然后才开口道:“王爷若是还有什么事儿要去做,就先去忙吧,妾身等下还要去看看钰哥儿,他最近有点着凉,睡得不是很安稳。”
陆垣又是一股无名火起,冲出了正院儿,对着正院游廊下面的柱子狠狠的打了一拳,直到觉得手疼才停下来,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通红的拳头。
身边随侍的小厮看着陆垣这般发火,心中一阵苦笑,这个府里能把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禹王殿下气成这个样子的,恐怕也只有王妃娘娘有这个本事了,等到陆垣觉得手疼了,才敢开口:“王爷要是觉得今晚气儿不顺,那奴才就差人去跟梅斋里面的杜庶妃说一声,今晚您就在书房里面处理公务不过去了,让她早点儿休息,您看如何?”
陆垣把身子靠在那根廊柱旁边,双手无力的扶在额头上,为什么贺平安现在会变成这副样子呢?想着这个已经看起来一点生气都没有的女子居然是他的正妃,他还要和这个女子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他就觉得气闷。
小厮恰好又在这个时候提起了杜若,她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那一日他在冰面上把瑟瑟发抖的她拉起来时候她受宠若惊的样子,还有那一日在书房冰冷的桌案上大行人伦之事的时候,杜若虽然惊惧,但是却还是温柔小意的迎合着他发泄似的粗暴,心里面长叹了一声,杜若倒是个很少有的能在他的心里面留下点痕迹的女子,就是之前伺候过他的那么多女人,哪怕是宋端萍,他对于她也不过就是例行公事一般。
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了,真正留有印象的不过是贺平安、杜若,还有……叶槿。
轻咳了一声,对着小厮道:“不用了,本王今日也没有什么公文要处理的了,就去梅斋吧。”自己便转身先往梅斋去了,却不想到了门口才发现,天边已经黑透了,梅斋却只亮了一盏如豆微光。
推门进去,陆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盏不是很亮的风灯旁边,杜若不施粉黛,低着头凑在等下做针线,头发只是松松的在脑后编了一个辫子,额头上还忘记了两绺松松的垂在旁边,看起来分外的惹人怜惜,女子做针线活做的很是专注,就连陆垣进来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看着此情此景,陆垣的心里面突然软了一块,走上前去轻轻地握住了杜若拿着绣花棚子的那只手:“怎么都这么晚了还在做针线活儿?”